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机撩上以后(63)
霍沛璋:“……”
刚刚说了什么来着?自持沉稳的霍先生西装革履的坐在那里,除了脑袋里一个衣衫半褪的耿大白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上学的时候也没这么窘迫过。
霍总俊脸微红,“抱歉。”
耿白无可奈何,瞥了他几眼,心里自我检讨,难不成他开会很无聊吗,霍总这么爱开会的人都能走神。
“我是说,等我下次再进入超级AI系统,需要你尝试定位这个系统的服务器,我让人从警局抽调两个人协助你,你觉得可以吗?”
霍沛璋皱起眉,掩盖自己的尴尬,沉稳的说,“不需要,我查不出来,再多几个人也一样。如果你想通过系统查出点什么,我建议你从系统中的玩家身份开始。”
耿白道:“他们几个我肯定会查,之前我还有些顾虑,不过现在看明白了,这场游戏整的这么大,我的身份很快就藏不住了,不如在被系统开发的人发现之前,先和玩家撕破脸。”
霍沛璋望着他,目光中隐含担忧,却最终没说出什么劝阻的话。
澳大利亚的北岸,和江北城吹起的秋风不同,初春的微凉拂过雪白的浪花,辽远的海浪声中,一人赤脚站在被海水冲刷光滑的巨石上,手里捏着一杯红酒,淡淡的水雾在杯壁结出细细的露珠,他唇角勾起,笑意在消瘦的脸颊上过分鲜明,犹如西方世界里的邪恶小丑。
小丑先生身上白色的衬衣被海风刮的簌簌作响,领口隐约露出一副瘦骨嶙峋的胸膛,他好像站累了,就地坐下来,将双腿垂下巨石,像孩子一样摇晃着。
“sir”,管家在他身后唤道,“星小姐失败了,现在正在苏醒过程中。”
小丑没回头看他,声音极尽慵懒,语调略微带着一些咏叹调,“苏醒?她苏醒过来有什么用,伯来,去吧,再给她打一针。”
管家伯来犹豫了下,“星小姐毕竟是位女士,我们这么做的话会不会……”
小丑扭过头,从下往上看着他,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忽然嗤嗤的大笑起来,“伯来,你看看,你看看自己,你在这里讲女士法则,那些培养皿中的神经菌落也有来自女士的,你怎么不去怜悯她们?”
“神经菌落不是人,劳文迪先生。”
海·劳文迪摊开双手,“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她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自己弄丢的人,自己去找回来,不是很公平吗?”
伯来抿住了唇。
劳文迪伸出鲜红舌头舔了舔酒杯,“况且,你不觉得她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吗,哦,对了,肖寒博士躺在无菌室里的样子可并不可爱,他的大脑还是永远保持清醒比较好,伯来,去吧,肖寒玩的够久了,该到了唤醒他的时候了。”
☆、第一个谎言(一)
劳文迪单薄的衬衫在风中翻飞, 管家伯来望着他的清瘦的背影,想起来这个人今年有二十八岁了, 劳文迪家族的遗传病发病率常见的年纪就在三十五岁左右, 看来他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伯来摇了摇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了披在劳文迪身上, “好的, 先生,我这就去通知麦尔医生。”
劳文迪坐在石头上, 晃着脚丫,对着大海举起了酒杯。
伯来离开海岸, 走进泰帕雷小岛上的一幢别墅中, 别墅外面的雇佣兵向他点头示意, 伯来走进房子,通过里面的内部电梯下到了地下负一层。
如果小岛的上面像是一处风景宜人的度假景区,那么下面就如同科幻电影中的秘密实验室, 通道是蓝色玻璃材质制造的,头顶是苍白的探灯, 空气中带着海水的湿润。
伯来穿过玻璃通道,走到一扇封闭的金属大门前,门旁站着士兵, 看见他,咧嘴笑起来,用法语说了什么,伯来温雅的向他点点头, 在金属门上的一个凸起密码盒中输入一串数字。
金属大门发出“滴”的一声,缓缓在他眼前打开。
一个约有学校操场那么大的雪白的房间出现在他面前,里面有许多穿着白色无菌服的人走来走去,墙壁上挂着硕大的屏幕,里面的女主播正不断重复播放一段话:时代的发展,是AI的必然选择,在人工智能无处不在的时代,人类将变得无用,最终被淘汰,AI的崛起只是时间的问题,在AI与其他物种共存的未来,人类只有最后一种选择,就是:成为生物AI。
伯来停下脚步,望着大屏幕中的女士,静静聆听着。
“她已经重复了一千八百遍了,每天我走进这里,都要听一遍她为我们描述的未来。”一个身穿医生袍的人走到伯来身边。
伯来没回头,“她是一个人工智能。麦尔医生,下午好。”
被称作麦尔医生的人留着一把络腮胡子,是典型的西方人,“她将来会变成现实的,未来可期,不是吗。”
伯来转过头,望着他的眼睛,片刻后,淡然的点点头,和麦尔医生一同往实验室中心位置走,“劳文迪先生需要星女士继续停留在系统中,直到唤醒肖寒博士。”
“OK,没问题。”麦尔一口答应,手指按在一个玻璃按钮上,他们所站的位置缓缓降落,沉进了又一个实验房间里。
周围忽然暗了下去,他们从一个无比明亮的空间来到了四周都是昏暗的地方,海水的潮湿味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伯来跟着麦尔走进黑暗中,等眼睛适应之后,他们穿过两扇透明电子门,走进了一个地方。
在这里,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浓烈起来,伯来很清楚,这不是消毒水,而是浓度37%以上的甲醛水溶液,常用在医院对尸体的防腐上。
这个房间不大,光线暗淡,里面摆放着一些东西,有些像博物馆里展示水晶的陈列柜,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陈列柜’中摆放着的是直径二十厘米的培养皿,许多很细的电线从皿中连出来,好像章鱼柔软的触角。
伯来走进一个柜子,在那些培养皿中看到了鼓动的神经菌落,人的大脑如同宇宙一样神秘美丽,这些菌落向外生长的菌丝也如同暗物质星图一般奇妙。
“如果能看到它们在想什么就好了。”伯来叹气。
麦尔在地上错综复杂的线路中转过身,“这是那些程序员的工作,等他们汇集数万亿的神经元信息,构建好自己的模型,就能向我们展示生物AI的生命轨迹了,据我所知,他们很快就能成功了哦。”
伯来道:“他们不是会定期发布游戏指令吗?”
