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 上(57)
另一个消息在知府们这儿也是很热门的,就是关于永春县县令的事。
这永春县县令夏安然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学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他被皇帝看好赐字的事大家也知道,但是大家不知道这丫和皇商薛家家主关系好啊!
听说薛家家主还特地过来探望小伙伴呢!还运来了好多北地的货物,又带回了好些永春县的特产回去!
薛!家!
紫薇舍人后人!
这就是各府知府们吃了信息不流通的亏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薛家如今家主虽然名义上是薛蟠,但是权利却是不够的。
本来南北贸易全靠近洋海贸,虽然贸易量大、开销却也大,不是大商户拿不到出海权,寻常商户要搭这船就得交给大商户银子,还得交商税给官府,一些价格比较低廉的货物若是这么一走就极不合算,加上现如今海贸也不甚安全,贼倭行动猖獗,已经又好几艘海船被抢了。
按照海贸规定,若是船被抢了,船东和商户都是一分一厘都不赔付的。
最后商家们表示还是走陆运更方便,就是慢了些,出闽便是浙,陆运也好,河运也好,虽然不如南台港出海更为便捷,却也不差太多的。
只是沿途还是可能会有匪盗威胁,所以若是若干个商队联合一同出行,自然更为安全。
这个想法今年年初时候就有,但是当时虽有人牵头,但是商行联合起来,必定要有一领头,没人能够服众。
但是如果是薛家商行,紫薇舍人后人,皇商薛家来牵头……
几个商行头头举在一起开了好几个会,薛家如果愿意来这儿做生意,很大程度上看的是夏安然的面子,这些商人都颇有些看不上永春县的特产,不如说,永春县还真没什么特产,若是永春州,还有个安溪县产些茶叶,永春县能有什么?运煤吗?还是运石灰?
但是他们都听到了些消息,永春县的人开始制醋了。
有些知道的人露出了恍然之色,的确,永春的醋还是有些名气的,他们都听说过永春醋能治病的事……咦?等等,那不是江湖传言?
他们一直以为是穷苦人家的传言啊,就像洗衣服时候撒点锅炉灰就能洗的比用胰子还干净这种!
但是薛家都来买这个醋了呀!
莫非真能治病?
一时之间永春醋被莫名追捧了起来,有病治病没病防身的思想,让在他县有亲眷的永春人被频繁骚扰了起来。
个个都是要来买醋的。
他们的醋才不卖呢,县令大人说了,他们的醋要卖到京里头去的。
一个碎嘴的永春人将这事说给了自家来凑热闹的亲戚,他的亲戚也是个碎嘴的,一时间永春醋要卖到京里头给大官喝啦的信息甚嚣尘上。
……该庆幸他们没胆子说给皇上喝吗?
夏安然听到传闻的时候也有些无奈,他赶紧乘着这股浮夸风愈演愈烈之前及时的制止了,虽然说一般朝堂上的人不会和村人计较,但是教化之功也是县令的职责,最近永春的风头大了些,出头椽子总归不好,树大招风啊,做人要低调。
夏安然背着手用老夫子一般的语气说道。
他带着后世的记忆,自然知道永春老醋会打响名气,而且还能出口赚汇,但是这群村民是拿来的信心哟!
信心自然是夏安然给的。
自入驻永春县以来,他改土质,教授新肥料之法,还弄出了三合土这种颇为便宜但是又坚固的材料,打谷机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徭役也服得极为轻松,不少汉子回来都吃胖了,没少让家里耿直的老父亲骂他是不是偷懒。
就连今年秋收顺利风调雨顺也被按在了夏安然的功劳上。
农人,只要产量能上去,他们就很高兴了。
而且如今,用了新肥做底肥的小麦长得格外好,杆子又绿又硬,老把事们见过了都说这眼看着收成就是极好的。
农人们倒不是为了麦子高兴,而是为了这火粪可用高兴啊!
