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又劝:“替你娘再敬他一遭。你娘得了你这好闺女,还不曾谢你应二叔。” 徐应悟刚吞下这第二杯,西门庆又道:“你今日便成人了,往后还得请你应二叔多看顾照拂。”
吴银儿看出西门庆有意灌他,便顺势提了酒壶,下炕绕到徐应悟这侧,胳膊肘儿顶他一下笑道:“这穷嘴花子不扯淡作践我才好,谁要他照拂?”
徐应悟不比应伯爵皮厚,他最烦别人叫他“花子”,立时脸就不好看了,也不接她酒,只呆站着。西门庆挣着起身,摇摇晃晃走过来,压着他肩膀非叫他坐。徐应悟喝了急酒,一时有些上头,晕乎乎地被他按着坐在炕沿上。
西门庆又叫吴银儿再给她应二叔递酒,吴银儿扭身嗔道:“爹饶了我罢!他不得意我,我还热脸贴他冷屁股蛋子?”
西门庆因笑道:“我来递他一盏,看他吃不吃!”说着接过那杯酒,自己喝一大口,却不咽下。
徐应悟脑袋发沉,直直看着地下。西门庆伸手托起他下巴,低头覆上他唇,竟亲口将酒渡进他嘴里。徐应悟人都傻了,没咽下去的残酒,顺着半张开的嘴角滴答而下,将银白色的衣襟染得一片紫红。
西门庆指着他浪声大笑,吴银儿也趴在炕沿上,乐得直不起腰。西门庆抢过酒壶,仰脖又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气,双手捧着徐应悟下巴,又喂他一口。这回没再洒出来,西门庆伸舌头往他口腔深处探,迫使他撑开喉咙,全咽了下去。徐应悟刚想推开他,却被他裹住舌尖一下下吸吮,酸甜的酒香伴随着一阵阵酥麻,令徐应悟醉得眼前一片模糊。
西门庆挤进徐应悟两腿间,勾头第三次吻上来。这回连酒也不要了,只专心缠着他亲。红润润、软丢丢的两瓣唇夹着徐应悟舌尖,挨一下松一下,害得徐应悟整个儿昏了头,只觉着身子越来越轻,像漂浮在温柔松软的云里。
“应二哥要甚么我不给?何苦委屈自己……”西门庆蹭着他耳垂轻吟,手向他胯间探去。那话儿已昂然挺立,硬得像把出鞘的弯刀。徐应悟被他深渊样的黑瞳摄住魂魄,霎时间灵台崩摧,破了心防。
吴银儿倚在炕沿上,枕着手背看戏。她还没闹明白这两人打算怎么玩。应二花子明明只爱走后门,西门庆自然也不是那甘居人下的主儿,这二位抱在一起亲嘴嗦舌、咂摸得火星四溅的,又待怎的?不过他两个一个比一个生得俊,转眼间西门庆已扯开应二衣襟,伸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摩挲。吴银儿越瞧越欢喜,按捺不住想去搭把手儿。于是她红着脸凑过去,跪在应二脚边,伸手解他裤带子。
才摸到那根滚烫的肉棒头头,她的手腕就被人钳住了。她抬头,只见西门庆眦目瞪着她。应二倒抽一口气猝然惊醒,竟起身推开她,趔趄两步逃也似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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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悟: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初吻啊!
