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还是没有出声。
方觉反问道:“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玩家眼里兽人是没有生命的npc,可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兽人大陆为何只剩下了那么些兽人。”
阿金终于回答了他,还是用很抽象的非人类不该使用的方式回答的:【知道一起杀人案在何处发生,不代表杀人者就是他】
方觉短暂地懵了一瞬。
“你不是阿金。”
对方却只道:【知道破阵之法,不代表就能破阵。万千宇宙之中,能破此阵者,只那几人】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几人之一?”方觉问,“这也是系统绑上我的原因?还有,你就是阿金的主人,所谓的主脑?”
对方没有回答是与否,只说:【此阵名唤偷天换日逆转阴阳,生命之源不绝,阵法不止。破阵之法如方才所说,只需将阵中灵石倒悬,便可将灵石所纳生命之源渐吐而出,兽人大陆将渐复生机。而你,确实是正好能破阵的人之一】
这当中必然有些别的什么,可显而易见,这个疑似主脑的意识不会告知他答案。
方觉只能用了一个最低级的法子,“如果我不同意呢?”
【生命长消本乃万物规律,便是无此阵法,兽人大陆也终有走到末日之时,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你——”
方觉被堵了回来,却仍有一丝侥幸心理,如果对方真如祂所说那般冷心冷情,又为何会让阿金绑定自己来救世呢?一定有什么细节是被他忽略掉了的。
方觉不是什么聪明人,也没什么七窍玲珑心,更没有什么可怕的洞察力,他几乎在脑子里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过滤了一遍,唯一能找到的似乎与系统相关的,便只有曾经意外被提及过的一个人——
“方乐生。”方觉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一切是不是与方乐生有关?”
对面停滞了一瞬,好像消失了一样,可方觉知道祂还在。
说难听点,自己的小命就捏在对方手里,方觉很难判断自己接下来的话是否会激怒对方,可他实在过够了这种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像工具人一般的日子——
诚然,阿金可说是他的衣食父母,甚至可以说,一般的父母对子女的投入,是指望子女能对他有所回报。这种回报不仅仅局限于金钱上,甚至很多追求的其实是精神上的回报,譬如优秀子女所带来的荣誉、譬如子女带来的情感上的满足等等……
可阿金对他几乎有求必应,但他所能给对方提供的价值完全与匹配不上这个有求必应,就从系统商城租赁的机器人来看,完全看不出任何机器人的痕迹,用一个机器人来收集信仰值,不是比他强多了吗?
直白说,他很多余,在这场游戏中,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没有任何的独特性,哪怕系统所说宿主的不同才会有不同的“游戏”,但作为一个以收集信仰值为目的的“主脑”,还会计算不出什么方式才能更高效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一定得要一个真人宿主才行,可蓝星那么多人,不说随便选一个都比他好,但70亿人中、至少有数千万人都比他合适,这还是他很不要脸地把自己当成了蓝星杰出人口中的其一了,但系统偏偏就选了他,这必然有原因,而现在,这个原因摆在了他面前,他是“特殊”的人之一。
而据他目前所知,他之所以特殊,若非因为顾嘉石,便是因那方乐生了,现在来看,方乐生的可能性更大,谁让他那么巧、也姓方呢。
“这阵法是方乐生布置的?他想做什么?你和他、以及我之间又有什么关系?”方觉几乎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才问出的这个问题——
他在赌,赌自己的重要性。
就在方觉都以为祂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很浅很浅、浅到他以为是错觉的、系统这种没有“人性”的似乎是机器的“物品”不该出现的“嗤”的一声笑。
方觉头皮发麻,不由自主问:“你笑什么?”
对方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到底不是他。”
“???他?他又是谁?”方觉满头雾水,后知后觉地发现,在他和系统说话的时间里,他的躯体已吸纳了足够的灵气,蹦跶到了炼虚大圆满,直奔合体期而去,他着急了,几近崩溃道:“哥!算我求你了!你别搁弄什么替身文学你我他的打哑谜了!这阵法到底谁布置的!你再拖下去我可真要原地飞升了!兽人大陆就要真毁了!”
这话一出,方觉敏锐地发现——
就像时间戛然而止似的,他周围的一切蓦然间不一样了,一直在涌入他体内的灵气倏然停滞,他好像突然间进入了某个绝对静止的地方,正当他疑惑之际,却听那疑似“主脑”的声音回答:“布置此阵之人,是我。”
第162章
方觉:“?????”
“等、等一下!你让我先捋捋!”方觉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觉得脑子都成浆糊了,但总之他还记得半个重点,“所以害了兽人大陆的人是你,然后你后悔了,又把我摇来救兽人大陆?可不对啊,你都能布置这个阵法了,既然后悔了,自己破除不就行了,还要我做什么?”
“我已然回答过你,布阵之人未见得就能破阵。阵法虽为我所布,却非我能破。”
方觉这下子真觉得脑充血了,“好好,不说这个,所以你为什么要搞这么个阵法出来害人?生命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么?”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万物皆有其尽头,若非今日,总是明日,早与晚,并无区别。”
方觉无语住了,他可算体会到什么叫三观不同无法交谈了,说来说去还是车轱辘在这,他只能放弃,试图获取更细致的信息。
“好,行,我明白了,万物于你如浮云是吧。但哪怕浮云,你也不会闲着没事想把它毁掉吧?”
奇怪的是,对方听完他的话,竟然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
“??”这下子方觉明白了,急问:“受谁的托付?血魔?”
对方又断线似的,不说话了。
和祂说了这么久,方觉也搞明白了一点点说话技巧,对方不说的,就是不能回答的,答案到底是“是”还是“否”无法确定,甚至对方刻意含糊答案。
就像你要买某种食品时,询问店家吃了会过敏吗?店家回答你,其他人吃了没过敏。这个答案表面看起来似乎回答了你,甚至给了你“不会过敏”的感觉,可实际店家并没有告诉你不会过敏,而是用文字游戏糊弄过去了。
方觉不确定主脑什么时候离开,又是否还会回答他其他问题,对方不回答这个,他只能尽可能多的询问其他问题:“所以、伤害兽人大陆非你所愿,想帮助兽人大陆的人是你?所以你才让阿金绑定了我?”
“布阵也好,破阵也罢,皆受人所托。”
方觉:“……”
这人设还真稳定,还真是万物如浮云。
方觉忍不住想翻白眼,但他到底忍住了,“按你的意思,想要你破阵之人与我有关?”这个问题才问出嘴,方觉就知道自己问错了,显而易见,“主脑”不会向他透露任何委托他的人的信息,但……
对方似乎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信息,或许这就是绝对自信的表现?
有了这样的认知,方觉马上转换了问问题的方向,他试探性地问:“你认识血魔?”
对方又“嗤”了一声,却果真答道:“认识。”
方觉来劲了,“你也认识方乐生?”
“认识。方乐生与我是旧识。”
方觉马上记住了这个要点——
所以这个主脑是方乐生那个年代的人,或者比方乐生还早,方乐生死了,对方似乎也从此消失。
方觉马上有了一个很荒唐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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