火粪是怎么来的,杂草、稻杆、泥土、枯叶,全是简单易得的东西,可以说这火粪除了点了把火外全是天上掉下来的。
就这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肥田效果还贼好。
已经有不少农户把眼睛盯准了明年的春耕了。
只可惜火粪是限量供应,一村合起来烧了再按照提供原材料重量分的,也不是没人想要自己去烧,这技术实在不难,结果刚点火就被逮住了,被抓住后就被丢进宗堂给跪了整整三天,这个时代宗族比官府还有约束力,次数多了也就没人敢犯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夏安然的系统忽然发出了通知。
【主线任务完成度:43%】
夏安然一愣,他蘸取好了墨汁的笔定在了半空中,久久不动,慢慢的一滴墨水啪嗒一下落在了白纸上,溅开了一片墨痕。
就像他心中被破开的平静水面一样。
他慢慢放下笔,也不去处理这被弄污了的纸面,慢慢得问道“系统,可以知道林黛玉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经系统探查发现,林如海已经决定给林黛玉定下了亲事,两年后完婚。】
“定亲?”夏安然一愣,虽心情有些沉重,但按耐不住好奇之心,问道“和谁定亲?”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翰林院编修,朱逊。
此人正是夏安然那一科的探花郎,来自粤州。
夏安然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这人第一次见面就是问他酱在哪里买的,完全不负他粤州人的身份。
粤州人,就是爱吃,没毛病。
这人文采当然是好的,性格也很友善,喜爱交朋友,夏安然与之交往的时候也了解点这人的脾气。
他的脑子里面各种思绪翻转,片刻后,露出了一抹笑,倒也算是般配。
还有两年么。正好能让他做到任期结束,也好,他也能试着给永春带来些变化。
他此刻没有兴趣去八卦林如海为何忽然就给黛玉定了亲,也不想知道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林如海是怎么看中那人的,唯一的猜测就是如今林如海正上京述职,可能朱逊也没回家,毕竟粤州实在太远,所以二人在京城里面就碰上了。
他现在脑子里面想的就是两年。
还好,还好就在他隐隐有了松动的时候,系统给他打开了倒计时。
“夏大人。”就在他有些颓丧之时,他听到了亲卫唤他的声音,夏安然赶紧振作精神,让人进来。
来的亲卫正是沈戚借给他的三人之一,就见他手上拿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对有些疑惑的夏安然说道“同知大人让人送来的,说是要送给夏大人的年礼。”
年礼?可现在还没过年啊。沈戚送他年礼做什么?
夏安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还待要问,这亲卫已经立刻蹿出去了,跑的比鹅还快。
夏安然更加不解了,他慢慢打开了箱子。
里面放着九只小猫。
泥塑小猫。
或是扑蝶、或是吃鱼、或是看书、或是翻肚皮睡觉、或是和别的猫一起下棋、或是……或是和一只黑兔子依偎在了一起。
他猛得把盒子盖了起来,放到了书架的最上头,还往里头推了推,放到自己看不到的位置。
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后悔了。
他告诉自己。
只是这心里火烧火燎的,实在是难过,他强自淡定,低着头处理公文。
一炷香后,他将盒子拿了下来,打开细细端详。
沈戚的手艺其实很糟糕,虽然他尽力了,但是这猫和兔子都有些走形。
但是夏安然却觉得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猫和兔子了。
如果他在现代,发一个帖子:如果你知道只能和你的爱人相爱两年,你还会和他相爱吗?
他想他得到的答复九成九是类似于只要爱,一分钟都是快乐。或是不试试,怎么知道现实不能被打破?
在现实社会中,能够相爱两年,到了第三年已经能确定两人一辈子都能在一起了。
现代诱惑太多,世界也太大,哪怕失恋时候再痛苦,但是喜爱的东西那么多,生活也要继续,撑过前三个月,差不多就能缓过来了。
但是在这里,不是的。
夏母和夏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之前二人可能见过几面,但是一定没有过深入的交流。
夏父可能觉得夏母温柔可爱,夏母觉得夏父善良贴心。
二人就这么一执手,就牵了一辈子。
夏父撒手人寰时候,夏母那时候才二十出头,虽然有个儿子,但是也可以改嫁,然而她就这么熬了过来,一个人带着夏安然撑着过了十一年。
即便到了十一年后的现在,夏母想到夏父时候还是会露出又温柔又悲伤的笑容。
你问她爱不爱,她不知道,她可能只是觉得,我的丈夫很好很好,非常非常好。
我不想要再接受别的男人了,没有人能比他更好了,我就想他一个人在我心里头。
就这样简单又朴素的想法而已。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思维模式,正如后来木心的《从前慢》中写的一样,这个世界,什么都慢,所以感情也慢。
爱上你慢,遗忘你也慢。
慢着慢着,我都跟着闭上了眼,也还没有遗忘你。
系统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梦。
但是这里的人就不是人了吗,感情就是假的了吗?
他生活在这,并不觉得和真实世界有什么两样。
所以他更不能接受沈戚。
他怕自己离开的时候,沈戚也会和夏母一样,死死熬着撑下去,就这么一辈子,被他拖死。
沈戚能为他付出一辈子,那我呢?我能一辈子都记得他的好吗?
如果不能,那是否对他他不公平?
夏安然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现在又是年关将近,即将是本朝官员一年中唯一一个小长假期间,对于这种时候,和顶头上司就在一个县里面的优越性又来了。
夏安然直接跑到了街对面,向着知州大人告了个假,就带着两个亲卫骑着,直冲福州府而去。
他想要去寻一个答案。
当沈戚自公文中微抬眼眸看向府衙来人,看到的却是裹着大氅脸颊被冻得通红的夏安然时,他不由微微瞠目,然后丢下文书三两步上前把人拉近了屋内,按在火炉边上。
“景熙?”
显然,夏安然这一出让这位一直以来都颇为镇定的人都极为意外,他看着显然被冻坏了的人,赶紧给人取暖。
南方的冬天比之北方暖和许多,但是夏安然一路疾驰而来,他又准备不足,半路遇到了下雪。
噼噼啪啪的雪子打得脸孔生疼。
夏安然感觉自己狼狈极了。
他接过沈戚递来的热水,沾沾嘴唇,安定了下心神,然后猛然抓住了沈戚给他递暖炉的手。“沈,沈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