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银盘映霜刃(71)

　　表演滑的节目相对长度不是很长, 时间过得很快, 在后台徐灵均先后听完了亚德里安和海默的表演滑音乐, 一眨眼的功夫全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没有登场了。
　　中二大哥的报幕声在这个时候再次响彻云霄：“最后一位, 来自中国，大奖赛总决赛男单冠军得主——徐！灵！均！”
　　徐灵均在明亮的追光灯下踏上了冰面。他的出场和着装打扮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只见他穿着一身有些破破烂烂，领口还沾着一些类似于斑斑血迹的图案的样式古典的燕尾服，款式和他长节目所穿着的非常相似。在场的观众即使不关注花样滑冰, 也多半记得昨天他的扮相和惊艳表现，自然被勾起了浓浓的兴趣。
　　正在楼上媒体席做现场解说的杨晓雯此前已经看过几次徐灵均的表演滑了, 对他的整体概念和背景故事也非常了解, 不紧不慢地介绍起来：“现在出场的是本场比赛的男单冠军获得者徐灵均。大家可以从他的服装、妆容看出了这将会是一套哥特风格的表演滑。这套节目的名字是《血色黄昏》，从服装上也会发现比较有趣的一点就是这套节目的服装和他在自由滑中的服装有统一之处。讲述的是他的自由滑男主在去世后化身吸血鬼的故事。”
　　除了破烂到露出手肘的燕尾服，徐灵均脸上诸衡亲自操刀的妆容也非常吸睛，比他本人还要白一个色号的底妆, 血红的唇，小烟熏装点后深邃病态的眼妆, 让整个节目更加有戏剧化的效果。
　　“这套《血色黄昏》的音乐来自于瑞典电子乡村乐队‘侦探事务所’的无人声乐曲《如果你遇见狼》。”
　　钟琴清脆的声音响起，好似音乐盒中的小人翩翩起舞, 夜色逐渐降临，慢慢笼罩了大地。
　　“吱嘎——”一声木头门被推响的声音, 刚刚在准备动作时就瘫倒在冰面上的徐灵均单手掩面，突然之间挺直腰杆坐了起来，上身微微晃动。
　　短暂的停顿后，钟琴清脆的声音继续若无其事地弹奏。徐灵均踉踉跄跄地起身，忽然之间把捂在脸上的手拿了下去。
　　音乐瞬间停顿，徐灵均挑挑眉毛，勾着嘴角露出了一个邪里邪气的微笑，露出了一侧的尖牙。
　　观众席上的冯琳和杜晓晓已经开始嗷嗷叫着用爱的小拳拳击打对方了。
　　“嘘……”场上的徐灵均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不少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手风琴充满异域风情的乐章欢乐地想起，中间还间或掺杂着一些如同口哨声的间奏，听起来让人莫名觉得凉飕飕的，徐灵均抖着双手，表情欣喜若狂地膝盖一动就绕着大圈儿滑了出去。
　　黄昏降临，正是逢魔时刻，吸血鬼从棺材中苏醒，在微弱的月光中汲取能量，穿梭飞行在黑暗的夜空之中。
　　本来音乐就已经很让人起鸡皮疙瘩了，诸锐还成心在整个乐曲中混入了不少不知道从什么恐怖电影里剪来的音效：指甲刮木头、女人疯狂的笑声，乌鸦飞过夜空留下的叫声，风声和雷电声等等。交织在一起显得整个节目音乐迤逦又带着诡异的气氛。
　　场上的徐灵均来了一段看起来疯疯癫癫，实则精心设计的步法。整套直线步中他的上肢动作和表情都很夸张，大量运用刀齿步在冰面上溅起一片飞沫，伴随着手风琴的渐入佳境，步法在冰场的左侧短边戛然而止，徐灵均嗖地一下转过头来，冲着前排的几个女观众咧嘴做出了一个颇为邪恶的抹脖子动作。
　　那几个女观众被吓到了，但是有选手离得这么近互动也让她们颇为惊喜，一边尖叫一边大笑起来。
　　把人吓了一跳的徐灵均露出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又踩着冰刀嗖嗖地飘远了。
　　明月当空，现在是黑暗生物们的舞台。
　　鬼影绰绰的森林里，有穿行的狼人，飞过的吸血蝙蝠，哭泣的女鬼，嗓子眼里发出嗬嗬怪响的僵尸，手持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在月光下展开双翅飞向树顶的暗夜精灵，在这白昼里春光灿烂的森林中，一场属于他们的暗夜狂欢即将展开。
　　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他们可以尽情地宣泄内心的渴望。
