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她,这件事交给她全权处理,我要一个满意的处理方式。”
“好的,顾董。”
时间不早,顾天鹤准备回去,但他不放心顾言薄,又想去交代叮嘱几句。
推开门就看见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
睡了?
顾天鹤走进才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哪里是生病了需要休息的顾言薄,而是早就退烧且啥事没有的路觉舟。
刚才还拍胸脯,打包票说会照顾人的路觉舟,此刻睡得正香,半张脸陷进枕头里,压出一小团软肉,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顾天鹤:“……”
照顾人是辛苦,照顾到自己睡着的也可以理解,但是把病人照顾没了,自己爬病床上睡的还是头一回见。
“爷爷。”
顾言薄提着吊瓶,从独立卫浴出来。
“要不还是让护工留下吧。”顾天鹤说。
“不用,夜里有值班的护士。”
顾天鹤不明白,顾言薄为什么排斥护工和保姆的照顾,排斥就算了……让一个同龄的孩子当“护工”,这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
“有事?”顾言薄打破了沉默。
顾天鹤点头,“出去说?”
“不用,他睡得死。”
顾天鹤:“……”
顾言薄其实也很好奇路觉舟为什么能在陌生环境下,睡得毫无防备,且睡得特别沉。
半个月前在疗养院里,顾言薄和路觉舟同床睡过几晚,路觉舟也是一觉到天亮,不会被噩梦惊醒,也不会因为陌生环境睡不好。
顾言薄经常被噩梦惊醒,他也很羡慕路觉舟的好睡眠。而像路觉舟这样的小孩,更像是被保护得很好,所以没什么警惕心。
但让顾言薄奇怪的就是这个。
刘宁娜是江晴的护工,顾言薄以前接触不多,只知道刘宁娜不太喜欢他,可刘宁娜对江晴是真心实意地照顾,所以顾言薄从未在江晴面前说过其他,就连被郑岚虐待也只字不提。
可自从刘宁娜到了顾家。
顾言薄发现,刘宁娜对路觉舟也是不管不问,一点都不像正常母子关系。这样的环境下,不可能会养成路觉舟这样的性格。
疗养院里聊的八卦,他也听过一两句,刘宁娜的丈夫和他离婚后就没再出现。
而顾言薄却不止一次,从路觉舟口中听说过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听起来是个严厉,且事业、家庭都兼顾的好父亲、好丈夫。
这完全就不可能是顾言薄了解到的抛妻弃子的父亲。
“你还挺喜欢那小孩。”顾天鹤的声音打断了他顾言薄的思绪。
“上次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顾天鹤好气又无奈,还带了点质问的口气,“是谁教你用这种方式谈条件的。”
“你怎么和你妈妈一样那么倔。就为了让我答应你的条件,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顾言薄愣了下。
又飞快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意味不明的情绪,语气疏离地回了一句。“爷爷了解过整件事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顾天鹤愣住了。
这件事没人了解,顾家倒是有监控,但事发突然谁也没来得及看。只有当事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全凭猜测认为是顾言薄想借着这件事惹他心软。
“我……”
顾天鹤还没开口,顾言薄打断了他。
“我困了。”
“爷爷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老爷沉默了几秒,没再解释什么。“你也早点休息吧。”
“顾董,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个会议,您要不要……”
顾天鹤一出来,秘书就迎了上来,话音未落,就见顾天鹤情绪有些不对,忙止住了话。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对了,你让人调一下顾家的监控。”
*
夜里。
顾言薄又做噩梦了。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跳下床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不是在家里。
这里没有衣柜。
更没有他平日抱着睡觉的兔兔。
顾言薄心里一阵烦闷,连带着睡意都消散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有点抽疼。
他又一次失眠了。
顾言薄本应该习惯了,如果在家里随便找点事做,或者看看书转移注意力。现在换了个环境,即便知道很安全,顾言薄还是很没安全感。
他深深地地吐了口气,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月光,视线不自觉落到自己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来自于路觉舟的体温。
自从江晴去世后,再也没有谁能在漆黑幽深的梦境里拉他一把。
可是这一次梦境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的个子不高,手也很小,明明是需要被人护着的,却能在无尽的黑夜中,将他从深不见底的水里救起来。
梦里。
顾言薄意识不清醒地躺在潮湿废旧的狗屋里。他记住了令人眷恋的温度,记得被路觉舟抱在怀里的感觉,记得路觉舟紧张着急着喊他的名字。
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路觉舟对他的关心。
顾言薄从没有过这么迫切地情绪,迫切地想去回应路觉舟。可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他的脖颈,连呼吸都困难。
他没能及时地握住路觉舟的手。
“顾言薄。”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顾言薄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陪护床,路觉舟翻了个身,被子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没有要醒的迹象。
应该是做梦,还在说梦话了。
等顾言薄反应过来,他已经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在路觉舟的身上,结果一翻身,被子又挂在的床沿边。
顾言薄:“……”
路觉舟的睡相也太差了,失眠的顾言薄心底这么想着,被噩梦笼罩的恐惧也因路觉舟一搅和给驱散了。
他再一次替路觉舟捏好被角,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再乱动他就不管了。
不动是不可能的。
顾言薄也不知道路觉舟是怎么在睡着了还能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手心的温度烫得顾言薄下意识想要甩开。
“顾言薄。”
“干什么?”
知道路觉舟听不见,顾言薄还是压低了声音应了一声。
“你别害怕。”
顾言薄抽手的动作顿住了,路觉舟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恍惚间,他好像记起来了,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
“顾言薄,我是陆厌。”
“你别害怕。”
“我陪着你呢。”
“顾言薄……”
……
“顾言薄,你别拽那么紧,我手疼。”
顾言薄回过神,路觉舟的声音好像穿透了记忆,变得真实起来。
“又做噩梦了吗?”
顾言薄脸色忽然涨红,刚才还睡得死沉死沉的路觉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立刻松开手,但下一秒又被路觉舟反握住。
“是做噩梦了吗?”
“你别怕。”
“噩梦都是假的。”
路觉舟没有完全清醒,声音中带着软绵绵的困意,“你要不要睡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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