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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荣笑了：“你今年多大？没满18岁的话，是要监护人签字同意的。”
“啊？”穆风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咬了咬嘴唇：“能让我班主任给我签字吗？”
“那不行，得是监护人才行。”
“……”
穆风遥反应不对劲，柳荣教练自然也察觉出来：“怎么了？是家庭情况有些复杂吗？”
“有点。”关于穆风遥的家庭问题，封颜多多少少也从林裴那里听到了一些，他拍了拍穆风遥的肩膀：“还是再等等，不着急。到时候我联系他家长再商议一下，如果同意的话，我就把他送过来。”
“行。”柳荣点点头：“那就麻烦pei神了。”
封颜跟李经理打了招呼告了别，带着林裴和小拖油瓶走出了俱乐部的大门。
穆风遥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封颜看了他一眼：“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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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俱乐部回来已经到了晚上，几个人也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餐馆，点了几个菜。
看着丰盛的饭菜，一盘盘被端了上来，穆风遥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封颜敲了敲穆风遥面前的桌子：“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等会儿就去给我爸打电话。”穆风遥咬着牙：“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让他答应签字的。”
“哦。”小朋友这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非常坚定，封颜却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你还没问你班主任同不同意呢。”
“？！”穆风遥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林裴：“老师……”
小少年眼含期待，这么殷切地看过来，林裴也忍不住有些心软。
穆风遥这孩子本来就性子倔强，一心想要当职业选手，现在连专业人士都已经认可了他的潜力，林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他压下心中的顾虑，斟酌着开口：“我没有意见。”
“我有。”封颜打断了他的话。
穆风遥陡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关卡居然出现在封颜这里。
难道pei神不应该是最支持他的这个人吗？！为什么！
“先说好，我当初答应帮忙，就是看了你班主任的面子。现在俱乐部也帮你引见了，有我在他们不敢坑你，绝对是青训里最好的合同。”封颜笑了笑，眉眼里透出几分狡黠：“当然了，如果我不让你去，他们也不敢签你。”
“听说你成绩还不错？”
穆风遥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之前……是还可以，但也是高二的时候了。”
“不要妄自菲薄，听你班主任说，你还挺聪明的，最后几个月多努力，考个本科不是问题。”
穆风遥这下的再傻也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他顿时急了：“但是我不想上大学，我根本不喜欢学习！”
“谁管你喜不喜欢。”封颜声音冷了下来，连嘴角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冰冷。
穆风遥被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到底是什么都没敢说。
林裴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回，明智的没有开口。
“你现在喜欢打游戏，梦想着当职业选手，是因为它对你来说是逃避学习的一种方式，是一种娱乐。但等你真的进了这个行业，它就成了你每天必须做的工作。”
封颜的语气说着说着又扬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面带冷意的人不是他：“每天至少1把rank，还有训练赛，复盘……哦，如果基本功不好，还会被教练按在自定义模式疯狂练补兵，你受得了吗？”
“我……我受得了！”穆风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十分坚定。
“很好。”封颜满意地一拍手：“那我相信最后三个月的学习你肯定也能受得了。”
穆风遥：“啊？”
“好好学啊，等6月8号考完，我就带你去cw基地签青训合同。”
“我……”穆风遥着急之下还想说点什么，立马又被封颜给噎了回去。
“放心，意识和操作没那么容易下降，三个月而已，就当是放个假。”
他们说话间，最后一道菜也被端上了饭桌，封颜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对了，最好不要消极怠工啊。如果考不上本科，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作废。”
“……”穆风遥敢怒不敢言，无比憋屈的看了林裴一眼：“知道了。”
封颜终于满意的笑了：“乖，我们各取所需嘛，我帮你顺利进了青训，你也得帮我……帮你班主任搞搞教学业绩嘛。”
“……”穆风遥沉默半晌，更好奇了：“pei神，你跟我们班主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哦？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反正肯定不是表兄弟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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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之后，封颜和林裴又把穆风遥送回了学校里。
周天晚自习照例是考理综，穆风遥进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物理老师在发卷子，林裴站在窗外往里看了几眼，调头出去了。
他刚从校门口出来就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工作时间拐带林老师出学校，我有点于心不安呀。”
“……周天晚上你没有监考的老师是可以不去的。”
封颜毫不留情地戳破：“但你每次都去。”
“……”林裴沉默了几秒钟，非常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让穆风遥在学校待最后三个月……不会耽误他吧？”
“还是会耽误的。”封颜悠闲地踱着步，脚下踩着晃动的影子：“三个月不打游戏当然会影响操作和意识，游戏版本一直在变化，一个版本一个样。”
“！”林裴愣了一下，不由得皱眉：“那你……”
如果真如封颜所说，三个月之后穆风遥水平下降，又没办法进青训了怎么办？会不会从此就斩断了他的电竞生涯。
林裴忍不住想到封颜，心里忍不住有些软。
万一穆风遥以后也能拿世界冠军呢？
“没那么简单。”封颜轻描淡写地开口，他伸手勾住了林裴的手指，语气里也带出了几份愉悦：“青训只是一个开始，有潜力的新人会被提到二队打LDL，如果在LDL打得好，很强，才会被LPL队伍发现，升上LPL。”
“进入LPL也只是个开始，联赛里优秀的选手非常多，一旦水平下降，很有可能会被按在替补席里。”
“16个队伍争夺季后赛的名额，只有一个能拿到LPL冠军，每年会有三个队伍出征世界总决赛，最后能得到最高殊荣的凤毛麟角。”
“我刚进青训的时候，跟我同一批的那些人，也只有两个进了LPL，剩下的要么就是在LDL摸爬滚打，要么都已经退出圈子。哪怕那两个……他们在联赛辗转了好多年，没拿到任何荣誉。”
林裴听了心里一揪：“那现在呢？”
“有一个去LDL做教练了，另一个退圈去老家做生意了，去年刚结的婚。”
“……”林裴心中一时无比复杂。
路灯照在封颜的脸上，把那张侧脸显得格外轮廓分明。
从他们再次遇见开始，封颜的身上就环绕着各种光环，他是被各个俱乐部极力邀请的教练，也是曾经拿过世界冠军的传奇，是无数电竞选手心中的偶像……
但直到这一刻，林裴才发现，原来这个光环的背后，也是封颜无数个日夜踩着血泪走过来的。
“所以你坚持让穆风遥高考……是为了让他有个退路？”
“嗯。”封颜握紧了林裴的手指，朝他笑了笑：“职业选手巅峰期很短，要是这几年打不出个名堂来，最起码他还能回去上个学，不至于转头就去厂里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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