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焚香祭酒(102)
刚用眼神示意客卿支点招的吕布:???
因着客卿已经起身,吕布不好这个时候出声挽留,显得他很没底气,便大手一挥,让人退下,独自应对崔颂和郭嘉二人。
用小花招支走了吕布的客卿,崔颂二人应吕布的要求坐下。
他们与吕布不是真的相熟,自然不可能开门见山赤果果地挖墙脚,只说着一些不找边际的闲谈。但架不住郭嘉口才了得,崔颂同样擅长机变,几番闲聊之下,竟很快地在吕布这边达成了交情。
俩人仿佛真是为了交友而来,就这样毫无不耐地与吕布交谈了大半天。及至晌午,吕布自然而然地留二人吃饭,二人亦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等到酒菜上桌,直到这个时候,崔颂才转变话题:“上回来拜访吕将军,本想求将军引荐……到底因为自身德才资质不足,自惭形秽,遂匆匆告辞。”他将上次半路溜走的事拿了个理由粉饰,一笔带过,极其自然地切入话题,“后因缘巧合,有幸谒见太师。”
一提到董卓,吕布就想起了这几日的糟心事,神情晦暗了少许。
郭嘉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笑着接口:“只可惜我出身微末,不然定要和崔兄弟你一样——寻些门路,为明主效力。”
郭嘉虽然没有提到董卓,但经过崔颂这一茬,他口中的“明主”自然而然的被吕布理解成了董卓,这让吕布不由有些气闷。
可他作为董卓的“义子”,不好因为两人表现出对董卓的“拥戴”就兀自发火,只得自己憋着,险些憋出内伤。
崔颂与郭嘉对视一眼,惆怅地叹了口气:“郭兄折煞我了,我虽见着了太师,却也仅仅只是见着,并不曾入太师门下,谈何效力?”
郭嘉险些被他这煞有其事的演技逗笑,抿紧唇角的弧度:“这是为何?”
崔颂摇头不语,将写满忧郁的脸侧了个角度,确认吕布能够看到:“太师手下人才济济。武可安邦者,如吕将军;文可定国者,如李博士[1](李儒);我虽有报效贵上之心,怎奈……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拾起酒杯,不再言语。
吕布见他如此“失意”的模样,想了想,终是没有说话。
郭嘉道:“不若找李博士疏通一二?”
崔颂摇头:“李博士何许人也?岂敢劳驾?”
郭嘉:“听闻李博士于城西有一家雅舍,常有慕者寄书信,崔兄弟何不试试运气,去那儿文书自荐?”
吕布因为胡轸的事对李儒意见很大,现在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不离李儒,忍不住把酒杯往桌上一磕。
“那有何难,何必去找李文优?我替你去义父那儿说一趟便是。”
吕布在董卓面前极少以义父代称,在旁人面前却是截然相反,是以众人只道吕布与董卓亲厚,唯有李儒、胡轸这些亲信,与偶然撞见龃龉的貂蝉、来自未来的崔颂知道内情。
“不敢劳烦将军……”
崔颂才冒了个头,就被吕布截断。
“处士莫非是瞧不起我吕奉先耶?”带着渺茫希望去找李儒引荐,却不要他吕布的帮助,这是什么道理?
“绝非如此。”崔颂矢口否认,“将军乃太师帐下执掌一军的将帅。我虽尚未入仕,却是文士之数。将军为我引荐,恐怕会引起太师的误解,若是因此叫太师对将军生出些许芥蒂,那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言辞凿凿,诚恳非常。吕布恢复了冷静,又再度皱眉:“此话何解?”
崔颂不答反问:“若将军的裨将与门客相交甚笃,将军是何想法?”
“你我又未相交……”吕布的话顿住,后背激了一身冷汗。他说未深交,董卓就能真的信了么?以董卓的多疑,少许风吹草动就能给人定罪。他吕奉先虽不会主动与旁人交结,但也不轻易与人结仇,若有人求到他这,他能帮一把也就帮了,却未想透武将应当有所避忌的道理。现下想来,董卓对他的态度每况愈下,莫非便是怀疑他与人交结?
可不对啊,李儒那厮每次与董卓说那胡轸老贼的好话,董卓对李儒和胡轸可是……
吕布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浮出了几丝不安。
崔颂见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顺势告退。
吕布心乱如麻,无暇顾及二人,摆手让他们自便。
崔颂想着后世的文史资料,暗想,后世之人多以为吕布这人徒有威猛,却反复无常、极易受人挑拨,决计轻率,《演义》中更是直接扣上了“三姓家奴”的大帽子。实则史书上的吕布并不曾认丁原为义父,与董卓的父子情,也不过是董卓用来拉拢吕布的一个手段。吕布也曾顾及“父子”之名,对反水之事颇为犹豫,是王允的一句“他朝你丢戟的时候,有想到你们情同父子吗”让吕布打消犹豫,与王允一同灭杀了董卓。
崔颂尤记得当初囫囵吞枣看《后汉书》时,对吕布最深的印象不是他的反复无常,而是其中一个很有意思的词:不安。
与董卓的侍女私通,“益不自安”;在袁术手下打工的时候,因为纵兵抄掠,“不安而复去从张扬于河内”;张扬手下因为李傕的悬赏而对吕布摩拳擦掌,吕布“惧,走奔袁绍”;投奔袁绍后,吕布向袁绍请兵,被袁绍拒绝,“布不自安,因求还洛阳”。
吕布既“恃功”,因为自己的功劳而骄傲恣意,又会在事后后悔,因为“不安”而行事反复。
因而,要想劝说吕布,不必狠劝,只要抓住他的弱点,扩大这一份“不安”便好。
其余的,不过是增重的稻草罢了。
在吕布这边种下了一枚种子,崔颂二人将目光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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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博士,古官名。秦汉时掌管书籍文典、通晓史事的官职。这里是对李儒的尊称。
第84章 劝说吕布(下)
再说吕布这厢。因为崔颂与郭嘉有意无意的引导, 结合这几日的遭遇, 吕布深感不安,在厅中来回踱步。
忽的,他想起前几日戏志才来时所说的话。
“逆贼……将功补过……大鸿胪卿刘曜?”
吕布心中一动, 已是有了计较。
游毅府, 二人对席而坐。
待到茶凉, 游毅叹了口气。
“此事仅是推断, 未必会沦落到那般严重的地步。”
戏志才压抑地咳了两声:“以我对李文优的了解,遇到此事,他定会追究到底……”话说一半,他忍不住又咳了咳,“胡轸素行刻毒、睚眦必报,你族兄本就与他有着旧怨, 经此一事,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游毅为他倒了杯水, 迟疑道:“你的身体……”
戏志才没有去接, “此事,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不必挂怀。纵然没有这件事,以胡轸那小人必得志的习性, 迟早有一天会朝我们发难。”游毅容色一整,眉眼俱是锋锐, “大兄已将楚儿送走, 哪怕当真……我们也毫无畏惧。总归不是他死, 就是我亡。”
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 戏志才取过杯盏,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游毅见他喝水活似饮酒,知他心情不佳,踌躇再三,开口道:
“董卓之事,你待如何?”
“此言何意?”
“不要装糊涂,你分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仅此而已。”
游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非我想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只你看看董卓,自他揽得大权以来,做过多少妥当事?若不是你和李文优(李儒)及时扯着他,以他那暴虐寡义的德行,早就引起暴动了。”
见戏志才不语,他心里憋得慌,一个劲地扼腕,“董仲颖以前何等勇武,何等豪侠,怎就变成这番模样?”
“花无常开日,你又如何强求一个人坚守本心、不屈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