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全能召唤师 下(436)

　　他是谁？

　　久远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壳中的岁月无比漫长，成型的过程万分痛苦。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记得这些，每每想起，都认为是自己天赋异禀。

　　意识相对清晰之时，是他在兽蛋内完全成型之后。

　　也是自那时起，他听到有声音唤他烨昉翎。

　　他一度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破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亦或是被层层防护的宅院。

　　他被严密的保护着，每日最期盼的，便是带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看望他的皓千星。

　　一年又一年，记不清过了多少个春秋，护卫和结界无法再困住他，他终于寻到了机会，跑了出去，奔向他向往的自由。

　　“烨昉翎？哪三个字？咦？”

　　好巧不巧，他在林中迷路，遇到的一群人，为首的便是皓千漓。

　　看出他是炎燚兽，得知他的姓名，皓千漓十分震惊。

　　不，准确来说，是先惊喜，再到疑惑，继而沉思不语。

　　那一次，他被皓千漓扣留了，关了一段时间，直至皓千星寻来，和皓千漓打了一架。

　　他这才知道，扣下他的是皓千星的弟弟，而对方显然很不认同皓千星给他起这个名字，并质疑他的存在。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缘由，只默默记恨上了皓千漓。

　　他开始努力修炼，不仅是为了回应皓千星的期待，还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在这些年间，他不止一次见过皓千漓，还见到了皓千云。

　　如果说，皓千漓的态度让他感到愤怒，那么初见皓千云时，对方那与皓千漓相似的态度，则让他感到了烦躁。

　　那是连皓千星的安慰，都无法消除的不安。

　　好在这样的不安，在皓千星将他带到了炎燚兽修们面前时，在他们或震惊或狂喜的目光中，总算有所消减。

　　质疑他身份的只在少数，至少，这群同族兽修，对于他的到来，表现得相当热切且友好。

　　那时的他没有深想，甚至为自己得到同族的认可而沾沾自喜。

　　许久之后，他才想明白，那会儿的炎燚兽族，已经分成了几派，互相之间明争暗斗，谁都不服谁。

　　争来争去，还划分出了纯血，异血，弦血，巳血，雾血，用以判断继承的血脉是否纯粹，这似乎决定了实力的高低。

　　而他的到来，他的身份，正好满足了当时那群炎燚兽的需求。

　　当然，质疑的声音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些不和谐的声音，要么在威逼利诱中消失，要么糜烂在鲜红与飞舞的蚊蝇之中，销声匿迹。

　　分成几派，争斗多年，血脉逐渐稀薄的炎燚兽族，已经不再是站在神寰界顶端的神兽。

　　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契机，来拧成一股绳，唯独缺了一个能得到所有族人认可的族长。

　　皓千星带着“烨昉翎”出现在最恰当的时候，汇聚到他身边的炎燚兽修越来越多，势不可挡。

　　这是一个抹杀所有杂音的过程，不计一切代价。

　　杀到最后，只剩下一群常年游走在荒原旧地的炎燚兽修。

　　他们没有认可“烨昉翎”，也没参与这场纷争，似乎想保持中立，独善其身。

　　可惜，中立只有在纷乱中才能相对安全，到了事将成定局时，也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并不打算放过这群炎燚兽，至少不会放过统领这群炎燚兽的家伙。

　　皓千星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在某一天夜里，他们偷袭了那群炎燚兽。

　　那群炎燚兽不到五十只，其中有大半身有旧疾，本该是一场能速战速决的战斗。

　　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厮杀了七天七夜。

　　他至今仍记得那几日的情形，粉色的火焰接连爆闪，似乎无处不在，源源不绝，破坏力相当强大。

　　他与那群炎燚兽修的首领大战数日，神力耗尽，不得不使用禁术。

　　禁术需要他暂时身魂分离，献上部分魂魄和血肉。

　　他感受着魂魄被撕裂的痛苦，意识几度陷入漆黑，终于成功束缚了对手，将用部分魂魄和血肉炼化成的火焰凝聚的利剑，刺穿了对方的心脏，烧空了那具身体。

　　他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胜利，却看到对方瞪圆了双眼，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血流涌出，染红了双目。

　　“哥？”他听到那将死的炎燚兽，在浑浊的喘息声中，艰难的发出声音，“哥，是你吗？你还活着？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怀疑是眼前这手下败将的阴谋。

　　可莫名的，当这濒死的家伙揪住他衣领时，他没有将对方推开。

　　因为他听到对方颤声说，“烨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烨望啊，我们都以为你早就死了，以为是烨渊杀了你，想给你报仇！

　　哈！哈哈！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哥！你可真厉害，把我们都耍得团团转，自己倒是得偿所愿了。

　　所以你是担心我认出你，先下手为强，杀我灭口吗？”

　　混着碎肉的血，随着这一声声质问，一股股涌出，赤红的双眼渐渐涣散。

　　“不，不是，你骗我！你……”

　　烨望的手却已经软滑下去，漫天粉色的火焰在这瞬间消散，没再爆闪。

　　空中传来为胜利而庆贺的兽吼声，消散的粉色火焰，被其他的火焰取代，如烟花点亮夜空。

　　他不愿相信烨望的话，可那字字句句，却无比清晰的印入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在浓烈的疲乏中倒下，浑浑噩噩做了一场梦。

　　他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记忆飘向了更遥远的时空。

　　梦里的他，有父母兄弟，他们唤他烨承。

　　那时的炎燚兽群更为庞大，随便一个单拎出来，都强过现如今的炎燚兽。

　　那时的族长，是烨渊。

　　庞大的领地，数不尽的财富，统领整个兽族，深得帝君信任。

　　只差一点点，他就能与烨渊立契，过继到对方名下，只要他再多费心经营，或许就能得到一部分，甚至全部。

　　可惜一切都成了泡影。

　　失望之际，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正是那个声音告诉他，如何隐匿魂魄，藏入兽蛋之中，再顺理成章的成长。

　　至于兽蛋里原本存在的灵魂，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吞噬对方，还能壮大自己，混淆气息。

　　他照做了，也成功了。

　　那道指引他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不管他如何呼唤，那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而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为了隐匿魂魄，他完全融入了兽蛋之中，合为一体，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时时刻刻纠缠着他，细细密密的如针扎，被疯狂撕扯的感觉如影随形。

　　痛苦是如此的漫长，却没有人能听得到他的叫喊声。

　　在数不清次数的沉睡和剧痛中，他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模糊。

　　渐渐的，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何会在此。

　　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更别提来提醒他是谁，他在哪，他该怎么做。

　　这一场大梦，让他一睡就是半个月，醒来时，犹如将过去的痛苦重新经历了一遍。

　　他不确定那究竟是他的上辈子，还是一场噩梦。

　　他试图向皓千星寻求答案，可在他刚提及“烨承”这个名字时，却得到了一声嗤笑。

　　“烨承？记得啊，确实是烨望的兄长，早死透了，他死后，他的父亲便反了烨渊，做了族长，与帝君契约，得了不少赏赐。”

　　“……”

　　皓千星：“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没什么……”

　　皓千星：“别提烨承那种可笑的蠢货了，昉翎，我们接下来……”

　　“出去！”他忍不住喝道，“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他不敢从皓千星口中寻求答案，只能自己去翻找有关那个乱世的书籍。

　　那段时间，他不敢入睡，因为梦境会再次重现，反复折磨着他。

　　这或许是烨望死前的诅咒，他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