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五条族人指着鼻子说你没资格管五条家的事时,夏油杰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是五条悟的代行者,五条瑛纪的哥哥,你们现在都归我管!!”
他算是学会了,只要他不讲理,他就天下无敌了!
五条家鸡飞狗跳了两天,新年第七天时,五条长老黑着脸问夏油杰:“明天五条家要和禅院一起拜会加茂,你不会还打算和悟大人一起出门吧?”
御三家会互相交叉拜年,此前加茂和禅院来五条出了事故,之后加茂和五条去禅院家拜年时,为了防止五条悟在禅院家动手,是长老代替五条悟去的。
加茂家曾是御三家里的杠把子,地位略高于另外两家,五条悟肯定要登门拜访。
夏油杰也知道过犹不及,就道:“让悟自己去,我要带弟弟出门玩!”
第79章
京都的年味很浓, 家家户户门上都悬挂着用松枝、注连绳以及红笺缠绕的花枝,地面上的白雪被清扫到两侧,露出了黝黑的石板小路。
大大小小的雪人随处可见, 寒冷的风吹过脸颊,偶尔有细雪从树梢上落下, 突兀带来一片冰凉。
今日夏油杰督促着瑛纪换了正常的羽绒外套和厚裤子, 脖子上缠着围巾, 还戴了软软的羊毛帽子, 和几天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夏油杰还在絮叨:“明明带了那么多衣服,你怎么在房间里穿浴衣?也不怕冷?”
瑛纪心说他一个咒术师有咒力防护,怕什么冷?再说了, 浴衣穿脱方便, 还不耽误他去泡五条悟院子隔壁的温泉汤池, 泡完了将浴衣披身上就可以直接钻被窝, 岂不美滋滋?
但瑛纪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而是乖巧地点头, 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他可不想挑起老哥对于【五条瑛纪】的怒火,在五条家这么说说忽悠别人就算了, 出门还提五条悟岂不是煞风景?难得他们兄弟俩单独出门逛,五条退散!
“哥哥越来越像妈妈了。”瑛纪吃吃地笑, “妈妈也是这么叮嘱的。”
夏油杰怔了怔,脑海里浮现出过往母亲的絮叨, 他神色柔和了几分,带着释然和感慨, 轻声道:“因为要照顾瑛纪嘛。”
那种挂在心上、时刻担忧, 一边骄傲于弟弟的成长,一边纠结于弟弟成长过程中是否遇到了困难的纠结心情,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必母亲也是这么看待他们兄弟俩的吧。
少年人十四五岁,正是积极探索外界,被社会各种新奇事务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自然不希望父母管东管西,过于插手自己的生活。
可是此刻夏油杰看着身侧的弟弟,竟莫名和老母亲共情了。
他的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不仅有漂亮的实力,还成长为一个帅气的小孩。
加茂和禅院对瑛纪的评价,随着五条族人的口口相传,落到了夏油杰的耳朵里。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弟弟那么习惯穿和服浴衣,也不知道弟弟何时有了这样的身手,仿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弟弟突兀长大了。
夏油杰想要细细询问一番,可是啊……若母亲来问他咒高的生活,他会有怎样的心情?
只是想想,烦躁、抗拒、敷衍的心情就油然而生,继而会想妈妈管的太宽了。
那换位思考一下,若他问弟弟怎么修行的,弟弟会说吗?弟弟会觉得他烦吗?会觉得干涉了弟弟的生活吗?
纠结再三,夏油杰什么都没问。
他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但都藏在心里,自己默默思考,不想将压力带给瑛纪。
他只是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写写画画,列满了今日要去的地方。
“走吧,我们先坐车,你不是很想去龙安寺吗?距离这里还挺远的,咱们坐车去。”
夏油杰暂时不想出风头了,自然不可能大白天坐咒灵飞越半个京都。
瑛纪无所谓,只要跟着哥哥出门,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
龙安寺是京都禅宗古寺之一,内部的建筑精美,枯山水兼具贵族的风雅和佛法的玄妙,景色清雅秀丽,寺庙附近还有绵延起伏的山峦,可以漫步于山间竹林,感受禅宗玄妙。
兄弟俩随着人流进入龙安寺,因是新年,寺内悬挂着各种新年装饰,瑛纪拿起手机拍了不少照片:“京都这边比东京风雅哎,这边的窗花和挂饰都雅致极了,不像光莲买入的新年饰物,主打一个红黄金白,挂上去超显俗气。”
夏油杰汗颜:“你是不是忘记负责采买那些东西的人是妈妈吗?”
