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路上,我和情敌搞了个基(10)
这样的屋子,也没有锁门的必要。
祈越走出房间,发现昨天留在院子里的绿砖已经不在了。
这么晚了,老人会去哪呢?祈越快速地沿着村庄飞了一圈。
或许自己真是闲的无聊吧,不去睡觉,来干这种事儿。祈越想着,又往村旁的小山飞去。
他见到老人用木棍挑着一个葫芦,迎着清风,一跛一瘸地,往山头走去。
山路黑漆漆的,老人借着昏暗的月色往前走去。他或许是买不起灯,或许是眼睛不好,一路走来,已经摔了很多次。
但他还是向着山头爬去。
尚在半空中,祈越就已经隔着夜色,远远地看见了山头上的几抔黄土。
老人走到山顶,放下葫芦,坐在那没有墓碑的土坟前。
“老伴儿啊。”老头打开葫芦,仰头喝了起来。
“是不是我们祖坟冒青烟了。今儿一早起来,我见院里多了块绿色的板子,那光泽亮的呐!我把它背去城里的当铺,不得了了,居然是块翡翠,我马上把它卖了,换回了一小袋的银子。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那银子多的,够我们老两口吃几辈子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点心吗,现在我们有钱喽。”
老人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里面放着几块精美的吃食。老人笑呵呵地将它们放在坟前,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
“我打了一葫芦酒,以前你不让我喝,但现在我们有钱了,我可以尽情喝了。但我出了酒楼,正好看见征兵纳粮的。
“我们祭赛国的佛舍利子,被一个九头妖怪偷了,听说国王要亲自去打它。我们的儿子,不就是因为这九头妖怪死了嘛。你说我一把老骨头,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呢?我一冲动,就把那整整一袋的银子,全捐给了官府做军晌。你要说我傻了吧,我也确实傻啊,老糊涂喽。
“但我老了,老得快死了,我们祭赛国可不能死啊。还有我们的国王,我们的佛舍利子,这些可是我们祭赛国的希望呐……”
一阵风不知何处而起,掠过树叶,吹起老人沾满酒液的白须。
老人摇摇醉醺醺的脑袋,望向空荡荡的远山。
第16章 硕鼠(十)
祈越往金光寺飞去。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情绪,但他不能,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颛顼绝地天通后,天地相分,人神互不干扰。天道自有其运转之道,神仙也不能任意干预人事。
祈越抬头,含着敬意地望向夜幕。他隐隐察觉到,其间有数不尽的天道在运转。天道和天融为了一体,只要有这片天,就必然有这份天道。就算是圣人,也不能打破这天,打破这天道,否则天崩地裂,又将陷入混沌。
祈越可以改变一个老人的命运,乃至十个,百个,但更多的亿亿万万的众生,则是人间帝王之事,祈越不能僭越太多。
“都是那九头蛇,没事偷什么舍利子。”祈越在心底把崇九骂了个遍,妖怪果然是妖怪,就算会识几个字,读几本书,也只会为祸人间,根本改变不了恣意狠辣的本性。
正坐在桌前,翻着书页摇头晃脑的崇九突然就打了个喷嚏。他放下书本,吸了吸鼻子,抬头四处望望。
