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大人要逼婚?(72)
元德仙尊忽然道:“童童,我与衡君虽为师兄弟,但衡君实际由我教养,怎么说,也有半师之谊。
今日我一早就在这里等你的茶了,怎么你倒好,晾着老人家自己睡到日上三竿?”
玄真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家师尊:“师尊,你要喝茶为什么要等严潼,我来不就好了?”
元德呛了一下瞪他一眼:“你?”然后冷冷地嗤笑一声。
玄真:“……”怎么现在一杯茶也要被师尊嫌弃了?
季珩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脸就红了起来,眼睛四处乱瞟。
严潼也愣了一下,随即心头又有些甜蜜,跟元德仙尊歉意道:“师叔说的是,是我无礼了。”说着就去一旁倒了杯热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元德仙尊面前,而后忽然双膝跪地,双手奉上热茶,笑了笑道:“师叔,请喝茶。”
元德仙尊倒是没想到他会做到如此地步,愣了一下接过了茶把他扶了起来,颔首笑道:“好。”
季珩愣怔地看着严潼的动作,惊的眼睛都忘了眨。
玄真更是一脸一眼难尽,看了元德仙尊半晌,终于忍不住憋出一句:“师尊!你什么时候这么难伺候了?!童童好歹是衡君师叔唯一的徒弟,您怎么能让他跪着奉茶呢?!”
话进,严潼和元德仙尊都一脸“这恐怕是个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玄真:“???”
严潼干咳一声,觉得玄真这个人好是好,就是脑子忒不开窍了些:“玄真啊,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玄真一僵。
自从上次玄真“勇闯魔域”之后,两人几次见面都没再好好说过话。
季珩是玄真在青穹顶最为尊敬的人,严潼知道因为之前的事选择你很对他多少有些怨念。可如今恩怨已经揭过,当初也是他的不对,不能等玄真主动拉下脸来跟他说话,那就只能他再次后者脸皮去跟玄真搭话了。
玄真玄妤是他同辈里唯二的两个朋友。
严潼是打心底里想要珍惜这份感情的。
元德仙尊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别扭的玄真,玄真被几个人盯的不自在,气愤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语气说不上好。
严潼却知道,玄真的心结这才算是解了。
他正松了一口气,又听玄真义愤填膺地对元德仙尊道:“可是师尊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啊?!”
几个人同时幽幽叹了一口气。
唉。
这是谁家的傻孩子啊?
严潼站了一阵,忽而道:“掌门师叔,百寻师叔……还好吗?”
元德闻言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眼中黯然,看向严潼和季珩叹了口气:“你们磋磨了一百多年,如今才把一切说开。
原本是想明天再告诉你们的,你说你偏这会儿问干什么?”
季珩并不知道百寻的事情,闻言心下一惊:“师兄,百寻师弟怎么了?”
元德仙尊没说话,片刻起了身,往密室走去:“他在里面,跟我来吧。”
几人都各自沉默着跟着陆续进了内殿。
隔着一道翠竹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清瘦人影,一身白衫,头发散在身后松松的绑在一起,背影时不时动一下,背对着几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那背影僵了一瞬,随即很快地窜到了榻上去,元德向前几步,轻唤了声:“百寻,是衡君和严潼。没事的,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多年了,终于改善一回伙食了,亲妈欣慰。
大婚没有草草了事,大概会在法外或者结尾写。正文的剧情不剩多少了。
第77章
元德仙尊眉头虽然皱着, 但语调却是很温柔的, 就像……怕惊扰了什么。
季珩看着那快速躲到榻上去的身影,心下一沉,再看元德神态,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慢慢向榻边走去,试着唤了一声:“百寻?”
可是百寻只是把自己蜷的更紧了一些,随着季珩的接近把自己缩进了床榻最里面。
季珩看着他不断颤抖的身子,心里一下慌乱起来,掀开了床幔。
百寻的目光和他对上,忽然惊恐的瞪大,而后僵硬地再次把自己往里边挤了挤。
严潼和玄真看着此番情景都是惊疑不定, 在原地愣成了一只木鸟。
季珩没料到自己的动作会吓到百寻, 顿了顿才又试着道:“百寻, 我是衡君, 你……不记得了?”
但百寻看着他的目光是惊恐和陌生的,季珩觉得心口猛地被人攥了一把, 他伸手想触碰百寻的肩膀, 百寻却突然从他手臂下面穿过,飞快地越过季珩,溜到了元德仙尊后面,一把抓住元德仙尊的手,像抓到救星一样红着眼低声唤道:“师兄……”
元德仙尊被他握住手的刹那僵硬了一下,但到底还是任由他牵了去,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别害怕, 他是我师弟衡君。你们以前认识的,放心,他不会伤害你。”
谁知百寻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皱起了眉头,一双桃花眼很快聚起水雾,声音顿时有些哽咽:“那我呢?”
