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痛苦之中,他数次想要杀死自己,多亏他之前用钢丝把自己捆在木排上,才没有又掉进海里。
系统没办法,只能按照他之前的嘱咐,每次在他挣扎到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时候,给他一次爽快的电击,让月下未来进入昏迷状态自我修复。
重新融合的木遁会让他在下次醒来之前恢复完好。
然后等月下未来醒来,再陷入下一轮的循环中。
/
“那孩子今天也出去了吗?”
“嗯,是啊。”
“又是海边?”
“应该是吧。”
“那是你的儿子吧,为什么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金发的女性蹙着眉叉腰,“不是你说想要拯救他的吗?”
对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叹了口气,妥协地放下手里的笔:“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想去海边走走也没什么吧?”
“他走进海里要怎么办?”女性很生气。
“不会的。”
“他上次不就浑身湿透回来的吗。”不知道在对哪里生气的女性说,“不知跟哪个傻子学了这种坏习惯,万一这次真的死掉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
男人耐心的安抚道:“敦君走进海里可能是有什么原因吧,但他是不会寻死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是不会辜负他人期待的好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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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辜负他人期待的好孩子,此时正一个人站在海岸边,眺望着波涛滚滚的大海。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这么看着而已。
展开手臂,风会穿过身体,海鸟的鸣叫声远远传来。
海浪翻滚的声音能让他感到平静。
于是他每当感到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来海边走走。
被人误解自杀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他有时会走到水里去。
虽然回来之后会觉得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站在海浪之中的时候,却连灵魂都会感觉安静了下来。
今天也是如此。
他长久凝视着远处的海面。
只是他看着看着,总觉得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
海里好像有东西?
人?!
曾经被叫做“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的少年,几乎什么都没想,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向那个人影奋力游去。
第18章
棉布制成的窗帘轻轻拍打着窗边的书柜。
这是晴朗的一天。
有温暖的日光和温柔的微风。
在医务室的最深处,躺着一位有着黑色短发的青年。
青年套着宽大的浅色条纹病员服,左手平放在床边,营养液一滴一滴的落下,又顺着软管流进青年的身体。
他的右手被放在棉被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一颗魔方大小的石头。规则的方形石头上,雕刻着一些栩栩如生的眼睛。
他是被这里的孩子从海里救上来的。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青年被带来的时候可谓是狼狈至极。
他不知被什么人用钢丝捆在了木排上,快要散架的木排顺海飘到了岸边,也不知飘了几天,钢丝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血痂一层叠着一层,缺水昏迷的青年唇色青白,除了右手死死地抓着这块石头不放手外,身上什么都没有。
因为石头的一部分几乎是嵌进了他的手掌血肉里,青年的右手骨骼都发生了部分变形,负责给他清洗包扎的医生试图将这块石头从他手里拿出来,甚至动用了一点麻醉剂,僵持半天,最后因为不想给病人造成二次创伤,还是放弃了。
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用了麻醉剂还能这么有力,甚至说察觉到有人想拿走这块石头,病人的手臂甚至越抓越紧。
“他仿佛用本能在抗拒,除非掰断他的手指,不然拿不出来。”医生最后这么说。
“啪。”
营养液无声地砸在滴斗小小的水面上。
孩子的笑声从门外远远路过。
月下未来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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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没问题了吗?”
“嗯……”
“果然还是庸医吧,林太郎。”
“爱丽丝酱别这么说嘛,理论上是没问题了啊……”
男人捏着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弯着腰查看病人的状态。
光感,正常,痛感,正常……
男人不断地在病人眼前摆动手指:“月下君,月下君,月下未来君……能听到我说话吗?”
月下未来坐在病床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确切来说是盯着自己右手中的石头,无神的蓝眼睛看上去有点呆滞,对医生的声音充耳不闻。
本名为森林太郎的医生森鸥外试探性地把手放在病人手上的石头上……
月下未来“唰”地抬头看他,转眼间动作变成了蹲在床头,右手撤到背后,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横在胸前,虽然眼睛还是没有神采,但整个人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医生的助手爱丽丝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性,金发碧眼,样貌美丽,看上去像是混血儿,穿着一身白衣。此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森鸥外。
森医生叹了口气:“真是麻烦了。”
/
医生和助手小姐暂时离开了,房间里就月下未来一个人。
系统面板还能用,但系统球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长久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石头。
这块样子颇为怪异的方石头,名为狱门疆。
月下未来缓慢启动自己的思维。
我知道……
我知道它叫什么,我知道它里面有什么……
月下未来毫不留情地掰开自己的手指,把它从自己的血肉中扣出来。
医生用了麻醉剂也打不开的手指,除了因为他在用咒力下意识的抵抗之外,还因为骨头的生长错位。
可能是海上漂流受到了撞击,这只手在他知道或不知道的时间,好像曾经经历了多次骨折。
骨折,再长好,骨折,再愈合。
他的愈合速度是超出常人想象中的快,所以多次骨折后,没有经过好好引导的骨头生长变形,已经能牢牢卡住狱门疆不让它滑走了。
所以想要拿出狱门疆,只是麻醉剂是不够的。
手指被打开成奇怪的形状,月下未来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连血带肉的把狱门疆拿出来放在一边,他随手拿过医生放在一边托盘上的绷带卷,咬进嘴里,能崩碎岩石的咒力冲进右手的皮囊,将生长畸形的骨头血管一一震碎。
人类的身体是有记忆的。
不需要刻意去思考每块骨头应该存在的位置,只要凭着本能愈合就好了。
之前在薨星宫里砍掉整只手来愈合实在是太粗暴了,砍下来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无意识的状态下不行,但恢复意识后却做得到。只要这样就好了,用咒力震碎多余的东西,然后将咒力中充满生机的部分集中在这里,重新生长。
多余的血液骨片被吸收,新的骨骼在生长,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原本软踏踏的右手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般,重新恢复了光洁有力的模样,除了一些残留的血渍,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它血肉模糊形状奇怪的凄惨样子。
“呼——”
月下未来拿开嘴里的绷带卷,一直屏息到胸口有些疼了,这才重新恢复了呼吸。
他不是感知不到疼痛。
疼痛就是疼痛,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对这种感受充满恐惧。小时候摔倒了也会哭,不小心割破手指也要愈合好几天,手背被冻伤要又疼又痒的忍受好久,脚趾撞到桌腿时的疼痛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手腕被踩断是疼的,被咒灵钳住是疼的,被海水压碎是疼的,一次又一次要靠伤害自己才能活下去,更是疼的不得了。
但已经没有人会安慰他了。
所以也匀不出哭泣的力气。
月下未来在医务室的洗手池里洗干净手,将血渍和身上的绷带解下来放进垃圾桶,找了点干净的纱布,蘸水一遍遍擦拭狱门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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