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播,就上天(144)
照片上的她鲜活灿烂,好像有无尽的活力。
方拾一也是在刚刚才想通:为什么其他照片上的卢晓燕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长廊起点处的那几张。
直到他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里,水族馆光滑的墙面上出现了所有人的倒影,偏偏不见卢晓燕的,他才意识到其中原因——
那些站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沈深的卢晓燕,并非活人。
那些照片,本没有卢晓燕,是卢晓燕的鬼魂心有不甘,才时不时钻进照片里,注视着背叛自己的伴侣,注视着抢走自己伴侣的第三人。
方拾一疑惑过她是怎样在照片中穿梭的,最后才将所有的猜测赌在了最初的那几张照片上。
那些照片是卢晓燕最快乐的记忆,照片里她是镜头的焦点,而在她的身后,永远能看见一道潜水员的身影——是沈深在水深处保护她。
毫无疑问,卢晓燕会将执念系在这几张薄薄的照片上。
她在快乐和被背叛的回忆里来回穿梭,不断重复经历着。
快乐的回忆支撑着她的灵魂没有完全堕落,而被背叛的回忆却又让她全心充满仇恨。两种天地之别的记忆让她被束缚在这座水族馆整整六年,直到又出现了另一个相似的目标。
温雅的死亡与她如此相似,金总冠的背叛重新绷紧了她脆弱的神经……
方拾一温和地看着她,温声道:“美好的回忆固然让人不舍,痛苦的回忆固然让人恼怒,但总该继续往前走了。”
他当着卢晓燕的面,动手撕开了那些照片。
卢晓燕紧紧盯着方拾一的动作,嘴唇颤了颤,眼里的血色越发浓重,方拾一时刻盯着她的状况,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三两下撕裂了所有的照片,将照片放到了卢晓燕的手心里。
“你问我们的心在哪儿,那你的呢?”他轻声问道。
在卢晓燕的胸膛那处,裙子的深红更加浓稠,就像是被血一遍又一遍地染红。
卢晓燕闻言浑身一颤,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明晰的笑容,她双手捧起那些碎照片,轻声道:“原来在这儿……”
她看着掌心里与白鲸的那张合照,缓缓转过身,遮蔽了大半条走廊的黑发如潮水般消退。
一头背鳍有伤的白鲸慢悠悠地游近过来,卢晓燕伸手贴在玻璃上,白鲸的短吻隔着透明玻璃,轻轻抵在她的掌心上,微微歪头看着她。
它忽地张嘴吐出一串泡泡,又自个乐呵呵地脆生啸了两声。
“艾瑞。”她轻轻喊了一声,忽然想明白了。
那些痛苦的回忆是她自己施在身上的枷锁,而真正快乐的回忆,却也并非是因为沈深,而是因为她很开心——潜水很开心,和白鲸嬉戏很开心,做自己很开心。
她轻轻与白鲸道了别,身上红裙的血色渐渐变淡变浅。
她转身走向应辞,一步两步,化作光点落进应辞的掌心黑洞中。
笼罩着玻璃长廊的所有黑发尽数消退,方拾一和应辞松口气离开,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最尽头,有个穿着清洁制服的老男人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
方拾一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偏了偏头看向应辞,眼里闪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起来,应队……”
他微微拖了一点尾音,成功引起应辞的注目。
“刚才去抓那三张鬼脸的时候,你是不是掀了人家姑娘的裙底?”
应辞:“……”
第143章 在线装酷第一百四十三
在线装酷第一百四十三天·闷骚, 和闷骚得不那么明显, 你选哪个?
掀人家裙底的事情, 应队板着一张脸拒不承认,小法医最爱逗应队, 日常逗过就揭过去了,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荡,灯影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又交叠到一块儿去。
“你说我们出去, 是不是就没好好的逛过街、去哪儿玩过?”夜里清净, 只有方拾一和应辞两个这会儿还在接近午夜的大街上晃悠, 方拾一忽然就琢磨出了这个问题。
好像去哪儿, 哪儿都冷不丁地会发生案子。
“……”应辞细细一想,不说远的, 光是这个世纪开始, 似乎的确如此。
“我看看啊, 我差不多是入了你们这个特殊部门起,去哪哪儿不顺。”方拾一仔细一想, 忽然觉得还真是这样,“以前我的工作也就日常验个生老病死,进了你这个部门, 天天凶杀案, 你是不是自带什么雷达?”
应辞垂了垂眼, “方队不用自谦, 在你还没进我部门前,你的名字在整个总署就赫赫有名了。”
方拾一微噎, 接着就听应队给他一个个数来——
“因在分部表现突出,入行两年调来总署,总署三年期间侦破三起陈年悬案,翻案五起,经手疑似自杀案件八起,定案自杀性质零起……”应队如数家珍。
说到后头被方拾一一把捂住了嘴,不准再说下去了。
小法医叹了口气,怪他太优秀。
“我想要一个假期。”方拾一悠悠说道,眨眨眼看着应辞,“应队批我一个假期吧?”
“……你的转组报告我还没打。”应辞顿了顿,和盘托出,换言之方法医的假,由不得他来批。
案件一个接一个,应队的拖延症犯了,每回看着电脑上的报告书就忍不住想要出外勤。
方拾一:“???”
