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金针菇(35)

　　周公之礼。
　　故墨脑海中蹦出这么个被深埋在角落里的词，还是他当初问人参爷爷人类怎么生孩子时人参爷爷说过的，他再追问时爷爷赶他走了，并嘟囔着：“反正你也用不上，问那么细干什么。”
　　不对，两个男人之间是生不来孩子的，又怎么行周公之礼呢？
　　冷不丁的，故墨又想起之前去千花阁时，当时凌风雪看的那个本子。当时他去抢时撇到过一眼，没看太清楚，但大抵是两个人叠在一起的画面。
　　联系到凌风雪当时脸上那一脸认真的研究表情，故墨之前断定凌风雪没有其他意思的结论有些不稳的趋势。
　　所以凌风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故墨忙重新趴回桌子上，假装自己睡得正熟。
　　门打开又重新关上，那轻轻的脚步移动到身旁，故墨感到一件衣服披在了他身上。
　　薄厚适中，是凌风雪一如既往的贴心关怀。
　　如果是以前，故墨会感叹凌风雪对待朋友真的很贴心，而如今站在完全不同的角度看这件事，故墨又品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门再次被打开，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又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子上，随后那人很快离开。
　　故墨假装被吵醒，微微动了两下后抬起头来。
　　桌子中间摆着一个果子，果实色泽鲜艳，形状饱满，散发着芬芳的香气。
　　故墨再往上看，和凌风雪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说来奇怪，他独自思考那些事时心烦意乱，但看着凌风雪，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凌风雪把果子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推到了故墨面前。
　　“不是，”故墨有些懵了：“你参与拍卖了吗？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拍下来的？”
　　“你睡着的时候。”凌风雪面不改色的撒谎，接着说道：“这果子能增强体力，去病解毒，让人耳聪目健，也算是一枚少见的奇果了。”
　　故墨看着那果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的拒绝道：“这么神奇的果子我不能要，凌将军你一个人吃吧。”
　　“既然你跟着我，我吃东西当然不能让你在一旁干看着。”凌风雪又推了推果子，言简意赅道：“吃。”
　　故墨听他这么讲，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拿过吃了起来。
　　他这么干脆利落，反倒让凌风雪有些无措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事情来还原，故墨应该是坚决不愿意吃，他才好说出之后的话的。
　　可他算漏了一点，故墨不是他，性格方面的不同会让他们做出不同的选择。
　　如今果子被吃掉了，他该怎么圆，才能继续接下来的对话？
　　等到故墨啃完果子时，凌风雪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呆滞。
　　故墨忍住笑意，他看着凌风雪还拿在手上没动的果子问：“凌将军，你怎么不吃啊？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分享吗？”
　　“不了，你吃吧。”凌风雪情绪低落的将另外半个果子递给故墨，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罢了，他还有很多时间，能慢慢带着故墨重温过去，不必急于一时。
　　茶杯还未端起，凌风雪忽的又听故墨说道：“凌将军，你不吃，是想要让我喂你吗？”
　　凌风雪一愣，迅速抬起头，就见故墨一手手肘撑在桌面，手掌撑着脸，另一手拿着那半个果子，眉眼之间满是笑意。
　　“这都要人喂，你还是个宝宝吗？”
　　凌风雪心猛地一跳，茶杯被他捏碎了一角，清亮的茶汤从里面流出来，沾湿了桌子。
　　凌风雪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伸手拉住身前人的手腕，喊出那个他在心里念过千千万万遍的名字：“故墨——”
　　故墨眼中笑意更浓：“啊，这名字有些熟悉，其实我刚刚看着凌将军，也是感觉有些熟悉的。”
　　“熟悉，当然熟悉，我们可是……”凌风雪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可是最要好的。”
　　“是么，”故墨不置可否，将果子递过去：“你吃了它，或者说……”
　　通红的果肉在见不到阳光的室内依然鲜艳，故墨看着凌风雪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他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东西，他轻声道：“或者说，真的要我喂你？”
　　说完这句话，故墨自己都觉得可笑。现在的凌风雪，不管是武力还是权势，都处于顶峰，和往日那个凌风雪不可同日而语，也就是他们关系好能开个玩笑，哪能真的会要他喂呢。
　　不想吃就算了，不吃他来吃，这总可以了吧。
　　故墨这么想着，要把果子往自己嘴里塞。可那拉着他手腕的手却突然用力，将他的手拉近了。
　　凌风雪眼睛里仿佛燃着熊熊烈火，要把故墨点燃。他一言不发，却再次将故墨拿着果子的手拉近。
　　故墨一愣，随即试探的将果子递到凌风雪唇边。
　　“不是这样喂的。”凌风雪说道：“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你告诉我？”故墨用果实去触碰凌风雪的嘴唇，可是凌风雪摇摇头，抿紧了唇，只牢牢地用漆黑的眼眸看着故墨，仿佛在等待他想起。
　　故墨看着他半晌，慢慢撑着桌面站起身，走到凌风雪面前。
　　凌风雪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也起了涟漪，而故墨却没有按照凌风雪所期望的那样动作。他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着凌风雪片刻，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凌风雪的腿上。
