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子近臣,史官总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肯定有小人盯着他,企图取而代之,他不能给旁人可乘之机。
午间扶苏起床用午膳,就被期期艾艾的史官找上门来。
扶苏听完说道:
“爱卿多虑了,有追求的臣子看不上你这个职位。”
史官振振有词:
“那也不是谁都有追求啊。”
万一人家就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史官,享受天子近臣的好处,没那么大的野心,他不就是活靶子?
更何况如今起居郎之位还处在世袭的状态下,抢到手之后可是能传给儿孙的。
扶苏:……
扶苏心说他们想干,也得他和父亲愿意要才行。并不是起居郎是世袭的,而是史家父子信得过,才能暂时维持住世袭状态。
换别人上位,可就不一定有这个优渥待遇了。
不过扶苏也懒得争辩这个:
“爱卿这点小要求孤自然会满足。”
随即下令让人以后安眠的食物准备双份,每日给史官送一份去,算作赏赐。
史官高兴地谢过太子,心想果然还是跟着太子混有钱途。
省了一笔开支不说,还白嫖了不少好东西。
车队回程没走来时的路。
若从北境的驰道走,再过直道回咸阳,夏季最热的时候又要在边塞度过了。
启程时他们也不知道今年夏季是否和去年一样炎热,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南下的路线。
赶在夏季最热的时节来临前奔赴黄河沿岸,就可以乘船西归了。
坐船比坐马车凉快,因为船只庞大。
如果嫌热的话,还能在隔壁的船舱里放置冰盆。这样四周的房间都是凉爽的,隔着墙壁透进来的凉气也可控,不容易因为贪冰着凉。
而马车再怎么折腾,大小也有限。车中隔不出太多的房间,没法在四周形成阻隔。
再加上马车车顶要接受烈日直晒,船只却能做成两层的。上面那一层也能挡一挡热气,住在下层会稍微阴凉些。
车队紧赶慢赶,才赶在盛夏之前上了船。
众人因此越发领会到修运河的好处。
若是北边的那几条横向河流之间早就修好了纵向的运河,早在辽西郡时他们就可以直接换乘大船,顺水南下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海河流域跟黄河流域没什么相连的水路,只能走马车慢慢赶过来。
最后那段路为了节省时间,他们都没走驰道。寻常官道走起来颠簸不少,众人都挺受罪的。
扶苏上船之后就往凉爽的船舱里一躺,开始算各地的基础建设做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够腾出人手来修运河。
倒也不着急,在第四次巡游归程之前修好就行。
毕竟第四次是巡幸塞外,回咸阳依然可以走东北水路进入黄河流域。而第四次至少是十年后的事情了,慢慢修来得及。
第三回巡游走巴蜀南下,倒是有现成的水路能借用。
除却刚开始出门过巴蜀时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水路之外,等进入珠江流域就好了。
珠江一路能到南海郡。
后面的路程虽然没了水路,但其实王驾也不太可能进入闽越的地界。闽越是百越里性子最独的一个,进去之后风险比较大。
所以那时约莫会换马车往庐江郡去,然后从赣江入长江。抵达会稽郡后,顺江南运河进入钱塘江,去看看东越。
回程就很简单了,直接走长江回来。
长江有个支流叫汉水,可以抵达汉中。汉中距离咸阳不远,全程都不需要坐太久的马车。
始皇听着儿子已经提前开始规划巡游路线了,也不打断。任由他畅想起来,还很给面子地将之记录在舆图上。
而后他说道:
“可缓过劲了?去换身干爽的衣服,船舱里冰盆放的多,别受凉了。”
今日抵达黄河沿岸的时候恰逢午时。
既然大船近在眼前,大家也就不耽搁时间了,直接上船再用膳和休整。
只是已经进入酷暑时节,从放了冰的马车上下来上船的这么点路程,就叫他们出了一身汗。
始皇看儿子面色泛白,就让他先躺一会儿。
扶苏平日看着没这么虚弱,所谓的体弱都是大家嘴上说说的。可是一旦遇到严寒和酷暑,就立刻不成了,还是身体底子虚。
始皇问过夏太医怎么改善太子畏寒畏热的毛病,夏太医说只能尽量调理。太子自己不肯锻炼的话,吃什么都是没用的。
始皇就很不解:
“太子年少时勤练不辍,近十年虽然略有懈怠,缘何就如此虚弱了?”
