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星彼得没资格把您关在这里。”潘西继续说,她清楚贝拉的死穴,小心避免将眼下的境况归咎于她心爱的人,“您需要治疗,需要圣芒戈最好的医师……”
“……我的孩子呢?”
“我叫人把他们带走了,他们会去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贝拉轻笑了一声,那声音虚弱而可怖,仿佛来自黑暗的洞穴。“更安全的地方,嗬,”她重复她的话,“你当我是傻瓜吗?嗯?”
潘西闭上眼睛,好吧,她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不认为我有说错什么。”她放下魔杖,朝贝拉前进了一步,“您难道没有发现,戴尔菲的脸色比纳西索斯还要苍白吗?您知道……您知道尊敬的黑魔王对她做了什么吗?您……”
一道绿光自贝拉的魔杖尖射出,潘西狼狈地倒在床下,胯骨重重砸在地板上,“您不能否认这个事实!”绿光接二连三地朝她的方向射来,却始终没有打中她。潘西不明白,对方是想杀了她?还是先一点点折磨她?那种不知会怎样死去的绝望激发了最后的勇气,她的脑子里塞满了愤怒,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我知道他吸食了你女儿的精神,只为了让自己更强大!他根本不爱你!如果他爱你,就不会伤害你们的孩子!也不会任你病着对你不闻不问!”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为什么他把你留在这儿,而不送去治疗!因为他得藏着孩子,而孩子需要奶水!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你!假如你在战争前死了,他恐怕不会为你掉一滴泪!”
几乎是话音刚落,卧室的木床随着一声巨响分裂成两半。潘西已然无处可躲,她能够从床下的缝隙看见贝拉的脚在向她移动。她的手臂在刚才的躲避中被砸伤,尽管魔杖没有丢,却已经抬不起手来施咒了。潘西努力站起身,盘算自己在贝拉念出杀戮咒之前跳窗自戕的可能性有多大。
贝拉依然在笑,她的笑声充盈于这间狭小的房间,就连潘西重新起身也不曾使它停止。
这一刻,令潘西不曾预料的是,她们四目相对了。贝拉抬起头,让眼睛自黑色的卷发间冒出来,那仍是双美丽的眼睛,比片刻前恢复了些微神采。撞上女孩的目光后,贝拉的神情变得似笑非笑,她垂下的手臂有再次抬起的趋势,就在那个瞬间,潘西用尽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像只兔子般飞速跳上窗台。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够活下来,因为就在跳上窗台的刹那,她已经感到那堵强烈的屏障试图穿透她的皮肤,仿佛要将她的□□撕裂成成千上万张碎片。然而刺痛在尚未触及内里前倏地消失,下一秒,她就随屋内纷飞的羽毛、花瓶碎片和木块一起,狠狠栽倒在窗下的草坪上。
她明明听见女人念出了一句咒语,可那不是杀戮咒。潘西颤抖着低下头,她的衣裙前襟被绞烂,手臂和脸颊上被风吹得阵阵疼痛,有热的血液流了出来,染红身下的草叶。一双脚来到她面前,接着她看见布雷斯的脸,他似乎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听不见。布雷斯将她搂进怀里,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绿光从窗□□出,照亮了布雷斯原本藏身的草丛,掩盖了月亮的光辉。潘西猛地回头,贝拉不在她该在的地方,她躺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妹妹的魔杖。
她死了。
☆、Chapter143 尾声(4)
埋葬多比的泥土中已经冒出新芽,一年后这里想必开满鲜花。罗恩蹲在那里良久,直到卢西安走到他身后,搭上他的肩膀。
“又一个电台消失了,哈利他们都很难过。”卢西安说。罗恩仍记得三年前的夏天,男孩跟随布斯巴顿的马车队来到霍格沃茨,在海格的神奇生物课上骑着独角兽闪亮登场,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尚未习得如今的忧郁——他们每个人也都是这样。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哈利默认自己会回到霍格沃茨。”法国男孩又说,随即蹲在罗恩身边,看起来他有很多关于哈利的困惑需要分享。“就算所有人都相信只有他能打败那个人,可那毕竟不是确然的事。那只是大家的希望……他也只是被寄托希望的人,没人知道战争的结局会是什么。”