“妈妈也是按照光莲的委托购买的,都是光莲的错。”瑛纪当然不会说妈妈的不好,“拍下来回头发给光莲,让他提高点审美。”
夏油杰被瑛纪带歪了思路,也开始以运营佛寺的目光观察周围,他若有所思,学着瑛纪拍了不少照片,还认真地写了个备忘录。
——等回东京,若是妈妈问起京都旅行的事,正好给妈妈看一看,也好让她安心。
兄弟俩逛完龙安寺,沿着山间小路朝着山上走去,迎面就是一簇簇苍翠的竹林。
行走在高而茂密的竹林之间,听着风吹过竹叶发出的簌簌之声,仿佛心被洗涤干净,所有烦恼和喧嚣都远离了。
瑛纪微微闭上眼,侧耳倾听着。
许久,他拉了拉夏油杰的衣袖:“哥哥,发现了吗?”
夏油杰轻轻嗯了一声,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龙安寺,又看了看前方的山峦,小声道:“这座山的山腹里似乎张开了巨大的结界。”
瑛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去看看吗?”
夏油杰有些蠢蠢欲动,但理智拦下了他:“别吧?这里是京都,惹事的话……”
“不是有悟哥哥在吗?”
“……那就等你悟哥哥来时再去!”
瑛纪扼腕,好吧,踩到哥哥的雷点了。
他记下了地点,决定回头找虎杖香织一起来参观,哼!
从龙安寺回市区,正好是下午四五点,夕阳照射在白雪皑皑的房顶和街道,为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帛衣。
不远处升腾起来了一股熟悉的咒力,引起了夏油杰的注意。
他咦了一声,没有继续等公交,而是拉着瑛纪钻入京都的小巷子。
瑛纪不明所以,但也感知到了那股咒力,就安静地跟着哥哥。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一座神社面前。
朱红色的鸟居不算大,鸟居两侧是石兽,石板小路蜿蜒向里延伸,周围种植着翠柏,哪怕在冬日也显露出别样生机。
夏油杰带着瑛纪走入神社,神社内有不少来参拜的普通人,他们围拢在一个前伸的露台前,有的拿起手机录像,有的专注欣赏着。
露台上,一个巫女穿着白衣绯袴,身上披着月白色薄纱羽织,双手戴着金色铃铛手串,正在翩迁起舞。
露台后方的屏风两侧,一边坐着两个手持乐器的奏者,他们专注地弹奏着雅乐,前方巫女踩着节拍跳跃着,她身上的咒力也像水流般起伏不定,轻灵之气一点点扩散开来,混淆着冬日冰雪的清冽,为周围来参拜的民众驱逐邪气、祓除灾厄。
夏油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台子上的人:“这是……”
这不是三年级的学姐,哦,开学就是四年级的庵歌姬学姐吗?
是了,他恍惚听硝子提过,庵歌姬家里是开神社的。
瑛纪拉了拉夏油杰的袖子,小声问:“哥哥认识?”
夏油杰轻轻嗯了一声:“她叫庵歌姬,是咒高的前辈。”
瑛纪看着庵歌姬的神楽舞,金色的夕阳在逢魔时刻洒在少女身上,白衣绯袴的少女仿佛在发光,古老流传下来的向神明祈福、庇护民众远离灾难的舞蹈和过去有了很大变化,可是那颗祈求幸福的心却永恒不变。
也许神明再也听不到来自世间的渴望,但只要人心底存在着希望,梦想就有可能成真。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希望消失。
许久后,瑛纪才道:“真好看。”
夏油杰也拿出手机录像,他有些诧异:“你很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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