可见始皇自己其实也很清楚,爱子的身体底子是可以的。不应该造作十年就造成了这样,除非前世的病弱被带了过来。
但那时的病弱是前世身体的毛病,又不是神魂的毛病,哪能被一并带过来。
夏太医只好说明白一些:
“思虑伤身,且太子还有心结。夜间睡眠不好,更是雪上加霜。”
始皇于是陷入了沉默。
夏太医又道:
“如今重新调理倒也不迟,只是身子骨虚了些,不是什么大毛病。臣虽不知太子心结在何处,但见他不如往年思虑甚多,且夜间也能睡足了,调养两年便可缓和许多。”
所以仅剩的毛病就是心结了。
始皇算了算时间,还有八年不到。
他便对夏太医吩咐道:
“你尽力为太子调养,不要叫他身体恶化。”
既然三个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两个,剩下那个就算要等到八年后才能搞定,那也不必过于忧虑。
夏太医都说以现在的状况调养两年就能缓和很多,那调养八年必然效果更佳。待八年后一切尘埃落定,他的阿苏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夏太医不明所以,但见陛下并不担忧的样子,也猜到了陛下可以解决太子的心结。
于是跟着松了口气,笑道:
“陛下也要放宽心些,免得太子身体未好,您又出现状况。”
始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要是他也因忧思过度影响了身体健康,扶苏只会更加担忧。要解决儿子的心结,唯有他一直康健强壮。
始皇取过柔软的巾帕替儿子擦去额上的汗珠,催促他不要犯懒,赶紧起身去更衣。
他都催了好几遍了,臭小子依然一动不动。
扶苏唉声叹气:
“若能习得仙术,我定要先学清洁之术。”
捏个指诀就能浑身清理一遍,最好还能一键换衣,方便得很。
有侍者伺候他更衣他都嫌烦累,完全想象不到庶民平时日子是怎么过的。若是无人侍奉,他怕是要成个四体不勤的邋遢鬼了。
始皇哭笑不得: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旁人提到仙术,都是想学厉害的法术,翻云覆雨、掌控乾坤。扶苏倒好,整日想着借此偷懒,哪有用仙术做这个的?
扶苏在里间更衣也不妨碍他嘴上絮叨,隔着屏风和父亲拌起嘴来。
“当了仙人还要自己更衣洗漱,未免太过费劲。越是那样的人,越会给自己省事,所以必然有类似的法诀存在。”
始皇让他少胡说八道:
“你自己说的世间必然没有神仙,那就不要想这些了。”
虽然相信有鬼却不相信有神仙是个很奇怪的状态,但父子俩都接受良好。
也没人规定鬼怪和神仙必然是同时存在的,说不准世上就是有鬼无神呢。鬼魂自行运转,维持生灵轮回,也不是非要有神仙参与其中。
更何况即便有神仙,只要他们无法插手人世,就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大家各过个的,神仙总不能因为凡人说了一句“神仙肯定不存在”就闲得无聊跑来降罪。
是以父子俩推行国运说和神仙避世论的时候非常理直气壮,偶尔私底下也会辩论一番这些到底存不存在。
其实存不存在都不要紧,因为它们好像确实影响不到人事变迁。
扶苏从里间更衣出来,还在和父亲纠结清洁术的问题。
不过这次他换了个方向:
“没有仙术就没有仙术吧,反正等我成了魂魄肯定就不用烦恼清洁的问题了。”
上一篇:连人带号穿进游戏后[综武侠]
下一篇:cos日呼的我穿成了教主的弟弟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