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密前男友(9)
制片人面色也不太好:“找方法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了,公司给的决定就是再加十集凑够五十集,正好能在今年寒假档播一个月。”
几个艺人都没说话,这部电视剧备案的时候写的是三十五集,真正拍的时候打算拍成四十集,结果刚开拍没多久又要再加十集,本来就那么点档期,怎么紧赶慢赶按正常的拍摄方法都做不到不延期,除非——
“分组拍吧,分成两个组,”制片人沉吟一会儿说:“AB两个组,周琛你和副导演一个人带一个,每天排两张通告单,时间绝对够。”
“不行,”不等周琛说话,戚望舒先回答他,“我对着替身演不了戏。”
分组就是几个主角的戏同时拍,拍主要是男主角的戏的时候,女主角在另一个组拍她主要的戏份,没法配合着男主角对戏,这个时候只能用替身,同时女主角那边也需要一个男主角的替身。剧组赶进度的时候一般都会分组拍,明明演员只是在拍一部戏,有时候却要在几个不同的组里奔波,比轧戏还要让人疲惫。并且会用到大量替身。有时候用替身并不是演员偷懒不敬业,而是因为演员着实不会分身。
戚望舒刚说完话,制片人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然而他还是得对着现在剧组里最大的咖赔笑脸:“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要不就您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档期,可是您能给得出来吗?就算您能给得出来,剧组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啊,您就忍忍,替身的事儿后期可以剪辑,绝对看不出一丝穿帮!”
他这话完全就是耍无赖,偏偏脸上还堆着讨好的笑,让人想反驳都没法反驳。
周琛插话:“要不我们再问问公司,五十集的确是为难剧组,要不四十五吧,四十五集可能还……”
“你当这是买菜吗!还在这讨价还价!”制片人不悦地看他一眼,“就分组吧,从明天开始就分两个通告单,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体谅。”
“体谅什么?”安岭突然冷声道:“体谅你们这难看的捞钱姿势?”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
制片人指着他瞪大眼睛:“我一开始就想问,你他妈是谁啊?”
“他是我的人。”
戚望舒立刻站起来把安岭挡在身后。
他个子很高,此时冷着一张脸俯视制片人,顿时让对方打了个寒颤,怯懦地收回指着人的手,“既然是望舒工作室的人,也算不上闲杂人等,是新人吧,谁在这个圈里不是混一口饭吃?干嘛说得那么难听。”
安岭的确不懂这个圈子里的蝇营狗苟,要不然就会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沉默地坐着,他只知道戚望舒不愿意分组拍,而他不愿意看戚望舒被这样的势利眼欺负。
张欣然看着气氛一直僵持不下,脸上有点冒汗。对于要多拍十集这件事,她也有些不悦,按戚望舒现在的身价,一集电视剧的片酬最起码有二十万,现在剧组不提前说一声就要加戏,等于是让他们免费献爱心,合同里可不是这样写的,要多拍也行,必须加钱。
在场和她一样沉默着的人,其实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只要加片酬,一切都好说,此时的沉默只是在等制片人给条件而已。
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
安岭想继续怼回去,身前的戚望舒却回头看着他:“岭哥,你先出去吧。”
安岭皱起眉,他也抬头看向戚望舒,对方眼神坚定,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先出去”四个大字。
安岭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他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戚望舒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转回头,继续面对着制片人。
“合同上我们签的是四十集。”他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另外十集的片酬公司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的,”制片人觉得进行到这一步就差不多谈妥了,他松了一口气,“过两天就可以签新合同。”
“不用,”戚望舒回答,“我只拍四十集。”
前经纪人只能替他签以前的合同,而现在新合同签或者不签的自主权只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张欣然错愕地看着他,至于制片人,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您这是什么意思?”制片人有些咬牙切齿。
戚望舒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温度,“意思是,合同上怎么写,我就怎么拍。”
安岭不知道,比起三年前的戚望舒,现在的他已经学会如何做到不近人情的冷酷,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十二、
为了每周一上午的两节羽毛球课,戚望舒买了安岭同款的羽毛球拍,当然是在对方锲而不舍大力推荐的原因下。非常负责的安岭还特意陪着戚望舒去了体育器材店,亲眼见证了戚望舒把自己的同款球拍背在身上,笑得眼睛弯得像一轮新月。
“站着别动,我要拍一张。”安岭拿出手机,连着咔嚓了好几张,“我能留着吗?想看帅哥的时候就拿出来养养眼。”
“……你随便。”
安岭在那几张照片里挑挑捡捡留了一张最帅的,邀功一样举着手机递到戚望舒面前,“怎么样?要不要发你一张?”
戚望舒淡淡地撇了一眼,却首先看到手机屏幕左下角的小图,那是一个人的背影,衣服很眼熟,和自己昨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不就是他自己吗?
戚望舒抬眼越过面前的手机看了一眼安岭,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里不受控制地吐出个“好”字。
安岭立刻把手机拿回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又伸到戚望舒面前,“加我微信!”
临时帐篷里的临时会议最后还是不欢而散,戚望舒绝不让步,制片人没有办法,只能说回公司再和做决策的高层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两边都满意的方案。
戚望舒出帐篷的时候下意识地用目光四处寻找安岭的身影,没找到。
他招手把身后的夏小宇唤到身边,“安岭呢?”
