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都以为我在秀恩爱(星际)(17)
他对顾河清的感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他把顾河清当唯一的好友、可以依恋的兄长。大抵是没什么朋友的缘故,他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好友顾河清很是重视。再加上顾河清对他处处妥帖细致、温柔周到,让他觉得心里慰贴的同时,也产生了依恋的情结。他乐意与顾河清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舒心欢喜的。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顾河清会是他一生唯一的好友。
谁知晴天霹雳。
顾河清没缘由地要闭死关,对他避而不见。
本以为攥在手中的欢欣,却原来不过是天边浮云。稍稍不留意,就飘得没影了。
悲恸过后,沈纯玉自欺欺人地想,也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然而,他守着顾河清的魂灯等了十二年,也没等到他想要等的那个人。
他一怒之下也闭了死关,咬牙切齿地想,等出关后一定要把顾河清从死关之地揪出来暴打一顿!
出关后,他在容华山这边渡劫,顾河清也恰好在戮法宗那边渡劫。
外人都传,莫不是这俩对头约好了一起渡劫,好渡完劫后再打上一场比个高低胜负?
约好?不,他和顾河清不约。经年未见、形如陌路,哪门子的约?不过,把顾河清暴打一顿的心思倒是蠢蠢欲动。
再见到顾河清是在登仙台。迫于无奈立下道侣契约后,他们一起被贬到了这星际位面来。
在沈纯玉看来,他们断绝来往这么多年,自然应当是形同陌路了吧?
可顾河清偏偏又还来撩拨他……
“怎么还没睡?”
出神之际蓦地听到这低沉轻柔、如梦似幻的声音,沈纯玉还以为这是错觉。转头一看,锦帐外面影影绰绰的身影居然真的是顾河清。
沈纯玉揉了揉额头,“你怎么过来了?”
顾河清在锦帐前停住了,“我看到你房间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此时已是夜深了。也是巧,顾河清正处理白天因寿宴耽搁了的公务,不经意间一瞧,对面房间的灯竟然亮着。放心不下,他就搁下笔走了过来。
听顾河清这么一说,沈纯玉这才恍然发现周围一片沉沉的暖黄灯光。而他坐着坐着就出了神,竟也忘了躺下休息。
房间的夜灯自动感应。他从梦中惊醒后猛地从床上坐起,夜灯也得到感应亮了起来。他没有躺下,也没手动关灯,因此夜灯也就一直亮着。
目光灼灼地盯了锦帐外的身影好一会,沈纯玉幽幽地问他:“你就这样莽莽撞撞地闯入客人的房间?”
是不是见别人的灯还亮着,你也会温柔地问一句“怎么还没睡?”
一个“客人”把顾河清砸出一肚子苦水。心头苦涩,他对着帐里的人平静地道:“东临君把自己当客人,我却把东临君当好友。”
“我何曾把自己当客人?!”神情一震,沈纯玉剐了他一眼,显然忘记了方才所言,“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顾河清松了口气,半点没负担地认下。
静默了一会儿,沈纯玉摩挲着袖口的银白云水纹,漫不经心地道:“我做了个梦。”
“想来是个噩梦?”顾河清关切地问,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带着几分款款缱绻的意味,“什么样的噩梦竟把你惊醒了?”
“的确是噩梦,”沈纯玉慵懒地靠着床头,轻飘飘地说,“我梦到了你。”
顾河清:“……”这就尴尬了。
我有一个心上人,他的噩梦是我。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也只能安慰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说明沈纯玉至少还是念着他的啊。
他迟疑地开口,自嘲,“莫非是我在你的梦里面目可憎?”
“可憎?”沈纯玉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道,“是有些可憎。”
扎心了。
最可怕的不是扎心,而是扎心后还得强颜欢笑地死个明白。
顾河清幽怨的目光透过锦帐黏在沈纯玉身上,“我到底哪里可憎了?”
“哪里可憎?”沈纯玉忍住笑意,故作沉吟片刻,这才慢悠悠地道,“哪儿都可憎啊。”
顾河清:“……”我是谁?我在哪?
还没等顾河清有什么想法,沈纯玉又很快补充道:“我逗你的。”
顾河清:“……”
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沈纯玉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事实上——”他顿了顿,“我梦到你跟人跑了。”
“冤枉啊!”顾河清一句冤枉脱口而出,求生欲也是强得没准了。
“哦?”沈纯玉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看他,挑了挑眉,“你冤哪儿了?”
顾河清先明确地表明了态度,“我怎么可能会跟人跑?”
这一波表态沈纯玉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接着,顾河清难得小心翼翼地向沈纯玉探出了一点点距离。
他专注地凝望着沈纯玉,“如果真的要跟人跑……”
“你敢?!”
沈纯玉忍不住又酸又涩,心情变得糟糕透了。
顾河清怎么能跟别人跑?他是不是又想逃?像以前那样避而不见,又或者像梦里似的跟别人在一起?
想到梦中顾河清要跟人走了的场景,沈纯玉不禁烦躁起来。而想到一身白衣落拓的顾河清在石门缓缓落下时慢慢消失的场景,沈纯玉红了眼眶。
听到沈纯玉一句“你敢”,顾河清轻声笑了,“我就算要跟人跑,那也是跟你跑啊,纯玉。”
笑着笑着,他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睛。纯玉不满他跟人跑,说明对他还是很看重的不是?
