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搞物流(23)
温少辛醒来,嗓子干涩难受,眼睛肿胀,几乎睁不开眼。轻轻咳了一声,嗓子便如粗糠刮过,刺痛难忍,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汪呜~”西西见他醒了,从地上站起身,摇着尾巴来蹭他。
温少辛睁着红肿胀痛的眼睛,打量了一圈,房间有点陌生,但入眼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空间钮,是尧光的。
看到这个空间钮,他忍不住眼眶发热,泪水又开始汹涌起来。
“汪呜~”西西见他不动,又叫了声,将他的思绪一下子打断,他反应过来,这是在尧光家?
脸颊干涩僵硬,显然是泪痕纠结的后遗症。
“起来洗漱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好好谈谈。”顾尧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过来,原来他听到西西的叫声,知道温少辛应该是醒了。
温少辛稍微用洗漱仪做了一下清洁,便进了顾家客厅。
顾尧光在忙着做蛋饼,没注意客厅里的情况,待他做完最后一个蛋饼,端着盘子回头时,却发现温少辛无视了桌上摆着的早饭,端着温阳候做的便当,正狼吞虎咽,往嘴里胡塞。西西在他旁边,一脸眼馋地看着,他却无视了它的期待,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饭盒里。
顾尧光心里一惊,赶紧几步走过去,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一手夺过他的饭盒,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吃。
温少辛挣扎不休,想去抢饭盒却抢不到,下巴还被他钳制的死死的,挣不开来。“呜呜……”大叫,气急之下,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顾尧光的手背迅速红肿了起来。
客厅里,两个人都静了。
“爸爸不在了,连你都要欺负我么?”嗓子受伤,嘴里含着饭,他眼泪大颗砸下,说话都很艰难,但此话一出,客厅里气氛迅速冷了下来。
顾尧光本来怒气上冲,想好好教训他一下,大早上的,伤了嗓子,还胡吃海塞,还把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自己的体质,自己不清楚么?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愣在了当场。
温少辛看他松了牵制,一把夺回饭盒,低着头站起来,越过身边的人,往外走去。西西左右看了两下,没再犹豫,一路小跑,跟着他出了顾家的大门。
顾尧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心口发凉,这是怎么了?
回到温家,看着焕然一新,丝毫不见脏乱的屋子,温少辛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大哭起来。
西西眼馋地看着被他丢在地板上的饭盒,到底忍住了贪吃的欲望,颠颠跑到他身边,紧靠着他躺坐下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温少辛哭累了,瘫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发呆。
“汪呜~”西西小声叫道。
温少辛眼珠子转了转,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眼地上的饭盒,起身将饭盒端了过来,挖了一大勺饭,在西西期待的目光中,一口塞进了嘴巴里。
只是,吃着吃着,他就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在这哭一会儿,吃一会儿的状态里,他终于把一大盒饭给全塞进了肚子里。
又发了会儿呆,他转眼看着西西,哽咽着道:“只剩十几盒了,都是我的,没你的份啦!”
说完他就忍不住,又开始抽噎起来。
西西本来因为以后没好吃的了,整只狗都恹恹的,但看他又哭了起来,还是凑到他跟前,伸着舌头给他舔眼泪。
温少辛抽泣着,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把将它的狗头推开,“你不知道自己的口水有多臭么?”
西西显然被他的嫌弃打击到了,愣了一下,“汪呜~”一声,撅着尾巴,跑了出去。
温少辛也没管它,擦了擦眼泪,将爸爸的空间钮拿了出来。
这个空间钮明显高级很多,里面空间很大,是温少辛松鼠空间钮的至少一百倍,里面什么都有,最多的是温少辛不认识的材料和药草。材料被温阳候有序地归类,划了不同的地盘,成堆放置。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座小山矗立在空间钮里。药草倒是没什么讲究,除了个别放在盒子里保存的,剩下的全都堆成一堆,随意地放着。
温少辛的精神力随意地扫视着空间钮,突然,一个红色的,有点像空间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温少辛心念电转,红色空间钮就出现在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温少辛愣住了!
红色空间钮流光溢彩,并不是简单的红色,在灯光下,火红色像是活了起来,涌动着生机,闪耀着五彩的流光,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他深吸了口气,精神力如同探索的眼睛,在他的掌控中,进入了这只凤凰形空间钮里。
一只梧桐花状的星舰,悬浮在空间钮里,尺寸只有普通星舰一半大小,但花红似火,生命力强盛,昂扬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温少辛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又霸气的星舰,像是活的一样。
精神力正上下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一团亮光突然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撞上了他外探的精神力,精神力末端顿时传来一阵灼伤般的剧痛,差点没给他痛晕过去。
他紧闭着眼,汗珠滚滚落下,疼痛难忍,下意识极速回撤精神力,还在胶着的精神力,被拉扯着,猛地一收,只听得“轰隆,哗啦……”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之后,轰隆哗啦声连绵不绝地传来,地面一阵震动,温少辛被晃的几乎坐不稳身体,慌乱地睁开了眼,死死地抱着旁边的椅子。
一堆断瓦残片,迎头向他掉下来。温少辛快速往旁边一躲,只觉天光大亮,满目灰尘残片。
他目瞪口呆,房子塌了?