西门庆:为我的鲁莽自罚三杯。
吴银儿:……打扰了,真的抱歉。
第36章 亲吻真的会上瘾
徐应悟冲出小院儿,在料峭的春夜里闷头疾走。冷风吹散了身上靡靡香气,也令他逐渐清醒过来。
他万没想到,初吻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种场合下被人夺去。他突然觉得悲哀。这些年徐应悟活得体体面面、规规矩矩,多年的精心伪装已内化于心,像长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再也感觉不到别扭或痛苦。如今被潇洒放浪、恣意纵情的西门庆一衬托,他惊觉自己活得竟是如此压抑、如此虚伪。
原来亲吻真的会上瘾。原来怦然心动是这种感觉。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纯粹又无比深刻的快乐,仿佛灵魂受到了一次的洗礼,眼前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了。从前他总觉得沉迷谈恋爱是没追求的脑残行为,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开始理解那些为爱痴狂的人。
可他才摸到天堂的大门口,只伸头呼吸了一口甜美的空气,就被一脚踹落云端。吴银儿软绵绵的小手触到他下身那一刻,他猛然惊醒,意识到西门庆想干什么。
他把他约到窑子里,和姘头一起灌他酒。他当着女人面与他亲吻调情。他原本还想叫曾经的男宠张松一起。
以前的徐应悟一定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竟会为一个已婚渣男心碎难过,甚至憋屈得想哭。
他曾设想过“最好的未来”,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能遇到一个与他情投意合的良伴,这个人外表不需要多吸引人,重要的是人品可靠、专一长情,能不张扬、不折腾地与他一起,瞒着父母、背着单位,以知己好友的名义踏踏实实低调过日子。
西门庆完美避开上述所有品质,徐应悟简直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动心,不仅毫无道理,简直匪夷所思。
他最难以接受的,是西门庆明明早早探测到他的心意,甚至比他自己还早看出端倪,却狠心加以利用,公然把他当成一时方便的玩伴和泄欲工具。
徐应悟跑过两坊三巷,终于回到南门外大街尽头自家门口。令他意外的是,西门庆的马车居然停在这儿,玳安儿不在车上。他推开院门,才走了几步,玳安儿便慌里慌张从里边儿跑了出来。
“应二叔?”玳安儿一脸震惊,“你……爹不是……这就回来了?”
徐应悟听他这么一问,更坐实了心中猜想:西门庆早有预谋!于是他没好气冲玳安儿道:“你不去守着你那便宜爹,上我家裹甚么乱?”
玳安儿听他语气不善,不敢多啰嗦,躬身作着揖跑了。
徐应悟走进堂屋,迎面碰见张松打卧房里出来,一见着他,慌忙以袖遮住下半边脸,含糊叫了声“哥”就想跑。
“站住。”徐应悟按下他手腕,发现他嘴唇上破了个口,正渗着血。再定睛一看,见张松发髻歪在一旁,袍服下半身全是不正常的褶皱。
徐应悟联想起方才玳安儿的奇怪言行,心下一沉,问道:“方才我进来前儿,你同玳安儿干甚么呢?”
“没干甚么,我……没留神撞床柱子上了,磕的……”
徐应悟正窝着火,忍不住冲口而出:“你骗我!”
张松应声一哆嗦,立时红了眼,心虚低头嘟囔:“哥你想啥呢,我能……我能吗?没有的事……”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徐应悟重重推他后脖颈子,将他攮搡在地,“你再这样,就给我滚!”
张松爬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没有,哥你信我……”
徐应悟气得胸口起伏,强压着火听他解释。
从前张松还是书童儿时,总与玳安儿两个陪着西门庆四处应酬,二人自比旁人亲厚些。有时西门庆与书童儿做那见不得人的事,玳安儿便在门口、车外边儿替他们把风。总听着那些动静,玳安儿日渐对书童儿起了心思,旁边儿没人的时候,便与他拉扯搂抱,时不时按着头亲个嘴儿、在他身上摸一把。那时的书童儿不甚讲究,由着他胡闹惯了。
晚夕玳安儿将徐应悟送到吴银儿院里,记起张松一个人在家,还怪想他的。他估摸着西门庆那边儿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便折返回来,想找张松玩会儿、叙叙闲话。可当他像从前那样扑到他身上要亲,张松竟恼了。玳安儿没意会过来,只当是同他斗着玩儿,便使蛮力将他按在榻上。不料张松拼死挣扎,玳安儿亲得莽撞,连他嘴唇儿都磕破了。
张松发狠踹了他一脚,他这才幡然醒悟,又紧着赔礼道歉。两人一个哭一个劝,还没把话说开,徐应悟就回来了。
徐应悟听罢拳头都硬了,暗骂这主仆俩一对没廉耻的浪货,简直欺人太甚!他扶着张松肩膀含恨道:“往后西门府来人,一概不开门!我还就不信,离了那畜生便活不下去了?!”
却说徐应悟走后,西门庆酒忽然醒了大半,冷了脸朝榻上一歪,不搭理人。吴银儿似乎有点儿感觉,却又不大明白,只得赔着小心,跪在他身侧替他捶腿。
“爹生我气了?好歹骂我两句儿、打我几下,不作兴甩脸子不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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