别急,他在心底告诉自己,慢慢来。
锦帐里半晌没有动静,顾河清叹息一声,轻声软语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就是呵斥了你一句,你就走了?”
沈纯玉的声音穿过锦帐传来,顾河清听着觉得这声音里似乎有些……委屈?
“不走。”顾河清好脾气地哄他,“东临君可有什么吩咐?”
“站外面做甚么?”沈纯玉的语气隐隐有些不耐,“进来说话。”
顾河清撩开锦帐,第一眼注意到了沈纯玉有些微红的眼眶。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眼尾飞起一抹浅淡的残红,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顾河清的眼神很软,“怎么了?”
沈纯玉盘腿端然静坐,脊背挺直,面色微冷,连丝毫余光都没给顾河清。
不过,在顾河清看来,沈纯玉穿着质地轻软的银白色中单长袍,长发松松挽起并未束冠,眉眼倦倦地低垂着,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柔软而乖巧。
顾河清在床边侧身坐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跟我说说?”
沈纯玉瞪他一眼,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沉默不语。
既然做好友没保障,那就做道侣好了。
他很清楚,自己想念顾河清,依恋顾河清,眷恋顾河清——既然如此,那还顾忌什么?
至于顾河清缘何闭死关对他避而不见,他们断绝来往几十年……全不管了,管那么多不累吗?
沈纯玉眷恋地把脸埋进顾河清的颈窝里,满足地蹭了蹭。
定下来,顾河清只能是他的。
顾河清僵着臂膀不敢动上丝毫。温热的呼吸痒痒地喷洒在他的颈窝,暖得他的心底也是热乎乎的。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软化下来。维持着臂膀不动,脑袋小心翼翼地侧过去、低下来,目光温柔地看着沈纯玉。
闭着眼的沈纯玉安静地枕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安然地垂着,看起来温软而无害。
他知道沈纯玉还没睡。清醒的、依恋他的沈纯玉。
他想,怎么可以这么心软呀。
想要屏住呼吸控制自己的气息再轻一些,细微一些,莫要打扰了这静好的氛围。
然而他的心跳声却如擂鼓一般响起,一声一声地敲击个不停,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深呼吸了几下,看着沈纯玉安然的侧颜,他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心也安定了下来。
不知何时,顾河清觉得肩膀一重,原来是沈纯玉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看来是真的睡过去了。
顾河清动作极轻地把人揽进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睡得舒服一些。
天亮前,顾河清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几天后,帝国军事学院野外试炼。
今年的野外试炼与往年不同,天地玄黄四级军校生都一起试炼,而不是每一级分开。队员也比往年的三人增加到五人。
因此,沈纯玉的队友除了原定的陆锦明、郑时欢外,还加了赵鹤羽、宋隐两人。
沈纯玉不解,他并不认识赵、宋两人,这两人却主动加入他们团队。
顾河清握了一下他的手,给他解释,“这一次试炼可能会出意外。”
“行吧。”沈纯玉屈起手指挠了挠他的他的掌心,仰头看他,“可我不想离开你。”
既然要拐人做道侣,就应该主动出击。
☆、试炼考核
对上沈纯玉光华潋滟、含着眷恋的桃花眼,顾河清觉得手心被挠得痒痒的,心也被挠得痒痒的,飘飘忽忽起来。
全身似乎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他握紧沈纯玉的手,说了一句清醒时候不会说的话,“我也不想你被别人看到。”
沈纯玉先是一怔,而后笑倒在他怀里。埋在他怀里闷声笑了一阵,这才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
顾河清本来还勉强端着脸,自认为方才的话也太蠢了些。却不料沈纯玉竟回了他一句“放心”。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他不禁弯了弯唇角,半真半假地揶揄,“倒是你,半个月的野外试炼——舍得离开你的高床软卧?”
沈纯玉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口锤了一记,幽幽地看他,“你很幸灾乐祸?”
“哪有?”顾河清连忙否认,认真地表了下衷心,“不舍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长长叹息一声,安慰沈纯玉,也是安慰自己:“也就半个月,眼一横心一闭,就过去了罢?”
沈纯玉哼了一声,对他的自欺欺人不置可否。
这一次帝国军事学院的野外试炼考核是在一个新发现的原始星球上,距离帝星往返需要三天。考核任务是进行为期十二天的生存试炼,结束后考核机器人、学院内部的考核团会根据学员在试炼期的表现打分,两者综合平均分即为最后的试炼考核分。
此外,自从试炼考核开通直播视频后,在线观看直播的星网观众投票也可能会影响最后评分。帝国军事学院的野外试炼考核,不仅是学院内部的事,也备受全帝国人民关注。
今年的考核又尤其受关注。恰逢帝国军事学院成立一千周年,学院力图向全帝国展示他们最卓越出众的学员风貌,对此很是重视。
此次考核规模格外宏大,乃是首次天地玄黄四级军校生一起考核,并首次采用原始星球作为试炼场地,还是整整一颗星球。
因此次考核危险更甚往年,参加考核的学员先是经过了学院挑选剔除,又让学员自己决定是否要参加,最后参与试炼的只有四五分之一,也就一千来人。
试炼考核虽然危险,但是一旦通过考核,尤其是表现优秀者,将有机会直接进入帝国九大军团,而不需按部就班地从军事学院毕业后还要经过一年实习期才能成为军团正式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