他还没回神,地面又开始震动,伴随着一声巨响,响彻天际,震耳欲聋,一个巨大的重物落在了大地上。
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楚地意识到,这下是真完了。
第26章 星舰
早上六点半左右,众邻居还没去上班,听到巨响,感受到地面剧烈震动,以为地震来了,慌忙之下,有些人连衣服都没穿,就匆匆跑了出来。
出了家门,只看温家和顾家那片,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漫天灰尘下,一只星舰坐落在倒塌的房屋上。
众人还以为尼蒂星球遭到了军事袭击,顿时慌乱起来,女人尖叫声,孩子大哭声,此起彼伏,有人大喊着要找行政处,混乱中,只远远听一人喊道:“大家安静点,不是军事袭击,可能有台星舰出了意外。先别看热闹了,没收拾的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人群的骚动这才慢慢停了下来,众人冷静一看,只见那星舰静静地停着,一动不动。温顾两家及邻里的房子都被它砸倒了,可能真是出了意外,紧急降落的。只是,怎么会有星舰不去星际港,而来这里降落?
众人虽有疑问,但于自己生命无碍,便也不太在意这些,反应过来后,只觉刚刚说话的声音好耳熟,四下张望,才发现竟是顾尧光,他正一身灰尘,拖着一只湿淋淋的大狗,满身狼狈地站在自家倒塌的大门口,往这边看过来。
塌的是顾家的房子,人家主人都说没事,众邻居也没多探究。放松下来后,众人只觉晨风清凉,有些人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环视四周,这一看顿时觉得不好了!卧槽!有好几个人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来,简直辣眼睛。还有些人衣衫不整,一身邋遢,惨不忍睹。
众人也不再停留,女人们赶紧捂住孩子的眼,抱着就往家跑。男人们骂骂咧咧,互相调侃几句,打着呵欠,也各自回家去了。
顾尧光回头看了眼倒塌的房屋,再低头看着浑身灰泥,一身湿毛,瑟瑟发抖的西西,调侃道:“你难得主动洗一次澡,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
少辛……
他脸色大变,也不管面前突然出现的诡异星舰,慌乱地往温家屋子里跑。
“少辛?”他白着脸,惊慌地叫道。
不过几步,他就绕开了星舰,但是却怎么也进不去,星舰把温家院子堵的严严实实。
“少辛,你还好么?听到了回答我!”他嘶声吼道,转头又回了顾家。随手抄了个扳手,就对着温顾两家相连,但还没倒的墙壁砸了下去。
那边始终没有声音传来,顾尧光急得不行,脸冒大汗,手都抖了起来。他一向是神智坚毅,遇事沉着的性子,没想到这次,冷静全不翼而飞了。
西西看他着急,也跟着着急起来,“汪汪……”叫个不停,还拿爪子去刨墙。
顾尧光自己都顾不了了,哪里还顾得上注意它。
扳手受力面积小,但砸墙并不顺手。顾尧光没有犹豫,丢了扳手,两脚扎马步,右手握拳,盯着眼前一点,一个直击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墙壁晃了晃,顾尧光大喜,姿势不变,盯着那点,左右拳轮开了砸过去。
眼看再出一拳,墙壁就要倒,顾尧光赶忙说道:“西西,快让开!”
顾尧光没回头,只听“汪呜~”一声,便右拳直击,一下子砸塌了墙壁。幸好两家是公用墙壁,顾尧光心里庆幸,没有迟疑,穿过一地碎石瓦砾的温家客房,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天光大亮,一地残垣。顾尧光一眼便看到了温少辛,他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本来以为温少辛是被房子砸到了,但仔细一看,他身上并没有瓦砾碎石。顾尧光刚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这是怎么了?”顾尧光眉头紧皱,看着怀里的竹马。
温少辛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一脸大汗,显然在忍受着痛苦,但他身上并没有伤口。
这里不是久待之地,顾尧光将他抱起来,穿过刚砸开的墙洞,将温少辛抱到了自己家里。
衣服上都是灰尘,顾尧光便脱了他外衣,将他放到床上。西西跟了进来,“汪呜~”一声,声音里带着痛苦。
顾尧光这才有时间去看它,只见它浑身泥泞,前肢泥血混合,脚底还在不停地殷出血液。
它走过一路,留下一路梅花血印。
顾尧光一愣,赶紧上前,将它推倒,“你刚刚刨墙了?”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西“汪呜~”一声,伸舌头舔了舔伤口,眼睛湿漉漉的,无精打采,显然是痛极了。
“我先给你洗洗,你忍一会儿。”顾尧光将它抱了起来,带到浴室。浴室还好好的,就是断电了,水也是凉水。
“将就着吧!”顾尧光也没给它仔细洗,只是将它的爪子清洗干净,用兽用治疗仪给他治疗。
自从上次那事发生后,他就买了兽用治疗仪放在家里,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这次没有上次伤的狠,治疗完毕,西西就又活蹦乱跳起来。
顾尧光打湿了新毛巾,打算给温少辛擦擦脸。
等他拿着毛巾进入卧室,就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睁着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在看到他进来的那一瞬,还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眼。
顾尧光也不理他,拿了毛巾,捏着他的下巴,不顾他的挣扎,轻柔地给他擦脸。
“你这是怎么了?”温少辛突然出声问道。
顾尧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能先跟自己说话呢。温少辛可娇气了,两人闹矛盾,他从来都不会先低头。
顺着他的目光,顾尧光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手。
“没什么,刚刚砸墙来着。”他这么说着,然后将毛巾扔在一边,拿出卧室里的小治疗箱,坐在一边,给手上做治疗。
做着做着,他便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他也没抬头,只慢慢地将治疗仪收了起来,然后转身,用恢复如初的手,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他听到小竹马,抽噎着,轻声道歉。
“没关系的。”他说。
失去亲人,那一瞬就如被世界抛弃,没有一点安全感,浑身生刺,生怕保护不了自己,他是经历过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