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叹了口气,在心底数落自己,然后认命地走到柜子前,把毛巾带上,又转身折回浴室。
他再度进入隔间,打算将门带上时,忽然侧面伸出陌生一只手来。
指尖用力,从外面拽住他的门。
穆白呼吸一滞。
之前粉丝的出格行为一幕幕涌上大脑,穆白皱起眉,声音顿时降了八度。
嗓音略带沙哑,有种不可忽视的严厉。
“放手。”穆白沉下眸:“如果你不想被揍一顿的话。”
那手依然卡在门上,没有动作。
穆白懒得再和对方理论,握住门把正打算强行合上,房门却一动不动。
对方手劲出乎意料地大,他竟挣不开。
他的力气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穆白可比,但对方……显然比他强壮得多。
穆白心中一紧,现在已经很晚,这个时间点健身房几乎没有人,他的手机也没有带进来。
浴室里面,更不可能安装监控。
穆白心中警铃大作,他咬着牙,决定下达最后通牒。
“放……”
他第一个字刚出口,忽然注意到那人指节上浅浅的小痣,和手臂上突兀的伤疤。
这显然还是个新伤口,伤口很长很深,疤痕周围依稀能看出刚拆的线痕,整个创口泛着浅红,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底也跟着揪痛起来。
穆白抿起唇,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红:“纪泽?”
纪泽站在门前,唇边挂起笑。
他早上刚下飞机,知道穆白晚上有比赛,休息了一会儿干脆久违地去健身房一趟。
刚进浴室,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走了出去,纪泽还以为是眼花,没料到,下一秒人又自己走了回来。
虽然高了一点,表情更沉稳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都成熟利落了不少,像个真正能扛起整支队伍的明星选手……
但是,的确是他的小中单。
穆白避开伤口,握住纪泽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拉了过来。
伤疤凑得更近,横在面前,穆白久久地看着,垂下眼。
他把人拽到身边,还没有忘记要对健身房可能出现人严防死守,叮嘱道:“关门。”
纪泽被他拉住,手臂上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久违的冲动再次在心底活跃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想穆白。
才刚确定关系没几个月,就被迫异地,每天发信息过去不是睡觉就是在训练比赛……
连时差都对不上。
纪泽依言掩上,心中那点儿想欺负人的情绪愈演愈烈。
他抬手捏住穆白的脸,似笑非笑:“这里孤男寡男,可别对你男朋友的自制力太过自信。”
穆白脸色微红,脸上被周围热气一蒸,更是连眼角都粉得动人。
他抬头望着纪泽,目光勾勒纪泽脸上的轮廓,看清他笔挺的鼻梁,和漆黑深邃的眼。
这是他的男朋友。
他快三个月没见的男朋友。
这几个字眼停留在舌尖,化作又甜又苦的涩意,涌进喉头。
穆白直勾勾的视线,纪泽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纪泽沉默,心中某处躁动得可怕,让他喉头干涩。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再留——
穆白垂眸,声音很轻:“可以。”
纪泽:“……?”
穆白说着,士动踮起脚尖,半边身体几乎都贴合在另个一个男人身上,牙齿在纪泽薄唇轻咬,像是接吻一样暧昧地斯磨。
明明做着那么大胆的事,偏生表情又认真考究得过分,仿佛真的在研究如何去讨好纪泽,去学习做一对情侣间应该做的事。
感觉自己完成得差不多了,穆白离开纪泽的唇瓣,半张脸红得隐隐发烫。
虽然是从网上看到的情侣小手段,但真的让他实践,仍旧叫穆白羞臊不堪。
果然,他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天赋。
哄男朋友什么的……比打比赛都难。
见纪泽没有反应,穆白心底涌上一股破罐破摔的恼意。
他拔高了音调:“你没听清楚吗?我说可……”
纪泽忽地握住了他的腰侧。
酥麻的感觉自腰间穿过,仿佛有什么刺破脊椎,穆白肌肤一阵颤栗,被纪泽稳稳托住后腰。
他张了张唇,刚想说点什么,唇忽然被吻住。
纪泽手指伸入穆白柔软的发丝,压着他的后脑勺,几乎揉碎般亲吻着。
这……太刺激了。
比网络上任何描写都要刺激。
穆白感觉自己要融化在纪泽的亲吻下,他指尖蜷缩着,听着花洒上偶尔滴落的水声,却被纪泽强制着伸长了脖颈,像是只濒死的天鹅。
一吻毕。
纪泽看着眸子逐渐泛出水光的穆白,眼底黑色幽深,声音压着难耐的沙哑。
“现在,还可以吗?”
穆白脑子僵硬了瞬间。
他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那么灵敏,迅速听出了纪泽话里的含义。
那么……可以吗?
他心脏跳得迅速,几乎要挤破胸膛,穆白连抬头去看纪泽的胆量都没有。
却压低声音,很小声地应了句:“嗯……我带了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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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纪泽离开浴室,浴巾挂在他手臂,将那抹伤疤隐隐遮住,耳廓泛着微妙的红。
穆白……和他记忆中有点不一样了。
更主动,更直白,甚至于是热情。
光是想起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纪泽便喉头发紧,呼吸微微凝滞。
天知道他到底忍耐了多久,才没将小隔间的门直接反锁。
纪泽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烟来,放在唇边含了含,犹豫了片刻,没将火点燃。
让小孩闻到太多烟味,不好。
淅沥的水声从浴室里面传来,纪泽把没点的烟咬在嘴里,低头看手机。
他锻炼从来没有看手机的习惯。
这才几个小时,手机上面就已经攒了几十条新消息,和好几个未接来电。
纪泽随手点开,看到消息栏里置顶的那个头像,和简短的两条消息。
每次穆白打完比赛,都会给他发一条消息。
而他往往不会回。
穆白不知道的是,那时候他总是醒着,甚至能看到正在接受采访的少年低下头拨弄手机,而后他的信息栏上传来“嘟”的一声。
有时候是不断闪烁的“正在输入……”,而后屏幕上的新锐中单就会绞尽脑汁地皱起眉,把手机丢在桌上,只发过来一个象征晚安的小月亮。
很可爱。
纪泽把另外几条消息仔细看完,都是些接着各种由头来打探消息的队新闻人。
每逢节假日就装模作样地给他发一条庆祝消息,趁机问他状态如何了,要不是担心纪泽生气,恨不得连清明节都发一句清明节安康。
纪泽一键已读,切回通话界面,回拨了一条未接来电。
“我的亲娘,纪泽你终于接电话了。”阮毅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背景音吵得很:“你去哪了啊?不是说好在家养伤的吗,一回头怎么连车都开走了?”
“出去逛逛而已。”纪泽在长椅边坐下:“找我有事?”
阮毅“哦”了一声:“我妈听说你做了个手术,放心不下,要我带点水果给你。我现在陪她在附近的商场逛呢,买完给你送上去?”
“不用了。”纪泽淡淡拒绝,“替我向阿姨问声好。”
阮毅的母亲纪泽见过很多次,小时候经常去他家里蹭饭。在各种意义上,他面对阮夫人都比自己的母亲还要熟悉。
若非碰到穆白,他今晚本该去一趟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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