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百终点点头。
“所以你欠了我的东西,我也没有要你立刻还。”
沈百终点头。
“在那样的情况下,黑暗中的火,就好像沙漠里的水一样珍贵,你若是事后只还我一根火折子,完完全全是我吃亏了,对不对?”
“……嗯。”
宫九抚掌而笑,道,“不错,事情已很清楚,你既然欠我的,总该听听我的意见,否则岂不是在欺负人?”
沈百终犹豫片刻,还是道,“你说,你要什么?”
宫九道,“我要你下个月来找我。”
沈百终没有理由拒绝。他本就不擅长言语,更何况是他以为自己欠了人的时候。
原随云虽是他自己打败的,蝙蝠岛的善后随时他做的,但那一根火折子沈百终确实没有。
说完这句话,宫九就端端正正地坐好,和楚留香一样做个装饰品,半句话都不说了。
但绝没有一个人敢忽略这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公子,更何况他已摆明了态度要与沈百终站在一起。
这桌子就代表着势力,四张桌子,四个势力,坐在哪里就是哪里的人,宫九怎么会看不出?
玉罗刹当然也看出了。
这事因罗刹牌而起,直到宫九出现之前,事情虽看起来不利于他,实则还在他的把握之中。
六分半堂的确是他在多年前打入关内的组织,雷损一开始也确实将这组织发展得很好,只是在他出海去见无名岛小老头时,雷损却偷偷联合了雷家的势力,娶了迷天七圣关七的妹妹为妻子,以后就一直隐隐有脱离魔教的意思……
狄飞惊这个人也不在玉罗刹的控制之内。
但知道这件事后,玉罗刹并没有发作,只是将六分半堂当作靶子竖起,暗中继续发展魔教势力,不仅顺利了很多,还少了些争端。
只是一山怎能容得二虎?
玉罗刹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想个法子将六分半堂去掉,最好再连着做出个大动作,清理清理魔教的叛徒。
这第一步,就是假死。
第二步,就是将他的“儿子”玉天宝抛出。
第三步,就是趁雷损去夺罗刹牌时,将西方魔教与六分半堂的关系透露一些,好叫沈百终亲自下场去收拾这已没有利用价值的组织。
第四步,他当然要再“复活”,想办法亲自会一会天下第一,做出魔教已显颓势的样子来,好在混乱收尾后继续在中原潜伏。
第一步虽已被天机老人拆穿,玉罗刹却自问仍可稳住局面,不必担心,事情虽如他所想一般到了第四步,可这宫九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小老头已背叛了他们的结盟?
不可能。
玉罗刹沉思片刻,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小老头练功时,自己也在旁边,他确实已将那东西割去,不太可能会再反悔。
一个男人若是可以狠心到那种程度,再要反悔就实在太可怕了。
背叛的人,难道是宫九?
电光火石间,玉罗刹心里刚一划过这个想法,还没有来得及确认,就听见窗户微微一动,一个人身形矫健,一跟头就翻了进来。
啪啪两下,起落之间,这人就窜到了沈百终身边,一口端起茶壶,喝了一整壶水下去。
只见这人鼠目獐头,一脸络腮胡子,要多丑有多丑,身上披了一件丐帮的麻布衣服,衣服上六个口袋,好像是丐帮的子弟。
他不是。
这是易容后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吐出一口气,笑道,“我办好了!”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司空摘星道,“我带着牌子去找神机营了!”
说到这里,他那张故意扮得猥猥琐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让人不忍细看的坏笑。
楚留香道,“神机营?是火器?”
司空摘星拍手道,“对喽!几百发弹药下去,管他是什么雾,都会散的。几百发不够,大不了再多来几次。”
沈百终也笑了,“外面的人解决了?”
司空摘星道,“当然。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加上陆小凤、胡铁花、姬冰雁、中原一点红还有那个,那个路上遇到的什么小石头,怎么会解决不了他们?”
沈百终道,“很好。雷堂主,狄堂主怎么看?”
大厅里寂静无声。
烛火突然晃了一下,带着地上的影子如蛇般游走。
雷损站起身来,终于将他那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只剩下中指与拇指的左手拿出来,大笑道,“沈大人怎么看,我们就怎么看!”
狄飞惊低着头,轻声道,“我同总堂主一样。”
玉罗刹眯起眼睛,冷冷道,“听你们的意思,是也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闻一阵异香,再想闭气已来不及,到底还是嗅了一些进去,手脚立刻开始发软。
再一回头,只见苏梦枕已制住了寒梅与孤松,而那拿着香在烧的,正是一向平和温吞的枯竹。
枯竹叹了口气,可惜道,“教主你也算是个人物,怎么能说胡话呢?指挥使大人若是狗,教主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113章 再次出海
“既然金风细雨楼要这位置,不妨就让他们先和六扇门一起做事。”
皇帝刚下朝,走出宫门,穿着龙袍踩在白玉台阶上,顺着朱红色的柱子大步向前,身后跟着身穿飞鱼服的沈百终。
骄阳流金铄石,天空一碧如洗,金碧辉煌的宫殿下,阳光如同金箔,均匀地洒了一地。李全带着一众太监快步迎上来,递上两盏凉茶,随后恭敬站在一边。
“玉罗刹怎么样?”
“在诏狱里关着。”
皇帝哦了一声,道,“这人也算是武林豪杰,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沈百终道,“岁寒三友中的枯竹,是早年间埋在西方魔教的暗棋,他手里拿着的迷香,是霍香寻遍天下名医,一起配出来的。”
当时大雪满天,霍香和宗也白在客栈遇到李寻欢,正是采药去了,之后又去了梅二先生家,也正是为这份药物。
这份迷香,只怕找破了头,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份来,极难调配,只有那么一点点,全都给枯竹拿去了。寻常高手,若是闻到,经脉逆转都是轻的,一运功便会立刻暴毙当场,玉罗刹能撑下来,其实已算得上非常不错。
何况六分半堂雷损与狄飞惊这么快临阵背叛,也是他想不到的。
沈百终继续道,“他发现事情不对后,立刻就想走。”
“你还有后手?”
“是白愁飞。”
“白愁飞是谁?”
沈百终道,“我也不知道。”
皇帝似乎有心事,一直没有笑,把嘴抿成一条直线,追问道,“那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通过王小石。”
“王小石是谁?”
这个问题沈百终能回答,“是天衣居士的弟子,武功很好,人也不错。白愁飞是他来京路上结拜的兄弟。”
皇帝淡淡道,“白愁飞通过王小石向你举荐自己,你就用他当了后手去暗算玉罗刹?”
“是。”
“你不认识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
沈百终道,“如果什么事都要查证一番,尤其是这种关键……”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是存心找茬,冷冷道,“轻信就是轻信,不必再说。”
沈百终从没在皇帝这里接受过这样的待遇,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只好闭上嘴。
反正他的话本就不多的。
皇帝靠在栏杆上,喝一口茶,看一眼远山,又喝一口茶,就忍不住用眼角去看沈百终。
看到沈百终安静站着的样子,竟无一丝委屈,他不委屈,皇帝反倒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终于还是自己先服软了。
“玉罗刹对你说什么了,也讲给朕听听?”
这人阴阳怪气起来,把“朕”字也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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