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炮灰,要逆袭么(下)(78)
没想到,这一次他的生命结束的比梦中还要快还要惨烈,在末世中,他连三个月都没有撑过去……
竟然没多少遗憾,只除了那只软乎乎暖呼呼的小猫儿……
才只有两个多月的小家伙,为了救他,为了延续他的生命,每天早出晚归,忙碌奔波,他却终究没能撑过去。
他就这样死了,也不知道那小家伙会怎么样,没有了他,它应该会活的更好吧?可是谁给它煮香喷喷的鱼吃,谁为它将软垫烤热,给它准备暖烘烘的窝,谁将它放在肩膀上,带着它到处兜风……
“喵喵……”张健低语着,眼角流下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在末世中,养一只凉薄的猫,抛弃的时候不必挣扎,离开的时候不必忧心……不必忧心……
“笨。”
一个清澈之极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不大,却穿破风雨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的耳中,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产生了天地为之一静的错觉。
疼痛没有退去,但在他体内肆虐的血藤却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张健竭力睁大了眼,只模糊的看见风雨中,有一个人影在慢慢靠近,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一只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分量轻轻按在他的胸口,清澈的声音这次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是猫就吃鱼,是草就吃土……为什么我一个月就学会了抓老鼠,你两个月却连光合作用都学不会?作为一株爬山虎,你不觉得羞愧吗?就算你先天残疾,可我喂了你这么久,爬山虎的种子也吃了不少,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只是冬天的一场雷雨,又不是惊蛰,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来找死吗?若不是看在你年纪小,就算你抓着人质,我也要把你扒光喂牛。”
这次,是真的如同小说中写的一样,有暖暖的热流源源不断的涌入,张健拼命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总不能如愿:“喵喵……”
“笨。我不叫喵喵,我叫嘟嘟。”
“……”
一颗药丸被喂进口中,张健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在最不愿意昏迷的时候,昏迷了过去。
第153章 末世灵宠16
一夜雷霆暴雨,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暴雨又变成了暴雪,被狂风挟持着在天地间狂舞,声势浩大,然而沾地后却又无声无息的融化在了地面的积水淤泥中。
张健很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过了,恍惚间,窗外暴雨如瀑,他穿着干爽的睡衣,盖着温暖厚实的棉被,躺在柔软干净的大床上,身边燃着熊熊的炉火,炉火上煮着香喷喷的热粥,而那个他始终没能看清楚容貌的人,正坐在炉火边懒洋洋的打着盹儿,身后仿佛还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悠闲的甩来甩去……
对于小不点儿忽然变成了人,梦里也好,现实中也罢,张健一点都不吃惊:既然爬山虎可以由植物变成动物,那么吃了它的核株的小家伙,由猫变成人有什么奇怪?猫也好,人也罢,它陪在身边时,那种心脏如同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又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轻包裹的感觉,始终不曾变。
张健睁开眼睛时,唇边还带着梦中残留的几分笑意,然后下一瞬,笑意便化为愕然。没有干爽的衣物,没有熊熊的炉火,肆虐的狂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卷席而来的雪花打的脸颊生疼,身下的淤泥和积水冰一样的寒冷……他依旧躺在昨天倒下的地方,一半浸泡在泥水中,只模糊看出是个人形,一半却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若非胸口纠缠了他两个月的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如同被清泉从内到外整个清洗过一遍一样,轻灵而澄澈,他几乎以为昨天晚上看到的人影、听到的声音,只是一场错觉。
想起昨晚源源不断涌入胸口的暖流,张健心中一颤,猛地坐起来,目光四处搜寻,手也在身边的淤泥里胡乱摸索:那个心软的小家伙,若不是万不得已,怎么会将他丢在风雪中不闻不问?
他记得在梦中世界,被白莹莹血藤孢子寄生的人若不能自救,便只有死路一条,便是白莹莹亲自出手施救,也不过能留下一条残命,可他现在却生龙活虎——那小家伙就算再神异,也只有两个月大,要做到这一切,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想到小说中的桥段,但凡将内力之类的东西传送给别人的,自己无不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更是心急如焚。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小家伙,它就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下巴搁在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上,脖子以下整个浸泡在泥水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连胸口的起伏都感觉不到。
一惯最爱干净、最怕水的小家伙,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污水中……张健手都颤了起来,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它从泥水中捧出来,探不到它的鼻息,但那小小的身子依旧软绵绵的,下巴上还停留着一丝暖意……
还活着吧?是还活着的吧?
他解开衣扣,将手里冰冷的泥团捂在胸口,用身体挡住风雪,声音低低的叫:“嘟嘟?嘟嘟?”
