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抛族弃道[修仙](4)
休息了有半个时辰,邱道观察了一会,继续瘸着腿近近远远逗弄够了夜游火,太阳西行,阳光金色渐浓,白安平看看天色喊邱道:“咱们走吧。”
“走。”邱道捏捏自己的左脚腕,肿了。
走了几米的距离,邱道转头,林边,那抹绿色火焰还在阴暗中窥探着两人。
邱道嗤笑:“也不知该说执着还是愚蠢。”
“夜游——”
一声似鸟鸣般清冽悠长的声音响起,邱道睁大眼睛看向身后的夜游火。
曾听人说夜游火得名实际来自于它的叫声而不是夜出的习性,邱道不信,当年还同自家小白花中的魂魄打了个赌,只是这东西太难出声,两人捉了不下百只,怎么逗弄都没听到它们叫一声,这赌局只能作罢,没曾想今日却听到了。
待复活了他,便少骂他两句好了。
白安平压着速度,带着邱道往溪边去,邱道控制着步伐,却还是一瘸一拐的,看得白安平忧心他又摔倒了,要上前扶他。
邱道用眼神将他定在原地,加速走到白安平前面,白安平赶忙跟上。
到了溪边,白安平从大口袋中拿出条洗干净的灰色布巾递给邱道,自己也拿了一条蹲在地上上下搓洗起来。
邱道脱了上衣,将肿起的脚腕伸进小溪,舒服地悄悄呼出一口气,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擦洗自己。
白安平看见邱道动作,学着他的样子找了块附近的石头坐着,脚伸进小溪踢着水继续擦洗,太阳晒了一天的石头热热的烘着屁股,白安平满足的微笑脸。
白安平洗的很快,从大灰布袋中掏出两套衣服,跑到邱道身边放下一套,在他背后穿起干净衣服来。
邱道瞄了眼白安平白花花的皮肤,嗤笑一声移开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洗干净的手皮肤白皙,当即眼角一抽,匆匆洗完换上衣服。
白安平已将两人的脏衣服洗完收起来了,顺道挖了些野菜洗干净放进包里,邱道将宝贝重新藏在胸口的,邱道才看到,是一株不足百年的人参。
哈,想他堂堂仙界帝君,东帝之位亦是唾手可得,如今竟险些因一株入药亦嫌年份少的人参送命,传到仙界怕能让那群帝君笑掉几层修为!
装着小白花的玉莲净水瓶在邱道识海滴溜溜转着,这仙界排名第三的天级仙器,因着融入邱道神魂带下界,生生降为天级灵宝,但依旧是一株小人参拍马比不上的。
还有他左手小指的铜色储物戒,青阳找遍全身才摸出一枚非仙器,那也是顶级的天级灵宝,邱道翘起嘴角,抬手摸了摸,脸色一变。
空的……
“老朽正有一戒赠与帝君,可躲天界探视带入人间,望助仙君一臂之力。”青阳是这么说的,原来送的真是戒指。
他一时激动将自己带了多年的天级仙器碧竹玉箫送了去!
他邱道还是第一次做如此亏本的生意!
邱道瞪天,咬牙挤出两个字:“青阳!!”忽然想到下界之事全靠青阳促成,邱道愤怒哽到喉咙不上不下,试图说服自己继续愤怒失败,邱道叹气,终是对青阳的感激占了上风。
心里不大痛快。
邱道眯眼,对白安平的人参觊觎起来。
“娘!”白安平喊一声,将邱道喊回了神,朝不远处灰衣女子奔了过去。
女子弱不胜衣,名为白明熙,是白安平的母亲。
“怎么才回?”