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我可能会暂时离开,逃到那个人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卢西安回答得十分坦然,好像他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是说……哈利现在也只有十七岁。就算他决心将那个人视作此生的对手,也需要更多时间积攒力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是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罗恩回答,“哈利不能想象留给那个人更多时间的后果,那个人不能接受因为哈利仍活着而始终萦绕的关于那个预言的恐惧,整个巫师世界也不想再继续担惊受怕下去……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了断,这就是战争必然发生的原因。”
“可我担心他还没回到霍格沃茨,就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被了结了。”卢西安猛地站起身来,耳朵因激动微微泛着红。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卢西安令罗恩回想起德拉科。当初他不顾一切要掺和毁灭魂器的任务时,被对方锁进项链而决定独自行动时,对方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哈利不会在不知名的地方被了结。”最终他只能说,“那个人坚信只有亲手杀死哈利才能破解诅咒。也正因如此,这么久以来哈利才总能侥幸逃脱。”
“你听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卢西安听起来很困惑,似乎还有点愤怒,罗恩可以理解。刻着多比名字的那块石头已经有些发白了,罗恩用手拂去上面的浮尘,然后站起身来,“不必担心哈利,”他安慰卢西安,“邓布利多为每个人安排了该做的事,只要我们努力完成,所有人都会安全。”
卢西安打量他良久。“你非常相信邓布利多。”他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比哈利和赫敏还要相信。当赫敏告诉我,你一直在替邓布利多完成神秘任务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他换了个姿势站着,眼睛却依然死死盯着罗恩,“我想……或许你向哈利隐瞒了很多东西?即使你明知说出来能让他安心?”
“我隐瞒的理由与邓布利多相同。”罗恩尽量不让这句话听起来太傲慢,因为很明显,卢西安对于邓布利多亦有不少怀疑,“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东西是哈利必须在战争中自己发现的,邓布利多之所以试图隐瞒,并不是因为哈利不重要,而是因为他太重要了……这其中绝不允许行差踏错。事实上,邓布利多并没有告诉我,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我希望能够相信你。”最终卢西安这样说。男孩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很抱歉这样咄咄逼人……这段时间哈利的情绪不太好,多比的死似乎让他想起很多,比如他的教父。我真的很希望为他分忧。”
“我们都有责任为彼此分担忧愁。”罗恩拍拍卢西安的肩膀,“因为我们只有彼此了。”于是他们沉默着,并肩站在花园里,凝望即将坠落的夕阳。在一览无遗的悬崖下面,橙红色的光晕普照海面,海浪千年如一日地翻滚,令远方的危险听起来好似戏言。
“放在一年前,我绝对想不到自己会站在这里。”卢西安打破了这份宁静。“和一帮我并不熟悉的英国人在一起……战斗。一开始,我甚至不明白战争的必要。我们这一代人没有经历过第一次恐怖t治时期,布斯巴顿的课本也从不会细说那个人引起的动荡……”
“所以你能够想象,当哈利告诉我,那个人想打破两个世界的藩篱,让纯血巫师成为其他所有人的领袖……当赫敏告诉我第一次恐怖t治时期真正的死亡数据……我有多惊讶。我在单纯的环境里长大,除了植物和神奇生物,我的家人几乎不讨论任何事。来这里之前,我一直以为世界就是我看到的那样,无论美好还是丑恶都明明白白躺在那里,不用也没有必要深究。”
“每个人都有这个阶段,卢西安,我们都有。”罗恩说,“让我惊讶的是,在理解这份使命以前,你的爱已经驱使你加入我们,你身上充满了爱的能量,你该佩服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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