戚望舒在临时帐篷里开会的时候,夏小宇一直在外面守着,和其他艺人的助理聊天聊得火热,这时被问到安岭的行踪,一脸茫然,“啊?岭哥不是和你一起一直在里面吗?”
戚望舒眉头轻皱,“他中途出去了。算了,马上要开工了,我们去片场。”
夏小宇看着老板的脸色,忐忑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偷偷拿出手机给安岭发微信,“岭哥,快来片场,望舒哥看不见你不高兴啦!”
老子管他高不高兴!
安岭盘腿坐在小树林里的石凳上,腿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改后面几集的剧本。收到夏小宇发给他的微信后,安岭冷笑一声,腾出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出几个字回给他:“那真是太好了,请让他继续保持。”
夏小宇在化妆间收到安岭这条回复后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了,戚望舒从镜子里看到他的异样,问:“怎么了?”
夏小宇连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机藏到身后,嘴里否认道:“没事!没事!”
戚望舒看着镜子中的他,“在和安岭聊微信?他说什么了?”
夏小宇只能硬着头皮把手机聊天界面双手伸到戚望舒眼前。
后面给戚望舒做发型的造型师也忍不住偷偷朝亮着的手机屏幕撇了一眼,看清楚内容后不禁吃惊咂舌,双手给戚望舒抓头发喷定型水的动作变轻柔了不少,生怕这时候撞到枪口上,成为戚望舒大发雷霆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打的雷却没有如两人所想地打下来。
戚望舒背部端正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清了夏小宇和安岭不知道之间的对话,愣了片刻,继而笑了。的确是笑了,夏小宇和化妆师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张冷峻的面孔因为微微上扬的嘴角而变得柔和不少。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噤声。夏小宇把自己手机从戚望舒面前拿开,戚望舒眼睛追着他的手机,“你怎么不回他?”
“啊?”夏小宇觉得他已经没有自己手机的控制权了,“……我应该回什么?”
戚望舒半合上眼睛想了想,低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继续保持中。”
夏小宇依言在对话框里打出这几个字,点了发送。莫名地产生一种怪异的直觉,这两个人,不是在调情吧?
安岭没一会儿就回了片场,他今天来的主要任务就是为某些背不下台词的演员现场改台词,导演叫他来片场侯着,他就猜到原因了。没猜到的是,背不下台词的是岑崖。不过转念一想,除了岑崖好像也不可能有别人。
虽然和这个小鲜肉只见过两次面,但是安岭已经可以确定,岑崖在娱乐圈绝对是有强大背景的。不是大牌,待遇却胜似大牌,口无遮拦,脾气暴躁,偏偏人人又对他百般忍让。现在,作为一个戏份不怎么多的男二号,背不出台词不仅没被导演骂个狗血淋头,反而要劳动编剧来现场改台词,啧。
岑崖的这场戏是和女一号的对手戏。男二和女一从小就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彼此之间一直处于朦胧的暧昧中,基本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男一却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男二吃醋,由此和女主发生争吵。
岑崖翻着手里的剧本,看着自己大段大段的台词,心里已经近乎绝望,为什么这个男二不能是个哑巴呢!
“我知道……一定是他在对你纠缠不清,但是……你明明可以不……给他任何机会来纠缠你……”
“对,我并没有……资格管你……这些,作为……朋友,……提个醒又……怎么过分了?”
安岭抱臂站在导演身边,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岑崖像是个在讲台上背课文的小学生一样,身体僵硬,面无表情,并且还背得不怎么顺畅。他好奇为什么周琛这么久了还没有喊“卡”,难道还真当岑崖是需要鼓励的小学生?
“卡!岑崖,你过来一下。”
岑崖不大情愿地走过来,尤其是在看到安岭之后。对方虽然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却让他险些羞耻地抬不起头。他当然知道自己演成什么样子。
中午那个最终不欢而散的会议,其实危笑在前两天就在电话里向他透露过,并嘱咐他一句话都不要说。岑崖虽然目中无人,但对于自己经纪人的话,一向还是听的。然而在安岭掀开帐篷门钻进来的时候,他却差点没管住嘴。出来之后向副导演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安岭是剧组的编剧。
也只是个临时请来的编剧而已,却敢直接向制片人叫板。
岑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居然有一丝畏惧。
“岑崖,这是安老师,你可以和他聊聊台词上有哪些困难。”周琛把身边的安岭介绍了一下。
岑崖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服气,“导演,我其实现在已经差不多能把台词背下来了!”
安岭忍不住笑了,“弟弟,你那叫背课文,还得是临时抽查。”
岑崖整张脸迅速涨红,“还不是你写的台词太长太难背!”
“是吗?可我记得江雪的台词量比你还多啊,你们刚刚演了对手戏,你觉得她表现得怎么样?”安岭对付熊孩子从来不手软,轻易地把岑崖的痛处戳个稀巴烂。
“你!”岑崖气得两个助理都差点摁不住。
周琛在一旁不住地冒冷汗,心道早知道是这种局面就不应该把安岭叫过来。
安岭没把岑崖虚张声势的愤怒看在眼里,他抬起手臂搭在对方一边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过还有救,把你台词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