　　伸手揽住凌风雪的脖子，对方的气息都倾吐在面颊上。故墨凑近了，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道：“凌风雪，我问你，我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 55 章

　　是朋友？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不管是什么, 他今天都要得到一个答案。
　　凌风雪看着他, 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着急，等你全部回忆起来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我在你还未想起时告诉你, 倒像是在占你便宜。”
　　全部回忆起来的时候？可他根本就没有失忆啊！
　　故墨有些焦躁, 他拉开了些距离, 自暴自弃道:“我想起来很多东西，可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凌风雪没说话, 但眼神里却是掩盖不住的不赞同。
　　“说话，不要不吭声。”故墨拉着凌风雪衣襟, 忽然又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表现得像我们不只是朋友，可你却从来都没有明确告诉过我你的心意。你在误导我，让我以为我们是别的关系, 是不是？”
　　凌风雪皱起眉, 像是有些无法忍受故墨的胡言乱语。
　　故墨继续逼问道:“你为什么不敢直接说？”
　　他看着凌风雪的眼睛，也许是思维太过混乱,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你，你不会是看上我现在的长相了吧？以前我长得一般般, 你把我当好朋友。现在我长开了，所以你才……”
　　故墨茅塞顿开,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这么一解释, 所有不明白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
　　故墨也没觉得凌风雪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看脸是很正常的嘛，当初他也是看上了凌风雪的脸, 才出手把他救下来的。
　　他还想继续再说，却被忍无可忍的凌风雪捂住了嘴。
　　“不是这样的。”凌风雪看起来有些生气:“不是这样的，不许乱说。”
　　“哦？”故墨看着凌风雪生气的脸，颇感新奇，他拉开凌风雪的手问道:“那是怎样的，你告诉我？”
　　“我们之前就已经心意相通，我向你表达了心意，你也回应了我。”凌风雪回忆起当初的场景，神色怀念而又痛苦:“要不是被打断，我们早就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夫了。”
　　故墨:“？？？”
　　故墨莫名其妙，凌风雪说的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凌风雪又在骗他？
　　故墨观察着凌风雪的表情，可凌风雪一脸认真，并不像是在撒谎。以他对凌风雪的了解，凌风雪也确实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欺骗他。
　　难道说……他真的失忆了，忘记了这一段过往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连婚都快要结了？
　　说起结婚，故墨又想起凌风雪那个丢下他离开的爱人，还有那些叫他夫人的守卫。
　　“你……你之前说的那个跑掉的那个爱人，是指我吗？”故墨不安的问道。
　　凌风雪的眼神很无奈:“不然还会有谁呢。”
　　故墨焦急的搂住凌风雪的脖子，:“我觉得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可你说的这些，我通通都没有印象，我……我是不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一想起自己遗忘了那么多的东西，故墨眼眶一酸，薄薄的泪水蒙上眼睛，让他看起东西来都有些模糊。
　　他眨眨眼，纤长的睫毛被染湿，泪眼朦胧，让他看不清凌风雪的表情。他又凑近了些，委屈道:“我想不起来怎么办呢？”
　　故墨朦胧间看见凌风雪黑沉沉的眼，他的呼吸似乎变粗重了，皮肤温度也更为炽热。
　　“故墨……”凌风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别这个样子，我也是人，会忍不住。”
　　故墨一愣，随即感受到什么东西顶到了他。
　　这不是故墨第一次感受到这东西，以前他从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倒也从没在意，现在知晓了，不禁有些感慨。
　　他就从没见凌风雪对其他人有过这种反应，如今铁证如山的抵着他，故墨是完全相信十年前的凌风雪也喜欢着他了。
　　而凌风雪为避免尴尬，想要稍稍退开一些，又被一把拉近了。
　　故墨湿润的眼眸如同沾着露水的宝石，那双夺目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我不要慢慢想起来，我要快快的想，”凌风雪听见故墨说:“你再把告白时的场景重复一遍，说不定我就记得了呢？”
　　凌风雪眼神微动，他不是个傻子，故墨这句话里亲近的意味他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既然故墨有意，他自然也不希望再等，只盼着早早将人抱入怀中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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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
　　漫天的花瓣随着清风飞舞，而后又落在地上，铺成一条厚厚的地毯。
　　马车缓缓停下，一个修长人影从里面跳了下来。
　　“这里是……？”故墨看着四周的花树，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初的那片树林已经被毁，没办法完全还原，只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凌风雪也跟着下了马车，他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怀念道:“当时，我就是在这个环境下，向你表达心意的。”
　　“啊？”故墨一愣，他回忆了一下，不敢相信道:“……是不是在你报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