几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元德眨眨眼:“你?怎么了?”
百寻就那么抓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可是师兄昨天说我是你师弟啊。”
元德疑惑道:“这……你们都是我师弟啊。”
百寻闻言身子一顿,就那么哀哀地看他一会儿,然后放开了手,小声道:“不是,师兄骗我……”
严潼还在惊愕中:“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元德仙尊叹了口气,想再跟百寻解释什么,但是百寻已经再次把自己缩回了床角。他只得放弃,转而对严潼几人道:“他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心智似六七岁稚童,还对每个人都充满敌意。”
严潼想起刚刚场景,接口道:“可是百寻师叔好像对掌门师叔没什么敌意?”
元德淡淡点了点头:“嗯,除了我。”
严潼:“……”
严潼:“那掌门师叔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元德闻言幽幽的看了眼窗外:“虽然我们两合力保住了百寻一条命,但他受灼蛊束缚太久,加之又受了那致命的一剑。
身体大不如前不说,连心智,也停留在了六、七岁稚童的水平。”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季珩看着瑟缩在床角的百寻,嗓子有些哑:“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元德仙尊没作声。
季珩顿了顿又道:“师兄,那以后你打算如何安置百寻?”
元德仙尊沉默片刻慢慢道:“我曾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乡,想试试带他回自己家他能不能想起什么。”
不待几人追问又道:“先在青穹顶疗养一个月,等他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他离开。顺便,”元德看向玄真,笑了笑:“青穹顶掌门这个位置,我也坐腻了。玄真,以后,青穹顶就麻烦你了。”
玄真今天从严潼进门起就一直在状况之外,这会儿又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相当于晴天霹雳的消息,脑子都给震迷糊了,望着元德仙尊道:“师尊,你什么意思?”
元德仙尊叹了口气顺便翻了个白眼,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傻小子,以后你就是青穹顶的掌门了。
掌门印就在我书房里,你自己去拿了就是。
该教你的我都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玄真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抽了抽嘴角,脸上挂着一丝艰难的笑:“师尊,你……你开什么玩笑呢?
你是青穹顶的掌门啊,我只是你的弟子而已,怎么能……”
元德仙尊看着玄真这副反应不及的样子,终究还是对这个徒弟狠不下心,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慢慢道:“哪代掌门不是从弟子走过来的,你是首席大弟子,进门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玄真,你心思纯正,虽历经百年,还保着一颗赤子之心。更难得的是你重情重义,胸中自有一番乾坤衡量,把青穹顶交到你手里,为师很放心。”
玄真脸上最后一点儿笑意也挂不住:“不,不行的师尊……我做不到的……”
“自我闭关以来,青穹顶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你做的很好,怎么就不行了?”元德仙尊并不恼怒,慢慢与他讲道。
“那是因为我知道师尊在啊,”玄真不知怎么就忽然红了眼眶,哽噻道:“这儿是徒儿的家,师尊在,我怎么能不护好它?”
元德仙尊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可是师尊,总是要走的。”
玄真定定地瞪了元德仙尊片刻,转身跑了出去。
严潼犹豫着要不要追,元德仙尊却叫住了他:“让他去吧,给他点儿时间……”
严潼不明白玄真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平日里他虽爱玩爱闹,却是极有担当的,为什么现在这种关头却闹起了脾气?
季珩自然也不会明白,他对人情向来冷漠,百年来堪堪把所有感情都倾注给了一个严潼,再没别的心思来猜测这些拐弯抹角的心思。
可元德却是懂的。
玄真这孩子,只是……太孤独了而已。
从严潼被封印开始,他身边的人就一个个接连着离开。
先是严潼,再是慧真长老、百寻长老,而后无契被禁雷火阵。
再然后是玄妤、季珩。
现在,连最后一个师尊也要走了。
玄真天之骄子,万人簇拥而来,终究形只影单独留。
季珩思忖一阵:“师兄,要是百寻能恢复自然最好,但若是不能恢复……你打算怎么办?”
元德仙尊这次却是笑了笑:“带着他,寻一山清水秀的地界,了却余生而已。”
季珩想再说什么,但目光在百寻和元德仙尊之间转了一圈,终究什么都没说。
元德仙尊也沉默一阵,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幽幽低喃道:“衡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并非你想的那样,我无仙缘,继续修炼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十方红尘万丈深渊,哪里不是归处?
我带百寻离开,是我自己的缘由,与他人……无甚干系。”
季珩心头微沉,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就都没再说什么。
片刻,元德仙尊走到榻边坐下,笑的温柔平和:“别躲了,出来吧,等你伤好一些师兄就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百寻望着他怯怯的半天才试探道:“师兄,只带我走吗?”
元德笑着点点头:“只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