麦尔道:“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些生物AI的真实想法、见到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不过这根本不重要,定期导入的信息无非是向这些生物AI描绘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结果,使他们的神经元处于长期稳定的水平。”
“欺骗他们是必须的选择吗?”
麦尔小心的绕过这些陈列柜,“人的大脑是非常神奇的,人类至今才开发了10%,如果这些神经菌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就会向神经元释放一种信息素,使得神经菌落衰败,而我们的实验也就要宣布失败了……哈啊,这样告诉你吧,在2020年,抑郁症将成为人类第二大疾病,从生物学上来解释,抑郁症的病发集中在神经内分泌、神经生化、神经再生等方面,让一个心理上的疾病成为杀死人类的可怕凶手,神经元的作用功不可没。”
伯来注视了他一会儿,“我们还是去看看星女士吧。”
麦尔医生转身带他走到房间的尽头,在那里,躺着一排胶囊状的无菌舱,其中有两枚启动了,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
离伯来最近的无菌舱中就是他口中的星女士,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伯来很快将目光落在最远处的无菌舱里——那里躺着一个亚裔的年轻男人,双眸紧闭,五官深刻俊美,皮肤泛着寒冰的颜色,透过他的肌肤,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好像在流动。
他的身上连接着许多仪器,线路穿过无菌舱和外面神经菌落的线路互相纠缠。
“肖寒博士什么时候会苏醒?”
麦尔道,“谁知道他正在和这些神经菌落做什么美梦,你退后一些,我要给星打针了。”
他所谓的打针并非是用针管,而是坐在一台一头连接在星的头部的电脑旁,只见他敲下一串数字,无菌舱中的女孩浑身泛过一道蓝光,好像触电了一样,身体无意识的轻轻颤动起来,这些颤动没持续太久,女孩就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睡中。
伯来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说:“也许我们可以询问她关于她见到的一切。”
麦尔失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创造超级AI系统,不是为了看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一个被谎言编造的系统不值得我们深究,伯来,我们要研究的是如何让人成为生物AI,成为所有智慧生物和人工智能的主宰。”
伯来没说话,也没微笑,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劳文迪先生也想成为世界的主宰吗,他会不会已经忘记了自己研究生物AI的初衷呢。
麦尔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到了发布游戏的时间了吧,呵,那些工程师真无聊啊。”
突如其来的进入黑屏状态,耿白已经习惯的跟回姥姥家一样。
霍沛璋的手边有三台电脑,是耿白让杨月从警局申请的高配,是为了让他尝试攻破超级AI系统的服务器。
看见手机黑屏,霍沛璋用纯金数据线将耿白连到了电脑上,等候着那边的动静,他戴着耳机,垂眼摩挲着从耿白屁股上连出来的线,眼底深沉,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少机不宜的东西。
耿白眼前一亮,出现在了一片土地上,脚下的农田是正方形的格子,远处有一间茅草屋,一缕炊烟袅袅升上了天空。
“呼叫霍总,这一关好像是种田。”
耿白踩着方格子环顾四周,道了声不好。
这次如果像女装大佬的城堡一样是个人战的话,他很有可能就根本见不到其他人,更别提去摸对方底细了。
霍沛璋在他脑袋里安慰道:“还有机会,不要着急。”
就在耿白郁闷不会这么倒霉吧,土地尽头的茅草屋,破旧的屋门被忽然打开了。
☆、第一个谎言(二)
一个浑身赤|裸的人站在茅草屋边, 皮肤莹白,体形纤瘦, 耿白看不太清楚那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只是下意识心想,这里怎么有个男的。
随着他的想法落地, 茅草屋边的人渐渐清晰, 果然是一个男孩子,五官鲜明, 耿白仔细瞅了瞅,发现长得有点像霍总, 一头利落的短发, 平坦的胸膛, 以及纤细腰下的粉……霍总的粉……
耿白浑身抖了一下,感觉要瞎,他大步走过去, 将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男孩身上,说:“小弟弟, 答应我,身为npc也要记得穿衣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