他想起自己上回还笑应辞以前最讨厌文书工作,这回做了部门头头,隔三差五要写一份报告,是不是得头秃,现在想来,他真是太了解应辞了……
“那我打白工?”
应辞端正着一张冷峻而正直的脸:“但是有我一直陪你,这是隐形工作福利。”
“……”方法医没有想到,二十几年的空白,让应队练就了一张厚脸皮,还有无人能敌的土情话。
罢了罢了。
方法医沧桑地按下应队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来让自己爬上去。
应队听话地背上方法医,两个人慢悠悠地逛回了基地。
也就走了半个多小时吧。
方拾一觉得自己腰酸屁股疼,应队的小臂肌肉硬邦邦,骨头膈着他,活像做了一晚的夜间操劳活动。
“回去赶紧给我把转组报告写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方拾一叮嘱,看着应辞坐到电脑椅上,戴上眼镜打开电脑,才放心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应辞还在打报告,他微抽嘴角,拽了把转椅坐到应辞边上,拖着下巴看应队给自己打报告,那小表情,眉头微蹙,下唇微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什么大新闻。
方拾一打量着打量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应队太可爱了。
应辞听见笑声,微微抬眼扫了他一眼,架了架鼻梁上滑下来的金边眼镜,淡淡说道:“快好了。”
“行。”方拾一应了一声,伸手轻轻拨了拨应队的眼镜框,好奇问道,“怎么打个电脑还戴眼镜了?”
“蓝光眼镜,防辐射。”应辞一本正经。
“你还担心这个?别唬我。”方拾一翻个白眼。
“……”应队不吭声了,闷头打报告,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喜欢我戴眼镜还是不戴眼镜的样子?”
他之前看论坛里啊,有人拿着他的一张照片弄了个边框眼镜,反响很热烈。
方拾一愣了愣,闻言认认真真打量起来。
应队戴着眼镜装斯文,一双向来凌厉的丹凤眼遮在镜框后面,显得内敛而神秘,搁在键盘上的小臂肌肉微鼓,撑起衬衫。
斯文气和肉欲的力量感在隐约的暗示中揉合,两种有些矛盾的特质激爆荷尔蒙。
方拾一挪开了视线,小声嘟哝:“闷骚和闷骚得不那么明显,我觉得不好选。”
应辞:“……”
“但我觉得,这眼镜以后就在家里戴吧。”方拾一话锋一转,轻咳了一声,漂亮的桃花眼心虚地左右闪了闪目光。
小法医为自己难得的独占欲感到一丝丝的惭愧。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其实这也是为了广大群众好——毕竟看得见吃不着更痛苦些。
应辞听见方拾一的下一句话,心里开出小野花,那就是后者了。
他看论坛里说啊,眼镜一架,特别欲。
应该在小法医这里也是通用的。
他微颔首,淡淡道,“听你的。”
方拾一耳朵一红,最受不了应队强势惯了又在自己面前服软。
听他的?小法医心里一荡漾。
……
“说起来,报告打好发出去了没?”方拾一惦记着自己的转部门报告,微扬下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应队,眯了眯眼睛,一滴薄汗从他的下巴滑落,又被应辞轻轻抿去。
“报告书比我现在还重要?”应辞微不悦地抿嘴,低头咬了口小法医的喉结。
方拾一:“……”
嗯……薅了龙须,在挨操的边缘皮皮地试探。
电脑桌上,还没关机的电脑屏幕上,鼠标还停在邮件编写上,的确还没发出去。
应队心虚,且恶人先告状。
隔天一早,方法医难得穿着高领毛衣从房间里出来——除非是真的太冷,不然方法医那一抽屉的围巾能走遍晋城的深秋、严冬到初春。
秦浩见了纳闷,“天气都回暖了,怎么反倒穿起高领来了?”
方拾一干咳一声,声音还有些哑,他简明扼要地解释:“春捂秋冻。”
楚歌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秦浩,学着和尚那天晚上在酒店里的模样,竖起手掌,深沉道:“阿弥陀佛。”
秦浩瞬间就懂了。
他脸上微红,竖起手掌,半合眼睛,虔诚无比:“阿弥陀佛。”
方拾一看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想也知道楚歌这个娃娃精猜到了什么,他噎了噎,没吭声。
应辞见状,出面警告似的扫了那两人一人一眼,却又被小法医踢了小腿。
应队觉得好难,替小爱人出气也是错的。
“说起来,昨天你们去水族馆啦?见到那个女鬼了么?”楚歌咬着一片面包问道。
“嗯,解决了。”方拾一微微颔首,往烘得发热的面包片上抹黄油,黄油三两下便化开,散出浓浓的奶香,应辞给他铲了一块煎蛋,蛋心颤颤的,叉子轻一戳就流出红橙的蛋液,润湿了黄油,勾得人馋虫都出来。
楚歌闻言有些惋惜,用不上他的剧本了。
“诶,昨天睡个懒觉就删了你出场的戏份了,太亏。”楚歌扭头对秦浩说。
秦浩呵呵冷笑,表示自己一点也不觉得亏。
演渣了大姐头的男人?他怕大姐头太入戏,把他就地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