邱道背着手,控制着瘸腿慢慢跟着。
走到近前,白明熙一手牵着查看完毕的白安平,一手抓住邱道的手,笑道:“快回屋,我做了红薯粥。”
“哇!”白安平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女子往一间茅草屋去。
邱道不防被拉住,蹙眉,忍着没有挣脱,拉他的手手指纤长却粗糙,看样子做惯了粗活,五指落茧,位置,该是苦练剑道留下的,想来女子原先也是修习剑术之人。
掌纹突出,掌心干枯,手指僵硬,是命不久矣之相。
☆、第 5 章
第五章
进了屋,白安平没有去看那粥,先是将人参拿了出来:“娘你瞧,我们今日挖到了什么?”
白明熙正倒着粥,放下碗脸色严肃起来:“娘不是说过不许去深山!”
白安平笑嘻嘻:“怎会,我们只是在山脚挖菜时挖到的,不信娘问邱道。”
邱道看白安平一眼,停了一会,在白安平快要哭唧唧之前大发慈悲,慢慢点了点头。
白安平立刻眼泪回收:“娘你瞧我们这么干净,定然是听话的!”
白明熙上下打量二人,信了七分,眼睛瞄到白安平脖子中的红绳,将它拿了出来,绳下自然是空的。
白明熙又惊又怒,一巴掌拍在白安平肩膀上,不住咳嗽起来:“你……咳……你爹给的……咳咳……护身符呢?还想骗我!”
白安平见此吓了一跳,不顾白明熙的捶打将她扶到床上,又泪眼汪汪将剩下的半张灵符递给白明熙:“娘我错了,爹的符用了,只剩这个了。”说罢已经开始哭唧唧抹眼泪。
白明熙一手摸着符纸,一手蹭了下眼角,咳嗽渐渐停歇,递还给白安平:“你收着吧。”
白安平觑着白明熙的脸色,见她发呆不再动怒,趁着没提起去深山这茬,忙抹抹眼泪笑道:“娘我去熬药!吃了人参,娘定能好起来!”
白明熙正出神,被他的声音唤回,看他跑远了便不再说什么,只朝邱道说:“你们可真是大胆,那林里都是野兽也敢去,可有受伤?”
“不碍事。”邱道脑中回忆着自己的住处,随口应了一声。
白明熙拉他到床边坐着,上下检查:“怎么不喊我娘了?”
邱道立时如遭雷击,“娘”这个字 ,他三岁起就不再叫了,等他大了,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爹妈双双飞升失败的消息,又是快意又是难过,便更无人去叫这个字了。
鼻尖传来红薯粥的香气,邱道肚子咕噜一声,红了脸,接过粥闷头喝了起来。
邱道喝着粥,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他只能想起原身是跟爷爷搬到白村的,爷爷病的很厉害,不久就过世了,出门玩耍的白安平将他捡回了家,原身从而靠着白家的接济过活,才活过了五年。
白明熙瞧见他肿起的脚,握着给他揉捏:“再不可去深山了,你是哥哥,要管着平儿 。”
脚腕的触感让邱道立即僵硬,头埋进碗里闷声吃了起来。
砰——“人呢?!”
白明熙听见喊叫眉头微蹙,拍拍邱道的肩膀让他坐着休息,匆忙下床:“来了。”
小院大门已经躺在地上,一身白衣的黑壮青年站在院中,朝白明熙拱手笑:“不小心用力大了点,大小姐莫见怪。”
白明熙依旧冷着脸:“什么事。”
青年憨笑一声,招手一挥凭空取出三个大袋:“给您送后日白家祭的活,虽说您早被逐出白家,家主和白家的管事们还是想着您的,给的好活,今年是做团子。”
白明熙只说了句:“放下吧。”
白明熙看他走出了门才回身,邱道正单脚着地捧着碗站在屋门口看她。
白明熙微微一笑:“待会给你们做团子吃。”
白家长子白延宗正垂手立在白家主母身前听着后日白家祭的安排。
话告一段落,白家主母顿了一会才开口:“跟兰家的婚约,吾儿不必介怀,那兰馨看着也不是个好的。”
白延宗只应了声“是”。
“还是放不下?”
