而且还是最近的事。
张子尧觉得头有些晕。
于是他身后扶住了身边的马车,正疯狂试图以捏断马车窗棂给自己压压惊,这个时候又听见身后的元氏奇怪道:“奇怪,咱们家何时有过这样美艳的婢女?为娘倒是从未见过……”
张子尧立刻充满希望地转过头去看他娘。
然而没想到那女人却对答如流: “夫人有所不知,在夫人去世后,少爷为您打点身后事,碰巧在义庄撞见奴婢卖身葬父,一时心软,打发了奴婢一些银子为父亲置办了一副好棺……奴婢感激万分,当即发誓愿意为少爷做牛做马,永世为婢。”扶摇笑眯眯地嗓音娇滴滴跟谁说话都像是在撒娇,却不掩其四平八稳,面不改色撒谎的本事。
张子尧倒吸一口凉气:“什么鬼?!我才没——”
“哟,原来还有这桩美好动人的故事,本王却不知了!子尧,这可当真是好人有好报,本王实在是羡慕,羡慕啊!”
楼痕大笑,周围一群侍卫亦跟着哄堂大笑。
“不是不是不是?!我真的没——”
张子尧憋红了脸——不是害羞的——纯粹是急的,他想要大声咆哮“这他娘才不是什么卖身葬父的婢女只是昨晚来我房间企图取我狗命的刺客蛇妖”,然而话到了嘴边,却仿佛被扶摇提前得知,那女人转过头来笑容不变扫了张子尧一眼,他的所有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任由他怎么拼命,都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张子尧快要抓狂。
然而这时候却没有人准备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几乎是被推挤着被那些“好心侍卫”和那蛇妖一块儿挤上了一架单独的马车,马行车帘子放下来,还不容张子尧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马车便已经吱吱呀呀地离开了客栈……
张子尧觉得自己被绑架了。
各种意义上的“绑架”。
只见那自称“扶摇”的女人一进马行车,脸上的笑容便垮下,豪气冲天一掀襦裙,先稳稳占据了马车中一个角落;张子尧腰间画卷抖了两抖,画卷从他腰间挣脱挂到他身后的车壁上,画卷里,烛九阴拢着袖子端坐于树梢上,“喔”了一声;紧接着一道不算耀眼的白光闪过,带着一边眼罩的金眸独眼少年亦出现在已经有些拥挤的马车中,他手上、脖子上——除却那张漂亮的脸蛋,但凡是暴露在空气中可能被人不小心碰到的地方都缠满了雪白的绷带,此时,他淡淡瞥了一眼马车中的另外一个女人,犹豫了下,在马车的另外一个角落坐下;张子尧缩在中间,一脸惊慌加茫然,持续瑟瑟发抖。
——张子尧发誓,至少在他从张家大门迈出爬上前往京城的马车的那一刻,他还是独行侠一位。
而如今。
看看左边端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漂亮小孩;看看右边盘腿坐着,双手叉腰挑高了眉一脸挑衅斜睨他的漂亮婢女;再看看身后,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歪七扭八坐在松树枝上微微低着头,一脸兴致地看着车内拥挤情况的英俊男人——
张子尧完全搞不明白,他身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就嗙嗙嗙地多了这么一些人,此时此刻,拥挤地跟他一同挤在一架原本最多只容得下两人的马车里,每个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众人沉默。
最终,还是张子尧忍无可忍地打破沉默:“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烛九阴答得很快:“画卷里天宽地广,这只牛非要下去挤。”
素廉撇这龙一眼:“你也会下来的——如果你出的来的话。”
烛九阴动了动,而张子尧似已经在他动作之前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一脸紧张飞快阻止道:“想清楚,这时候你再探个尾巴出来这辆马车就被挤爆了!到时候我肯定懒得同那些人解释那么多,你自己想办法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一张画里会住着条能伸尾巴和胡须出来的龙!”
烛九阴:“……”
烛九阴一脸吃瘪,坐回树梢。
而此前,张子尧之前想问的当然不是“画卷里天宽地广牛牛为什么非要下来挤”这件事,意识到以这些人的跑题能力若是他不直接点出问题所在恐怕磨蹭到太阳下山他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下定决心似的转向扶摇,停顿了下,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少年只能干巴巴道:“至于这位刺客小姐姐——”
“老娘叫扶摇,岁数能当你祖奶奶了,谁是你小姐姐。”
“……”
扶摇一扫之前的千娇百媚,抬起一边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摆出个标准山贼土匪的坐姿,居高临下瞥了一眼张子尧:“别误会,老娘真不是来伺候你的——我家女主人说了,她知道木盒子在你这,烛九阴大人和蜚兽也在你这,既然烛九阴大人不愿与她将木盒子拿回去,那暂且便放在你这里……只她并不是那么放心区区凡人是否能够照看好那物件,便打发老娘来看着你——顺便,照顾烛九阴大人。”
张子尧脱口道:“一条纸片儿龙要什么照顾?”
烛九阴:“本君金贵,哪怕是纸片儿龙,那也是金贵的纸片儿龙。”
张子尧转过头去瞪烛九阴:现在是和我抬杠的时候?
烛九阴亦目光坚定回瞪他:‘任何时刻本君的威严不容冒犯’这是基本原则,所以,是。
烛九阴理直气壮的炯炯瞪视中,张子尧叹了口气:“你想要婢女伺候你我烧给你,折腾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
你也不嫌眼睛疼。
我眼睛都快被她胸前那一对跳来跳去的二两肉给晃花了。
明儿就得长针眼。
张子尧闭上嘴,这些个吐槽均是吞回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停顿了下,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再次看向扶摇——这一次,大概是在听了扶摇那一长串的说词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少年比之前瑟瑟发抖的怂样好了许多,他看着扶摇缓缓道:“敢问这位祖奶奶,你家女主人,可是后土娘娘地祗?”
扶摇翘了翘唇角,脸上还显得挺骄傲:“算你识相,烛九阴大人跟你说的?”
张子尧点点头:“恕我直言,按照我知晓那些个为数不多的知识,后土娘娘,可是早已在千百年前便已为人妇。”
扶摇翘起的唇角僵硬了下,一愣:“是没错,有问题?”
“娘娘既然已为人妇,不好好关照关心自家夫婿,何必心心念念记挂着别的,别的——”张子尧想了想,伸出手一指身后画卷里面无表情的男人,“别的雄性生物?”
扶摇“喔”了声,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张子尧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脸淡然冷静道:“你娶了媳妇儿之后养只狗都得挑公的养么?”
张子尧:“……”
烛九阴:“你说谁是狗?蛇妖,你再说一遍?”
“得罪了,大人,扶摇只是打个比喻而已。”扶摇道,“我家女主人让我看着你,我便看着你;让我照顾烛九阴大人,我便照顾烛九阴大人,你们不接受是你们的事,但是我会跟着你们,因为我要完成我女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昨晚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反正伤口过两天便好。”
“什么?你既往不咎?”张子尧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半夜扰人清梦跳进窗户一言不合便刀剑详见的人好像是你吧?!”
“谁让盒子在你这?怪我咯。”扶摇轻描淡写拧开脑袋,视线游弋,最后停在了端坐于自己对面,始终一动不动的小孩身上,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缓缓道,“蜚大人,昨晚同扶摇交手的可是大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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