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拽我的小短腿(15)
被涂攸指出这一点后,小藤精的脸唰地白了。
“那那那那怎么办啊......”他一下慌张起来,衣服下面唰唰唰地开始往外冒叶子,“她她她她......”
“假期你多约她出来一起做功课,别让她总一个人在家待着。”涂攸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这牵扯到别人家的私事,“给她找点事情做,一块出去玩也行。”
小藤精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好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那么多,涂攸蹲下身,“你也是担心她嘛,别哭。”
小藤精吸溜着鼻子:“我知道了。”
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儿,涂攸忍不住又多揉了他几把。宽慰了几句后把小家伙送回了家。
“快回来吃饭了!”藤精爸爸故作凶巴巴地把小藤精拽进门,又抬脸冲涂攸笑,“麻烦小涂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涂攸笑了笑,也没提今天家长会的事儿。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跟小藤精一样这么幸运,有无微不至关怀自己的父母。也不是每个小孩都能遇到小藤精一样的伙伴。
横竖小藤精的成绩不是真的这么烂,他没必要上赶着去找麻烦。
何况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王刚结束直播,正站在发糕面前绘声绘色地讲述雄伟的商业计划,抬眼就看见涂攸紧绷着脸进门,接着直接冲向厨房。
这回涂攸没拿勺儿,环视厨房一圈后,他谨慎地挑了一把餐刀。
刀刃又薄又利,一刀下去不捅死也能捅伤了。
“店长?”大王一个趔趄,直接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儿,“你这是做什么!”
“谈判。”涂攸试了试刀,然后把餐刀贴在手臂上。
不管楼下那只藏狐究竟跟自家叔叔交情如何,他不允许楼里出现任何一个可能危及住户安全的隐患。
先前也就算了,如今对方已经把楼里的小崽子拉下了水,这触及到了涂攸的底线。
虽然打心底对藏狐这种生物怵得慌,但想想方才在窗户里看到的场景,涂攸觉得至少现在他们能打个平手。
“别啊!”大王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出什么事儿了?!店长你冷静一点儿!”
“你回去。”敲了敲臧十一的门,涂攸皱眉,“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你你你你你!”大王的豆豆眼瞪大了,“有你这么带刀说话的?”
“你小声一点儿!”涂攸压低了声音,“这楼里还有人吶!”
虽说是专门租给妖怪的房间,但楼里并不全是妖怪,偶尔会有住户带人类朋友回家玩。所以大家默认在外面都保持人型。
但大王太小了,还不够变成人型,只能保持本体说话。要是被人类看见一只口吐人言的仓鼠,它跟涂攸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王用爪子捂住嘴,发出哼哼的抗议声。
然而一连敲了好几下也不见臧十一应门,涂攸的眸色暗了暗。
他示意大王一边儿去,然后自己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踹在门上。
“哐当”一声,门应声倒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这一层其他的住户,臧十一的对门唰地把门打开了。
然后钻出来一个人类姑娘。
姑娘看看涂攸手上拎着的餐刀,再看看倒在门廊上浑身是血的臧十一,爆发出了生平最大的尖叫:“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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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藤精爸爸:“冰箱里那两瓶保质期过了的奶去哪儿了?”
小藤精:_(:з」∠)_臧叔叔对不起
第十七章
这一嗓子惊天动地,全楼的妖怪几乎都听到了。
以涂攸管理风格之严,楼里别说亮刀子,平时连红脸吵架的都很少。大家哪儿见过这种大戏,急忙你追我赶地奔过来看杀人现场。
连在家里啃鸡腿的啮齿类妖怪都兴冲冲地拎着没啃完的鸡腿跑上来,结果发现“杀人凶手”是涂攸后鸡腿也不要了,前脚绊后脚地从楼梯间一路滚了下去。
留下姑娘一个人在原地旷日持久地尖叫:“报警!报警啊!”
“涂哥对不起!”兔子精一耳朵敲在姑娘脖颈后把人敲晕了,“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您慢慢来!需要抹布清洁剂问我要!”
然后它夹着短尾巴“砰”地关上门。
楼道里只剩下还在愣神的涂攸和大王。
“去去去去医院!”两三秒后还是大王先反应过来,蹬着小短腿儿一蹦三丈高,“他要死了!”
臧十一的血流得太多,门廊几乎全被染红。而他身上的刺青此刻更是栩栩如生,焚烧魂魄的幽冥海泛着暗红的血色,燎燎的火似乎要烧穿天际。
被大王一喊涂攸才回过神:“不行,没有用的。”
不同种的妖怪之间并不能相互输血,藏狐本来就不是什么满大街跑的普通妖怪,医院有没有备血还是个问题。
而就算有血源,他们也不清楚臧十一的血型。贸然输血只会加剧死亡过程。
臧十一阖着眼,原本就白皙的脸色现在愈发苍白。涂攸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气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大王终于撑不住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店长......”