白延宗呼出口气,直视白家主母:“母亲可曾后悔?”
“后悔?”白主母瞬间明白白延宗的意思,“当日我怀着你,他生母浑身是血倒在我车前,救还是不救?救,就到了如今,不救,她怕是活不下去,况且天道轮回,我也怕应到你身上。救不救,都没有后悔不后悔这一说,选择不同,结果不同罢了。你可知了?”
白延宗不出声,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子心里不舒服。”
“为谁?白安齐,还是兰馨?”
“都有。我从不知自己如此不堪。”
白主母忽然笑出了声:“吾儿自小便是修道天才,何曾不堪?只因那兰馨?”
白延宗沉默。
白主母起身,走到白延宗身前,拍了拍已经到自己头顶的儿子肩膀,正了神色:“你父亲有求于你兰伯伯,选择与兰家联姻,有他的缘由。后日白家祭,待替你父亲祝词后,你便是白家的少家主了,行事更要稳重,到时候……”白主母话顿了顿,接着笑道,“你父亲会派人送你去青阳派,母亲待你学成归来。”
话音落下,白主母眼眶中已是蕴了泪。
白延宗慌了,忙道:“儿子不去便是了,白家亦是家学渊源。”
白主母抹了抹泪,笑着摇头:“你必是要去的,今日的事,你已经大了,自己琢磨着处理便是。只是你与白安齐,毕竟有一半相同的血脉,他本性不坏,母亲只是希望百年之后,还能有人在旁全力辅助你。”
白延宗还是气不平:“白家亦有许多人。”
白主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夜深了,回去睡吧。”
白主母目送白延宗背影离去,在他还未走远时,便亲手关上了房门。
三枚铜钱一枚龟壳,白主母再卜一卦,仍是大凶。
白家主进门,一眼便瞧见了桌子上的卦象,只装作没看到,脱了外袍坐下喝茶。
白主母捡起铜钱,发出叮当响声,白家主低头拿杯盖拨弄着茶水。
“没去看她的儿子?可是好大本事,定的是兰家大小姐。”
白家主眼睛也不抬,抿口茶,呼出一口热气:“她都去了多少年了。”
白主母挨个将铜钱擦干净收起来:“都安排好了?”
白家主这才放下茶杯:“嗯,兰大哥后日来,到时候两家定亲,等送延宗他们走了,咱们就动手。”顿了顿,白家主放轻了声音,“放心,十年前咱们也封印过那魔隙,这次有兰大哥帮忙,不会出事。”
“兰大哥讲义气,无论如何,咱们不可亏待兰馨。”
“自然。”
白家祭与其说是祭祀祖先,倒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的商业集会,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当夜灯火通明,各家子弟不论仙凡都可享受庆典,白家也会放出许多义摊,供游人随便取用。
兰城主也在当日赶了过来。
听说了兰馨的荒唐事,兰城主吼了兰馨一顿又被顶撞了回来,指着兰馨手抖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朝白家主哈哈大笑着道歉,而后定了两家亲事,交换了双鱼玉佩。
邱道自小便在修真界,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凡俗界的庆典,端着碗团子坐在摊旁一边吃一边观察。
白安平给路过的客人装着团子,白明熙不舒服,便没有一起来。
趁着白安平不忙了,邱道吃完了第三碗团子,有兴趣聊天了:“白家算大家族?”
“是兰城最大的家族,我没去过外面,不知道跟外面比如何。”
邱道看他的神色,见往日的哭包笑的没心没肺,果然是个孩子,想着他该是不知道白明熙与白家的关系。
白安平凑近邱道耳边,手挡着小声道:“邱道,将来我一定修炼有成,然后做白家家主,把娘接回去!”
邱道看他信誓旦旦不带一丝怨怼的表情,分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白明熙曾是白家嫡系姑娘。
不管怎样,他高兴就好……等恢复了修为,替他打个白家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