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啊~所以我没给钱。”池落回头指着不远处一个抄着铁勺怒气冲冲朝他们跑过来的中年男人,喊道,“啊~追过来了!快跑!快跑!”
他囫囵往嘴里塞了俩包子,又抓了两个在手里,把屉扔在地上,拉起于苍染就跑。
两个“奇装异服”的现眼包在人群里左躲右闪,最后趁那卖包子的跑不动拉开距离,钻进一条阴暗的小巷子。
阴影之中,池落紧贴在怀里,还在往嘴里塞包子,于苍染鼻息间飘来一股肉包子香,包子香中若有似无的又夹杂着一丝檀香香气。
他后脑靠在墙上,偏开头,想离这奇怪的混搭香味来源远一点,“你偷包子干嘛?”他觉得再不说点什么,擂鼓般的心跳就会被发现,于是随便扯了一句。
“哪儿是偷啊!”阴影面积太小,池落咽了嘴里的东西,整个身体都贴着他,双手按在墙上,探头看那人追过来没有,乌黑的长发蹭过他的鼻尖,说道,“我那是明抢。”
“……”于苍染愣住了,一时语塞,半晌闷闷地笑了,“你还有理了?”
卖包子的喊声将近,池落趴在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听到了他快且有力的心跳,问,“有什么好笑的?这么晚了你不饿吗?”
于苍染爬了大半夜的山,确实有点饿,但现在在梦里啊,吃了包子肉丨体又不会饱……
卖包子的骂骂咧咧地从巷口经过,于苍染想到是自己的梦,胆子大了起来,趁着这时机把人抱住,圈在怀里,贴在耳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池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脸认真回道:“是千年前的无妄山。”
卖包子的跑了过去,看都没看巷子里一眼。
于苍染怀里一空,池落脱离了他的怀抱,跑到巷口去看那卖包子的走没走远。
他心里也空了一块,但没多想,心想:池落上山的时候提过古战场,还有那场改变地形的大地震,在脑子里留下了印象,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池落带着他穿过大路,走进另一条巷子,继续说道:“这些人,以前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些建筑,以前也都真的存在过。”他边走边说,“战争爆发的那天,日月无光、天地颠倒,冥界血湖的水涌上地面,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于苍染是不信的,但听他讲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过一样,问道:“谁和谁打仗?”
池落回头看他一眼,神色颇为傲娇,“你想知道吗?”
于苍染微笑,顺着他说:“想。”
池落歪头想了想,问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告诉你。”
“什么条件?”
“给我当徒弟。”
于苍染被他这个条件逗笑了,说:“可我不想出家。”
几个小孩呼啦啦跑了过去,池落停住脚步,一本正经道:“我是认真考虑过的,你跟我有缘,而且还能……”进入他的鬼域。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他认为这就是师父口中的“缘”吧,“我们这一脉,都是师父找徒弟,我当年就是被师父捡到的。”
于苍染:“这一脉?”
池落:“无妄山界守这一脉……嗯……我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他期待着看着于苍染,语气急切真诚,“你先拜师,拜了师我慢慢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即使是在梦里,于苍染也不想骗他,说道:“我没想过出家,不信佛,也不信任何神明,更重要的事,我不会在此久留,等项目结束我就会回到华京,所以……”
池落静静听他说话,眼中的失落越来越多。
“……所以,抱歉,池落。”
池落转过身去,他那句“不会在此久留”盘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师父去世后,他一个人守着寺院,十年如一日。寺院不通水电,没有暖气,吃不饱穿不暖他都无所谓,只有寂寞……
他守着太多秘密,一个字都不能对外人说,对村长不能说,对空善师兄不能说,对单权也不能说……
他突然想起师父的话:“咱们做无妄山界守的,比不了那些有钱有势的,徒子徒孙一大堆,要守得住寂寞。”
怎么脑子一热就提了收徒的事……
他明知道这人是外人,呆不久的……
太冲动了……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街上传来热闹的叫卖声,儿童唱着歌谣,追跑打闹,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欢声笑语更衬得他的背影瘦削寂寥,于苍染心里莫名难受,唤道:“池落。”
他有点后悔自己过于理智,反正是梦,何必要严守着什么无聊的道德原则,“我给你当徒弟,好吗?”
池落知道他不是真心实意的,回头白了他一眼,说:“谁稀罕啊!”
见池落没有不高兴,于苍染松了口气,哄他说:“师父,给我讲讲咱们这一脉吧?”
池落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往前走,“晚了!”
拜师的提议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谁也没再提,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三条巷子,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出现在大街尽头。楼高四层,每层都挂着七彩霓虹绸缎和大红灯笼,宽大牌匾上书“敛翠阁”三个描金大字。
楼前众多身着轻纱薄缦的女子手持满月罗扇,半遮着面,曼妙摇曳上前,或娇羞或大方,挽着恩客往楼里走去。
“这里是……”于苍染驻足,不愿再往前走半步。
“青楼啊!”池落拽着他的胳膊,用力拽他也不走,觉得他比出家人还保守,“你没见过吗?电视里总看见过吧?”
于苍染醉心学业,很少看电视,看也只是看新闻。
况且电视里演的青楼女子,根本不会只穿一身半透着身形的薄纱就出来见人!还往人身上凑!
他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干什么?我不想进去。”他挣脱开池落,想往回走,几个女子围了上来,他又赶紧退回来靠近池落。
池落推他往里走,“你不是腰子疼吗?我带你进去,保证让你舒服!”
“我腰不疼!”听见这虎狼之词,于苍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而且你不是要持色戒吗?”
“什么色戒不色戒,走走走,跟我进去!”池落又拽又拉。
“哎呀,这不是池公子吗?”一位化着浓妆的中年妇女摇着扇子迎了过来,一看就是老鸨,“许久末见,今日有空过来啦~”
池落:“是啊,前一段时间太忙,今天正好得空,带朋友过来……”
怎么回事?竟然还是常客!
于苍染感觉脑子空白一片,不会转了。
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梦?上一秒还梦人家香喷喷,下一秒就梦见一起逛青楼?
糟了糟了,医生说得对,一定是我太累了……
于苍染计划着明天不上班了,在房间好好看看专业书洗洗脑时,老鸨让开一条路,客套道:“那行,还是按老规矩,您请自便,我就不打扰了。”
姑娘们对小于总这个帅哥感兴趣得很,罗扇遮面嬉笑不已,眼看就又要贴上来。
于苍染尴尬地连连朝敛翠阁方向后退,被池落一拽就拽走了。
进入敛翠阁,回字形楼层,中间大厅三层挑空,装饰华丽,风帘翠幕,锦灯玉盏,熠熠生辉,莺歌燕舞,翩跹多姿,个个香软玉滑、处处不盈一握。
池落目不斜视,轻车熟路,领着不停招蜂引蝶的大帅哥穿过大厅直奔后院。
于苍染就跟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一样,大气不敢喘一下,紧紧跟着池落,进了一个小院子。小院只有一间房,推开房门,当中是个石头砌的大池子,池中热气蒸腾,是处温泉。
“脱衣服吧。”池落关上房门说道。
“嗯?”看不见青楼女子,于苍染刚松了口气,就见池落把上衣脱了,他的运动服里只有一件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T恤,“脱衣服?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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