话没说完它就哭了,大半是吓的。一边哭一边打嗝,还不时抽着气。
“别哭!”涂攸低声吼了一句。
他把餐刀死死地捏在手里,满目的血色虚虚实实,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捂自己的腹部。
这个场景他很熟悉,只不过当时躺在地上的不是臧十一,而是他自己。
“去找华小苗!”涂攸深吸一口气,“让他爸爸过来!快!”
比起藤精汁液来说藤精的血肉治疗效果更好,不过谁也不会没心没肺地伸手问人家要血肉。但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王哭着蹿了出去。
涂攸把餐刀扔到一边,跪在臧十一身边用手捂住那个不断往外冒血的窟窿。
“这怎么回事?!”藤精爸爸一上来就愣了,接着抬眼看见客厅被摔碎的瓶子,“这不是......”
小藤精跟在藤精爸爸身后,见臧十一这幅样子彻底懵了。大张着嘴愣了几秒后“哇”地哭出了声:“臧叔叔!”
藤精爸爸当下就明白自家儿子闯了什么祸。
不用涂攸吭声,他直接变回了原型,整个客厅都被暗绿的藤蔓覆盖。接着用一根藤蔓捡起了涂攸丢在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直接斩了一段下来。
“敷到他伤口上。”藤精爸爸瓮声瓮气地说,接着狠狠抽了一下小藤精的后脑勺,“你要害死别人你知不知道!”
小藤精已经和大王一起在旁边哭懵了,完全不知道替自己辩驳,浑身直往外冒叶子。
涂攸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亮了爪子把藤蔓撕碎,然后全部堆在臧十一的伤口上。
藤蔓的效果不错,伤口处倒是不往外冒血了。但臧十一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有越来越差的趋势。
“他失血太多了。”藤精爸爸变回了本体,顺手拿纸巾捂住被削了一块的手臂,“那汁液......时间长了就只能活血化瘀......”
往伤口上倒基本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涂攸满手都是臧十一的血,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有些晕。他稳了稳心神,冲藤精爸爸点头:“您先带小苗回去吧,这里我处理。”
“不会有事的。”察觉出对方的犹豫,他轻声道,“放心吧。”
“那......”藤精爸爸显然误会了什么,“就拜托小涂你了!”
真要追起责来小藤精肯定有责任,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我欠你一份情。”说完这句话,藤精爸爸拽着小藤精走了。
“店长你要干嘛?”大王虽然快哭晕过去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它怎么越听越觉得这是要毁尸灭迹?
“你也回家去。”涂攸又拿手肘顶了顶大王,“发糕不能单独待在家。”
大王瞪起了眼:“店长——”
“我要杀他就不会让你叫藤精了。”蹲在臧十一身边,涂攸一阵一阵地晕,只好用手撑住地面,“出去。”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平淡,但大王无端听出了一阵寒意。
它噙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涂攸和昏迷不醒的臧十一。
盯着臧十一的脸,涂攸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是在救你。”他很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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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抹着眼泪,一级一级台阶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爬回了家。
一进门它就撑不住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拿爪子挠沙发腿儿的发糕抽了抽鼻子,敏锐地闻见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儿。
“咩?”它还是不会说话,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没听见回应,它慢慢地站起来循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最后伸爪摸到了哭个不停的大王。
它有些困惑,又不知道怎么处理,一连叫了好几声都听不见大王的回应。只能咬着后颈把大王叼起来,然后叼回了自己的篮子里。
这回换大王缩在篮子角瑟瑟发抖,在门廊上滚了一圈儿,它身上全是血。
发糕伸出舌头,一下一下温柔地舔着大王的毛。
被这么舔其实不太舒服,但大王实在太害怕了,它死命抱住发糕的前腿,一直到整只鼠都贴上去才罢休。
大王的小脑袋完全是晕的,不过它还是在思考。
流了那么多血,又没有适配的血源,那只藏狐必死无疑。
涂攸把它赶回来,只不过是不想让它看见死亡过程罢了。
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恐惧,大王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抱着发糕一个劲儿地发抖。
发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另一只前爪摸了摸大王。
门锁“咔嗒”一声。
涂攸拎着餐刀走进来就看见抱住发糕哭作一团的大王,不由皱了皱眉:“你干嘛呢?”
身上还是血就进篮子,到时候发糕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大王抽抽搭搭:“是不是该报警让管理局过来收尸了......”
苍生从小就教育它,出门有事找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