　　徐灵均在手风琴的音乐声中高速旋转，使用的正是他这个赛季的新姿势。双手翻飞，一条腿弯曲抬起，在黑暗的冰面上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这个赛季徐灵均采用了一种比较新颖的旋转方式，这个姿势有一点芭蕾舞的风格，可能和徐灵均本人小时候的芭蕾训练有一定的关系。不少花样滑冰选手都会接受芭蕾舞的训练，这对于他们的上肢姿态和平衡意识都有很大的帮助。”
　　结束了旋转之后徐灵均快速压步后换足变刃进入了节目的第一个跳跃动作。
　　第一跳单手高举过头，三周跳对于跳跃能力彪悍的徐灵均来说就像是洒洒水一样容易，起跳高度非常充足，他甚至很悠哉地等到身体即将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才开始转体，好像一个小陀螺一样，咕噜咕噜地就转完三圈，打开身体等待着落冰了。
　　“哦！徐灵均本来在这里编排的是一个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的跳跃，不过在这场表演滑中他稍微改动了一下，这是一个他曾经在社交媒体上秀过得勾手三周接顺时针勾手三周！”杨晓雯非常惊喜地点评道，一边心里暗自窃喜自己关注了不少花滑选手的微博号和ins号，不然的话估计她就要把这个跳跃认成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连跳闹笑话了。
　　场上的徐灵均完成了一条扭曲的落冰弧线之后似乎还嫌不够给力，在落冰后还接了一个转三和内刃大一字，整个人扬起手臂脑袋一晃接上了一段颇为随性的步法。
　　森林里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了黎明时分，各路魑魅魍魉大展身手，飞天遁地，一杯杯的鲜血就是他们的美酒，树妖指甲在树木上的滑动声音就是他们的音乐，这是一个寻常人类不能理解，对于他们黑暗生物来说却趣味横生的大派对。
　　用徐灵均自己的话总结，这个表演滑就是一个“在你坟头蹦迪”的故事。
　　微薄的日光从东边的天际泄露出来，照射在树林里的第一滴晨露上，映射出五彩的光芒。
　　兴奋了一整夜的吸血鬼摘下沾着晨露的花朵，露珠折射的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和皮肤。
　　一把将花朵丢在地上踩烂，开怀畅饮后的吸血鬼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呼啸。
　　哗啦啦啦啦。
　　一瞬间，森林中的各色生物都神秘地消失了，地上沾染的血迹变成了流淌着的清澈的小河，挂在树枝上的骷髅头变成了红艳艳的苹果。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勤劳的猎户扛着土枪叼着烟卷走进了树林寻找今天的猎物，采蘑菇的农家女挎着竹篮小心翼翼地踩着露水沾湿的草丛，寻找着昨夜萌生的蘑菇。金灿灿的光芒照射在农家女青春红润的脸上，细细的绒毛都在泛着光。
　　猎户在必经之路上碰到了农家女，两人都红着脸低下了头，又忍不住抬头看看对方，却正好视线在某一点交汇了。农家女摸了摸自己鬓角的碎发，羞涩地跑开。
　　多么美好的一天呀。
　　没有一个人知道昨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又是首尾呼应的“吱嘎——”一声，陈旧的木门板发出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徐灵均也结束了整套节目最后一个蹲踞姿势的旋转，在最后一个音节处定在原地，一双修长而没有血色的手忽然五指张大从脸的两侧打开，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树林深处阳光还没有被照射到的阴暗的洞穴，吸血鬼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唔……充满爱情气息的血液。
　　闻起来真是味道不错呢。
　　***
　　全部的表演滑结束之后，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了。全部GPF和JGPF参与表演滑的选手在热情洋溢的标准闭场音乐《Wonderland》的节拍声中重新聚集在了冰面上。大家开始手拉手绕着圈子一边滑行一边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嗨！徐！”
