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逃生游戏[无限流](208)
薄晔看了眼门口,淡淡道:“这样的妹妹,还不扔?”
小伙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见他抹了把脸,抬起头强颜欢笑。
“她还小,不懂事,再加上那天晚上撞鬼,对她刺激有点大,可能是还没缓过劲。”小伙为妹妹说话,道,“她原来很懂事的,我相信,等一切结束后她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顾萌脸色犹豫,有些不忍心告诉小伙实情。
唐止从薄晔身上跳下来,扯了扯衣摆,直言道:“你妹妹她回不来了。”
小伙茫然地看着他。
唐止没多解释什么,他知道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会自欺欺人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顾萌想到双胞胎还在楼上,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问道:“这局笼中鸟的游戏是怎么开始的?秀一和小智待在我身边,一直都好好的。”
小伙消化了一会儿唐止的话,回过神。
他看向顾萌,同样摸不着头脑,说:“我也不知道,也没发生地震什么的,那两个玩偶就在身后出现了。”
“照片中见过的那两个人偶?”薄晔向他确认一遍。
“对的。”小伙比划了两下,描述道,“一个穿蓝色的衣服,一个穿黄色的衣服,那个蓝色的,脖子上还系了根丝巾。”
“丝巾?”顾萌注意到有什么地方跟原先不同了,“什么丝巾?”
“就……”小伙回忆了一番,道,“豹纹的,还挺性感的那种。”
“秀一?”唐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向顾萌,道,“你昨天给他系上过一条丝巾。”
午时的阳光晒得外面街边的融雪发亮,房间内也是明晃晃的一片。
顾萌只觉得藏在迷雾中的什么东西被白花花的阳光给晃开了。
他抬头,望向薄晔和唐止,在两人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觉悟。
*
顾萌、薄晔和唐止朝二楼的双胞胎房间走。
此时大房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跑了一个玩家,其他的该躲的躲,该藏的藏。
顾萌感到奇怪的是,就连恩瑾和安琪拉他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萌正想着,他们一行人在楼梯口恰好遇上了潘彼得,潘彼得满手黑灰、脸上也蹭了不少,摊着手,表情膈应地从厨房的方向走来。
“哥,去哪儿?”潘彼得打招呼道,看样子是还不知道刚刚房子里闹出的动静。
顾萌指指楼上,继而问他:“恩瑾呢?”
潘彼得牵起格子衬衫的下摆蹭蹭手,不是很愉快地说:“在地下室,安琪拉也在。”
“怎么?”顾萌朝他勾勾手,示意一起去楼上,边走边道,“他们欺负你了?”
“还不是安琪拉……”话说一半,潘彼得抿了下唇角,满脸的忍辱负重,话锋一转道,“算了,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不提也罢。”
上楼时,唐止继续道出昨天因地震而被打断的想法。
他道:“笼目歌除了字面意思外,其实还有另一种解读。”
顾萌还记得唐止说过的话,道:“你指女人和妻子的那种意思?”
“嗯。”唐止道,“如果将「め」理解成女人,「かごめ」就是笼女的意思。”
二楼过道里,从尽头窗口处打进来的阳光将一切都染上了暗影,除了几个走在其中的玩家有悖自然原理地,身后没有影子。
满屋的寂静中,唯有唐止清冽的嗓音在平缓地叙述着。
“笼女,指代的就是孕妇,因为她们在怀孕期间,怀中就像抱了一个笼子,那么,笼子中的鸟自然是说她们胎腹中的婴儿。”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出来呢?问的是笼女的生产时间,但是很不幸的是,在某个黎明将近的夜晚,笼女被人从身后推下了台阶。”
“在日本文化中,鹤与龟都是吉祥和长寿的象征,它们滑倒即意味着死亡,说明结果是腹中胎儿流产了。”
“所以在最后,才会问起站在身后的人是谁,实则是在问推倒笼女的凶手是谁。”
唐止语毕,长廊里陷入沉默。
四人恰好走到了双胞胎的婴儿房门口,都停了下来。
潘彼得无意识地在衬衫上蹭着自己手上的脏污,喃喃道:“原来童谣的背后,还有一个这么瘆人的传说。”
“笼女的解读流传已久。”唐止说,“若不是听说莉莉是男主人的出轨对象,并且虐待秀一,我也不会往阴谋论的方面想。”
“所以……”顾萌握着门的把手,却不推开,问道,“秀一和小智到底是什么?”