莫非是光线不太对,影响了阅读?崇九望向少了两颗夜明珠的墙壁,不觉想到了那条手贱的龙。
飞到一半的时候,祈越猛地气血翻涌,心里莫名一阵慌乱。
月光惨淡,静谧的夜中,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似的。
那是一道野蛮的,很具掠夺性的视线,盯得祈越背上冒汗,心里发毛。
他定住心神,抽出银枪,平举在胸前。枪尖微抖,随时准备飞出手掌。
他谨慎地看向脚下连绵的山峦。
一片寂静。
“谁?”祈越的声音响起,传出很远,在山间回荡。
但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山下的树林里,突然一阵鸟鸣,黑压压的乌鸦冲天而上。同时,鸦群间跃出一团黑影,直朝祈越冲来。
银枪如龙,往黑影袭去。枪如活物,在半空中灵活地变换方向,枪尖始终不离那团黑影。
但黑影却更加灵活,它在空中滚来滚去,竟从枪影中硬生生地滚了过来,直往祈越扑去。
祈越拳打脚踢,却不料这黑影看似不大,却来势汹汹,一下就把祈越扑倒。
黑影张开嘴巴,露出明晃晃的锯状利齿,直朝祈越咬来。
祈越躲不开,但他一瞬间变回了原形。祈越暗夸一下自己机智,打算试试是对方的牙口硬,还是自个儿的龙鳞硬。
结果,黑影没咬他身子,只是咬中从他怀里掉出的两个包子。
这是祈越在宫廷晚宴上顺的,他本来打算拿回去当夜宵填填肚子,没想到竟然被一只畜生半路抢劫。
黑影嘴巴一张,吞下两个包子,吃完后,“汪汪”地叫了两声,去扑祈越晃个不停的龙尾。
祈越变回人形,低头瞅一眼黑狗。
黑狗望着消失的龙尾,眨巴两下眼睛,吐出舌头,兴奋地叫着。
狗叫声中,一个人笑着朝这边飞来。
来人二十六七岁模样,五官俊俏,也算是个帅哥,但穿着打扮却很有个性。
说白了,就是个非主流,城乡结合部的发廊里随处可见。
非主流一头银色短发,眉心处有道醒目的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穿着黑色紧身衣裤,还是皮的,在胯那能勒出一个迷之凸起的那种,看得祈越都替他感到蛋疼。
皮裤非主流朝祈越痞痞地笑,看起来特别吊儿郎当:“哟,小三,你怎么在这?”
我好端端的一个西海太子,怎么就当了别人的小三呢?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小三。”祈越摆手。
非主流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哟,不是小三,那是小啥呢?”
“小白。”
“哟哟哟。”非主流亲热地勾着祈越的脖子,“认命了?不当西海三太子,真要当小白马了?”
原来此小三是指西海三太子,而非彼小三,祈越恍然大悟。
“对了,您怎么称呼来着?”祈越问,他倒不怕别人怀疑,大不了搬出失忆梗,说自己驮唐僧太累累得头疼失忆就行。
“嘿,你小子。”非主流轻踹一脚黑狗,“哮哮,咬他。”
笑笑?我还哭哭呢,果然,非主流的狗,名字也是个非主流。
黑狗在祈越腿上蹭了两下,转身就对着非主流咆哮。
“吃里扒外的,他两个包子就把你收买了?”非主流笑个不停。
非主流话痨,不停地在祈越身边自言自语地絮叨:“看你不高兴的样子,难道被猴子他们欺负了?没事,跟杨哥说,杨哥帮你收拾他们仨。”
祈越瞅看上去就不靠谱的非主流一眼:“凭你?”
“哟,还信不过你杨哥了?”非主流把胸膛拍的咚咚响,“就猴子和天蓬那点本事?放着他们来,我一个挑他们俩!”
