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干部(9)
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白泽稚子和太宰治的时候,同时碰到两个非常感兴趣的人的快感轻而易举的压下了他对被忽视的不满。
当时白泽稚子在和太宰治一起执行任务,不、准确的说,更像是他们两个交替着任务。
任务的前半段,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布局、守望,白泽稚子一直睡觉。
任务的后半段,白泽稚子终于醒过来,一边翻着一本名叫《与宠物的社交礼仪》的书,一边打着哈欠接下太宰治交过来的拉仇恨的活。
他用还带着困意的声音,真情实感地问敌人怎么那么蠢。
这个问题至今都没有得到回答。
因为白泽稚子问出的下一秒,在旁边树上上吊的太宰治就掉了下来,充当绳索的绷带被扯的歪歪斜斜。
白泽稚子被太宰治砸个正着,他们半躺在地上对视了几秒,打了起来。
门野太郎当时的伪装身份,就是那队被迫观战的敌人之一,他看着前方两个打起来的临时搭档,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
第七章
【过场动画:
桥洞里实在是太过昏暗,所以白泽稚子只有凑的很近,才可以在纸上画画。
突然,桥洞外传来几乎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很轻,像是猫咪一样的脚步,人类不可能察觉到。
但白泽稚子却瞬间抬头,然后眼睛亮晶晶的扑过去,连刚刚慎重捧着的画也扔在了一边。
“哥哥!”
北川星极接住他,轻微的皱眉,“来的不一定是我。”
“才不是,”白泽稚子用白色的头发去蹭他黑色的头发,顺便把他淡漠的脸蹭热,“一定会是哥哥。”
如果来的不是哥哥的话……
北川星极下意识后仰了一些,摁住过分活泼的白乎乎,“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但熟悉他的白泽稚子放松下来,小声道:“还可以。”
“虚弱了多少?”北川星极问。
这个时候的他们,才从实验室里逃出来没多久,正在狼狈逃命,不敢用异能力,只能在远离人群的边缘地带生活。
是白泽稚子的记忆里,这是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那段时间,北川星极的眼里只有白泽稚子,为他每日稳定虚弱十分之一的身体而担心。
直到有一天,北川星极找到了一起对付追捕他们的人的临时同伴。
“十分之一……”
“北川?”
白泽稚子低声回答的声音和从桥洞外传进来的陌生声音重合,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是我的‘同伴’。”北川星极皱眉,低声道,他咬重了那个词,白泽稚子就理解了。
桥洞外站着的,是一个明显不是日本人的外国人,他戴着一顶帽子,帽子撒下的阴影把他的大部分面容遮住。
但遮不住他看到北川星极和白泽稚子两个人时的惊讶,“北川……”
“你还有一个……弟弟?”
白泽稚子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离开实验室后,他就讨厌除了哥哥外所有人的注视,除了哥哥的眼神,其他人的眼神,总让他产生一种他们是在高高在上、打量劣质品的错觉。
“你在跟踪我。”北川星极冷淡地重复事实,“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易,应该保持一点距离感?”
他吐出那个人的名字,“兰波。”
兰波收回打量他们的目光,道:“查看合作对象是否有能力,也属于合作范围。”
“而且你早就发现了吧,我和另一批跟踪你的人撞的太巧了。”
北川星极平静道:“正常的考验合作对象环节。”
他拍了拍好奇探出头的白泽稚子,“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白泽稚子点点头,他没有多问,转身往回走,在走进桥洞之前,又突然回头,歪着头对哥哥的临时合作对象露出了一个笑容。
“哥哥加油哦~”
有什么需要的话,一定要通知他,比如处理合作后续事宜之类的事情~
北川星极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乖乖回去,不要掺和进来。
走回去后,白泽稚子找到自己之前丢开的画,它落在一具干瘪的、没有丝毫血液的尸体上。
白泽稚子把画拿起来,把尸体往角落推了推。
等下应该又要换住所了,没必要处理它了。】
*
见到兰堂的时候,白泽稚子已经大概猜到森鸥外想要干什么了。
因为历史遗留和现在的个人习惯问题,哪怕忠于森鸥外,白泽稚子也会思考,门野太郎之前挑拨的那些话,他自己也想过。
只是森鸥外的心思太难猜了,被他双手交叉顶住下巴,含笑着鼓励猜测,白泽稚子宁愿去教爱丽丝画画或者陪太宰治一起去自杀、负责聆听遗言和收尸的部分。
之前猜不出,是因为条件只有‘兰堂是森派的人’和‘兰堂疑似摸鱼的比太宰治还过分’,现在又加上了一条,‘兰堂比森鸥外还有钱’。
又有能力又有钱,平时又可以舒服的摸鱼的兰堂先生是森鸥外的属下,白泽稚子懂了。
现实里的兰堂明显比照片里的更鲜活,怕冷的特质也更突出,他为白泽稚子开门后,就立刻返回壁炉旁,坐在熊熊火焰面前缩成一团,时不时因为冷而颤抖几下,倒吸凉气。
……附近的凉气都快被他吸光了。
兰堂是很有钱,但似乎是过去式了,大厅里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了一个壁炉和单人桌椅。
白泽稚子看了看他身上厚重的衣服,放弃了踹翻北极熊抢椅子的想法,“兰堂先生?目睹先代首领后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
“啊……”兰堂把一本书扔进壁炉,“是的,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不,不应该是北极熊,应该是树懒或者浣熊这种动物。
在白泽稚子郁闷挑眉、低下头随手翻文件时,兰堂慢吞吞地看向他,目光在他的白发和脸上停留了几秒,才好像怕冷一样收回目光。
“详细复述一遍吧。”资料里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太宰治绝对是故意的。
白泽稚子在兰堂一边回忆、一边又拿起一本书的时候先抬手,把那份文件扔进壁炉里。
火焰立刻攀援上去,舔舐着文件上和太宰治外套同色的字,白泽稚子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兰堂,“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如立刻烧掉。”
啊,糟糕,好像是威胁呢。
兰堂毫无意见,他收回又下意识凝视向白泽稚子的视线,盯着跳跃的火焰,以一种几乎没有多少起伏的声音道:“我碰见首领,是在镭钵街……”
“先代首领。”白泽稚子打断他。
“抱歉,我碰到先代首领,是在镭钵街,当时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同行的人全死了,只有我靠异能力活了下来。”说完,似乎觉得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兰堂又补充道,“真是幸运啊。”
真的没有一点说服力好吗。
白泽稚子打开通讯器打字,像是和什么人发消息,他随意道:“说起镭钵街爆炸,你知道很久之前的那件事吗?”
他的不耐和敷衍表现在了表情上,好像是因为兰堂之前说的太没有说服力,所以随便起了一个无关话题。
“啊,你是指荒霸吐吗?”兰堂看过来,他看了一眼白泽稚子的表情,又收回视线,继续慢吞吞的道。
‘荒霸吐’不是白泽稚子想知道的事,于是他道:“不是,继续吧。”
兰堂继续,“先代首领出现的时候,发生了一场爆炸,和荒霸吐的爆炸有点像,黑色的火焰向四周排斥开来。”
“我只能释放自己的异能力抵御,那场景宛如地狱一般,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冲飞,只有我留在原地,我抬头,看到首领就站在爆炸最中心……不,那根本不是首领。”
白泽稚子看向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纠正他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