“他们就是……童谣中的笼中鸟吗?”潘彼得看了一圈男人们,不确定地问。
只是还不待他人回应,他转眼又将这种猜想打翻:“可是这样不科学,秀一和小智如果像童谣中所说,是流产掉的胎儿,他们应该不能算作人,可是……他们又分明都有影子,而且我们都看到了,第一天的时候男主人和莉莉对他们又是亲又是抱的,他们是正常的小孩吧?”
“如果把他们理解成寄生在人偶中的魂魄,或许能更好解释一些。”薄晔又翻出了那张照片。
顾萌接过照片来看,镜头主体部分被男主人和莉莉的笑脸占据,只在角落的栏杆前,并肩靠坐着两个人偶娃娃。
此刻看照片,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顾萌道:“每次童谣响起时,出现在玩家身后的实际上就是秀一和小智,有了影子的玩家是以人类的视角在看他们,所以才能看出他们的本体,而我们……”
顾萌顿了顿,翻过照片拿在手中,推开了房间门,道:“我们看到的,是寄居在人偶中的鬼魂。”
门打开了,房间里的双胞胎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孩童的脸庞稚嫩精致,眼睛像黑葡萄一样透出水光,阳光下,眼睫毛扑闪扑闪,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看到顾萌出现,秀一和小智同时露出一个天真而热忱的笑。
顾萌神色复杂,走入房内,来到秀一和小智的面前。
秀一仰着脑袋看他,大眼里尽是嘻嘻笑意。
顾萌缓缓弯下腰,面对秀一,视线在小孩的脸上转了一圈,道:“我们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可以说出逃出笼子的方法吗?”
秀一盯着顾萌,只是一个劲儿地笑,之后点了下头,道:“最喜欢顾萌了。”
这时,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所有人将目光转移向门口。
不多时,小萝莉撞在门框上急刹车,急促道:“我们在地下室看到一具女人的尸体!”
顾萌重新看向秀一。
秀一抬手搂住顾萌的脖子,将人又拉下来些许,附在他耳边道:“鹤与龟都滑倒了,让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永远做鬼。”
*
晚间的时候,外面停下了一辆宝蓝色的小汽车。
潘彼得透过落地窗看到车子停在了栅栏外,连忙喊道:“看!有人来了!”
众人走出房子,来到户外。
前方的车子只是停在那里,并没有人下来。
潘彼得拢了拢厚围巾,被冷风吹得直缩脖子,呼着冷气道:“谁啊?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萝莉穿着单薄的黑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声音也在发颤,道:“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潘彼得看了萝莉一眼,想了想,将围巾拆下来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可没那个胆。”潘彼得道。
萝莉将围巾缠紧了,看在围巾的面子上没有再习惯性地讽刺两句。
众人隔着栅栏看着那辆车,车窗贴了膜,在夜晚一片漆黑,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大家很谨慎,谁都没轻易上前查看。
恩瑾等得不耐了,打开半人高的白色栅栏门,走了出去。
他弯腰贴近车窗看了一眼,接着直接打开车门。
身后有女生发出惊呼。
雀斑女捂住嘴,吓得缩在周承硕身后。
跟她们隔了一段距离的璐璐和钢牙妹却发出笑声,喜闻乐见似的。
车门打开的瞬间,从里面滚出来一个人,恩瑾退得快,才没被挨到身上。
躺在街道边的人,或者说是尸体,俨然已经成了一根冰棍,四肢僵持,维持着坐在车里的姿势。
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糊得鲜血淋漓,像是放在刮刀上蹭过一样,伤口处的血水结成了冰渣,因此一张脸惨不忍睹,难辨原先面目。
但是大家从衣着还是看出了这具尸体就是中午时分逃走的丘仔。
小伙撇嘴,毫无同情心地骂了句:“报应,活该!”
唐止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个傻子……”周承硕叹气,道,“逃了有什么用?没听到那小保姆反复说大雪封山吗?还没到第七天,谁都出不去啊……”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正说着,一人提醒道:“看他的影子。”
就见昏暗的路灯下,一道影子从丘仔僵直的身体下流淌出来,远离了尸体后又慢慢汇聚成一道男人的影子。
大家看得出,那正是丘仔的影子。
影子贴在地上,由躺卧的姿势爬了起来,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身上,仿佛沾了灰似的。
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影子旁若无人地朝房子里走去,蜿蜒着爬上台阶,从门缝里滑了进去。
薄晔见唐止盯着影子消失的方向发呆,道:“怎么了?”
唐止回神,摇了摇头,表情却有些许的难过。
他低声道:“看起来……很寂寞呢。”
*
当天深夜,偌大的别墅二楼,时不时就从不同的客房里传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