　　徐灵均此时还没有来得及把脸上的妆卸掉，一转脸露出一张鬼画符一般的脸来，便发现了一个穿着翠绿色镶着金线表演服正朝他快速压步赶上来的身影。
　　一头金发有型地在风中飘扬，正是亚德里安。
　　“哦，太好了终于赶上你了。”亚德里安喜滋滋地从贴身的表演服的不知道哪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个手机：“快来和我合个影，你这个造型太棒了我还没来得及找你自拍呢！”
　　话音刚落，亚德里安就利索地掏出手机摆出最好的角度对准自己和徐灵均拍了两张照片。
　　“哎呀，有表情一点嘛！”亚德里安不满地搂紧了徐灵均的脖子：“来，我们扮演一个美男与野兽的故事。”
　　被自动定义为了野兽的徐灵均：……
　　周围的海默还有岳宝珠看到了亚德里安的动作，全都围过来凑热闹，就这样，越聚越多，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张集体大合照。
　　其中可怜的野兽担当徐灵均被迫站在中间摆出狰狞的表情。
　　而其他的人全都双手捧着下巴，一副“我好美好萌好娇弱”的样子。
　　徐灵均：……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
　　Finale和合照结束后，《Wonderland》就播完了，场中又响起了和开场音乐一样的劲爆歌曲，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得人头晕眼花，可能这个气氛太过于夜店了，几个女单选手仿佛磕了药一样，忽然开始了跳跃大战。
　　其中最搞笑的就是岳宝珠，作为一个2A偶尔都跳不利索的刃跳问题型选手，她竟然异想天开地滑到场地中间想做一个3A，结果自然是以一个屁墩儿结束。
　　海默一向是个喜欢和漂亮姐姐妹妹一起玩的派对动物，看着妹子们这么高兴，海默也屁颠屁颠地凑上去加入她们凑热闹，不过作为一名男单选手，如果秀三周也太跌份儿了，海默先是蹲了个蟹步下腰的cantilever，然后起身直接来了一个4t，赢得了还在现场逗留的观众们的热烈掌声。
　　“徐！我们也去吧！”亚德里安看不惯海默那个小人得志的劲儿，眼神炯炯地指着那边正混迹在女单选手中宛如花蝴蝶一样的海默说道：“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风头！”
　　话音刚落，徐灵均就感到身边一身风吹过，亚德里安像一只雄赳赳的小公鸡一样冲了出去干净利索地来了个4t2t，落冰晃了一下，不过站住了。
　　做完跳跃还冲徐灵均晃了晃下巴。一边的其他花滑选手看到了这里，也激动地大声起哄了起来，怂恿着徐灵均也上去PK一下。
　　旁边是凑热闹的人群，耳边是激烈的鼓点声，远处传来观众催促的掌声，徐灵均也仿佛热血上头了一样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他大大方方地滑到场地中央，保证了和挡板的距离后屈膝加速助滑，左脚压出大外刃，右足点冰。
　　场边的观众发现他是要秀个勾手四周，立刻欢呼起来。
　　“啪！”的一声，徐灵均稳稳落冰了，然而他还还没有结束得意思，直接左腿后伸刀齿点冰，整个人再度高高飞起，比第一跳的高度尤甚！
　　“天哪！”正在场边拿着手机录像的杜晓晓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我没看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00的表演滑音乐是Om Du M?ter Varg by Detektivbyr?n，关于这首曲子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在网易云音乐上能找到这个音乐，不过评论里有一个高票回答说这是手风琴和马林巴琴合奏的，其实不然，曲子开头那一段有点音乐盒风格的片段应该是钟琴敲出来的，马林巴琴和钟琴同为打击乐器，但是两者音色还是稍微有一点区别的，钟琴比较尖细清脆，马林巴的音色要圆润空灵一些。
　　后面提到的finale音乐《Wonderland》是马克西姆的，这首曲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在花滑比赛赛前赛后听到，确实很适合开场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