在他叫到第二十七声的时候,被他捂在怀里的小家伙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看了他一眼后又疲惫的闭上。
虽然只是一眼,但张健已然满足的无以复加,他将它用双手捧起来,将那小小的满是淤泥的身子贴在脖子上,用脸轻轻蹭着,声音中带着微不可见的哽咽:“嘟嘟。”
——
末世的第一场雪来的出奇的猛烈,地温却反常的高,大雪下了五天五夜之后,才不再落地便化成雪水,地面终于开始有了积雪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加厚变高,而后气温开始急剧的下降。
这是老天爷对地球生物的又一次考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先前因为生活在水泥温棚中太久而野性尽失,以至在丧尸一役中损失惨重的人类,这一次却具有作弊般的优势,毕竟,地球上再也找不到一种比人类更能熟练应用工具取暖的生物。
房屋、衣服、电、火……相比只能依靠本能抵御严寒的动植物来说,人类的确多了很多手段,但日子依旧不好过。
已经损失九成的人口再一次减少,没能及时冲出城市,靠着零星收集的食水躲在房子里苟延残喘的人,是第一批牺牲者。城市的煤气早就断了,没有液化气罐、没有蜂窝煤、没有柴火,甚至因为常年生活在空调房中,家里连厚被子都没有多少……当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以后,他们就只能躺在一层又一层的棉被里,舔着早已变成了坚冰的水,最后将自己也变成一块冰。
而果断离开居住地,加入由部队或人们自行组建的基地的人,则将资源整合在一起,艰难的存活着,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存活多久。
足足一个月,太阳不曾露过脸,天空始终阴沉,雪时下时停,温度越来越低,烧开的水放在窗外,五分钟就变成一块坚冰,人在户外甚至不敢张口哈气,怕口中的唾液被冻住。
末世至今不过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人们忙着逃亡,忙着收集物资,忙着构建防御,忙着清理周围的丧尸……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为这个冬天准备太多,虽然煤、汽油、木材这些也在收集范围之类,但这些为了烧火煮饭和发电用的些许能源,远远不够所有人使用——而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
为了活下去,就算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们也没有办法龟缩在基地中。
大腿深的雪地上,七八个裹着臃肿大衣,带着厚厚的围巾手套皮帽,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拉着两个简易的雪橇在艰难跋涉,雪橇上堆着黑色的煤块,分量很重,让原本就举步维艰的几人,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虽然四肢早已麻木,虽然力气已经耗光,却没有一个人敢停下休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要一停下来,就很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我听……我爷爷说,”走在最前面的汉子气喘如牛,却坚持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口中喷出的热气透过围巾在他眼前化成烟雾:“他们上学的那会儿,特别特别的穷,秋衣、秋裤、皮靴这些想都不敢想,下雪的时候,就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薄棉袄,两条单裤子,一双布鞋……袜子也是没有的。上学前,把鞋脱下来,裤腿卷起来,打着赤脚就上路了,等到了学校,老师给他们烧一盆热水,好多个人就着这一盆热水洗个脚,穿上鞋上课,等上完课,再把鞋一脱,踩着雪回家……咱们起码……呼……有鞋穿对不对?”
走在他后面的人身形要瘦削的多,听声音还是个少年,喘着气道:“可那个时候……有现在冷吗?那个时候,有丧尸吗?有异兽吗?”
汉子沉默许久后,道:“但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能怎么办呢?”
少年不说话了,片刻后汉子听见他低低的哭泣声,叹了口气,道:“别哭别哭,小心眼泪冻在脸上,一会连脸皮都撕下来了……”
少年哽咽道:“本来,我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我爸对我说,我这辈子最辛苦就是这几个月,等考上大学,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我每天看书看到半夜一点,我爸一天一千多请老师周末给我补课,我妈从小到大连碗都没让我洗过,说我的任务就是学习……可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爸没了,我妈没了,我有时候真的,宁愿自己和他们一样,一觉睡过去就变成了丧尸……”
后面一人接口道:“谁没这样想过?我那个时候,恨不得闭上眼睛,朝丧尸堆里一钻,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可到底不敢……既然不敢死,那就活着呗,活到实在活不下去的那一天再说……”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比起那些出来一天,只能拖几根木头回去的人,还有那些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去的人,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只要把这些煤拉回去,换的贡献点足够我们在温房里待上两个月了,这个冬天说不定就熬过去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趟了!”
少年道:“可我们真的能把它们运回去?不如我们藏一车在附近,先拉一车回去,等明天……”
“等明天,东西就不是我们的了!”他的话很快被人打断,那人咬牙道:“我们好容易找到的,死也要把它们弄回去!”
几人不再说话,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朝基地挨。
少年回头看了眼之前记住的那颗大树,发现自己努力许久,竟然不过走了三十多米,顿时心中又升起颓废——在天黑前将这两堆煤拉回基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黯然的转过头来,又觉得不对,猛地扭回头,惊呼道:“丧尸!有丧尸!”
“别怕,”为首的汉子安慰道:“那些丧尸身体僵硬,腿抬不高,在这么深的雪里,咱们拉着车都比它快。”
回头一看却是一愣,道:“不是丧尸,是人!”
几人顿时警觉起来,迅速掏出武器:这个时候,遇到人比遇到丧尸还要可怕,他们带的这些煤,足以让很多人升起歹心。
不过片刻后,他们又用更快的速度将武器藏了起来,微微松了口气:“是异能者。”
来的是五个人,四男一女,穿着一看就知道质地很好的羽绒服或皮毛大衣,显得男的修长挺拔,女的婀娜贵气——在这鬼天气,但凡能在户外将衣服穿出风度的,必定是异能者或强化者。他们的这点东西,还入不了异能者的眼。
几人安静的站在雪橇旁,恭恭敬敬的低头等着他们先走,错身而过时,忽然为首的汉子眼睛一亮:“楚飞大人!”
“大人”这个已经被淘汰了很多年的称呼,如今又重新开始普及,成为普通人对能力者的尊称,从这个称呼出现开始,普通人和能力者之间,就已经隐隐被划出了一条无形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