显然,沙僧的战斗力被彻底忽视了。
“我刚才在附近打猎,哮哮就跑过来了,原来是闻见你气味了,这狗鼻子怪灵的。你呢,怎么没驮和尚,偷偷跑了?”非主流不等祈越回答,就说,“没事,不想当坐骑,就跟我去灌江口呗。我舅舅已经罚过你出了气,这回多少也得给我个面子,我再去佛祖面前给你说一说。”
“别别别,杨哥。我一心取经,绝不三心二意,这几天我们刚好走到这,晚上出来散个步呢。”祈越知道不能亏欠人情,沾染太多因果。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债。如果欠了非主流一个人情,那要啥时候万一天塌了,就算祈越比非主流矮个几公分,也要踮起脚来给人家顶着。否则欠了人家债,心里过不去,将道心失守,心魔入体。所以当年封神一战,一大堆神仙像拔萝卜带出泥,全部给牵扯进来。
“那还挺巧。”非主流说,“那走吧,我也很久没见猴子他们了。”
两人一路说着,回了金光寺,当然,基本上都是非主流在说,祈越听着。
他们刚一落地,孙悟空就出门迎上来,语气是少有的尊敬:“真君,好久不见。我遇见妖怪,正准备去天庭喊人呢,没想到真君就到了。”
“妖怪,什么妖怪?”非主流问。
“一只母龙,一条九头蛇,也算有些本事,但真君一来,那自然是手到擒来。”孙悟空说。
非主流点点头,正准备说话,他脚下的黑狗就闯进了猪八戒的房门。
“什么东西?”猪八戒的声音带着困意,明显是被吵醒了,“哪来的野狗,我的钉耙呢?看你猪爷爷一耙……咦,原来是你这家伙!”
猪八戒奔了出来,脚上还挂着一只狗,见到非主流,他笑嘻嘻地说:“什么风把杨戬兄弟吹来了?”
原来是他啊,看过宝莲灯的祈越对杨戬当然不陌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非主流,还和自己是旧识,看起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听说杨戬有三只眼,祈越往对方额头那道很像纹身的细缝看去,再一望八戒腿上的黑狗,笑笑,不对,哮哮。
杨戬和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时打过一场,但后来化敌为友。同时,他和猪八戒沙僧都是天庭的官,关系还算不错,没有现代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
至于他和敖玉,关系就更密切了。杨戬不住天庭,而是盘踞在灌江口,也就是都江堰,是一个司职水利的神仙。他和掌管天下水域的龙族少不了在工作上打交道。敖玉有一阵子专门负责西南那一片水域,两人离得近,又都是闲着没事干的官二代,便整天在一起遛狗玩鹰,四处玩乐,也算是一对狐朋狗友。
当年,敖玉被罚,杨戬也去找过他舅舅——玉帝说情,可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敖玉还是被贬下来当了马。
“那俩妖怪实力如何?怎么你和天蓬都对付不了?”杨戬问孙悟空。
“我没下水。”孙悟空说,“九头妖怪跟八戒差不多,那母龙还要强些。”
“那我对付母龙,你守在岸上,防止妖怪逃跑。”杨戬手一挥,“你们四个对付九头妖怪。”
四个?祈越左右望望,只见到猪八戒,沙僧和自己,难道要把唐僧也算上?
脚边的哮天犬读懂了他的疑惑,“汪汪”地叫了几声。
祈越朝他扔了个包子,哮天犬跳起来一把咬住。好吧,这也算一个,而且战斗力似乎比自己和沙僧两个酱油党还高。
……
天明后,他们第三次来到碧波潭。
有了杨戬和哮天犬的帮忙,大家对降妖除魔信心满满。
哮天犬虽然是只狗,却是一只能潜水摸鱼的好狗,到了潭边,“扑”地第一个跳了进去。
它在水底下扑腾两下,又跳上了岸,嘴里还叼着一条鲤鱼。它把鲤鱼扔到杨戬脚边,抖抖身上的水,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表扬。
鲤鱼没死,还在岸上挣扎了几下,但被哮天犬一只爪子按在地上,没能跳进水潭里。
杨戬一脚轻踢开哮天犬的狗爪,然后蹲下来摸了摸它的狗头:“有和尚在,我们今天就不烤鱼了。”
哮天犬转着脑袋,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摇摇尾巴“汪”了一声。
鲤鱼蹦了几下,跃回潭中。
吃了几个月素的祈越听见“烤鱼”二字,不由地咂了下嘴巴,死死盯着鲤鱼跃动的曲线。
杨戬站在他身边,看清了他这副模样,笑个不停。
杨戬笑完,扯着祈越:“走,哥带你收拾妖怪。”祈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拽入了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