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比你作夏天(15)

　　夏盛光想了想，说：“难怪那么疼，你技术真差。”
　　周宥怪没面子，但夏盛光也不是第一次不给他面子了。
　　周宥说：“你问够了吗？”
　　夏盛光侧靠着椅子背，一只手折着，搭在上面：“没有，我这不让你仔细给我说说吗？”
　　周宥问：“你都听说了什么？”
　　夏盛光大概讲了一下：“说你明恋你的老同学多年，痴心当备胎，人结婚了还去给当伴郎。”
　　他被辜负多年的青春在旁人口中只是简短的一段流言蜚语罢了，夏盛光这样轻描淡写的概括，听上去仿佛轻飘飘不值一提。周宥这两年尽量避免自己去想，才不至于那么难受，时隔许久突然从夏盛光口里听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遥远。
　　周宥：“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夏盛光哼了一声，那股郁闷的感觉重新压在胸口，好气哦，他忍不住踢了周宥一下：“嗯，你还嗯，嗯你个头。你这个脏东西，舔过别人，还来舔我。”
　　周宥郑重声明：“可我现在不是不舔你了啊。我又不舔了。”
　　夏盛光被噎了一下，更气了：“哦，你舔他就舔得那么厉害，他都结婚了你还去给他当伴郎，那么舔。我只是你的学生，你就放弃舔我了。凭什么啊？他是比我好看吗？呵呵，我看到就是你当初没睡到他，所以你才一直没放弃舔你。你成功强尖了我，所以你就不舔我了。你扪心自问你自己是不是很双标很过分？”
　　周宥被他一派歪理得搅得脑子不清，他本来就嘴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从何辩解起，他憋了半天，干巴巴地说：“没、没你好看。你更好看。”
　　夏盛光脸唰地红了。
　　周宥慌慌张张自我补充：“我只是客观这么描述。”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周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那会儿也不算舔他吧。我就没和他表白过，我们一直只是朋友，就算到现在，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他开口请我去当伴郎，我总不好不去。”
　　夏盛光：“笨死你算了，这有什么好拉不下面子的。那傻逼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喜欢人的时候太明显了，你追我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跟个傻子似的，他能瞧不出来？我可比他要好吧，你看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让你当我舔狗。”
　　周宥忍不住说：“……他不会像你这样骂我。他不骂我的。”
　　夏盛光瞪了他一眼。
　　周宥瞬间怂了。
　　夏盛光：“你的意思是他比我好是吧？”
　　周宥被他怼得着急，情不自禁地说：“不是……唉，不是那个意思，不要比来比去，你和他是不一样的。哪哪都不一样，你是夏盛光，独一无二的夏盛光。”
　　夏盛光怔忡了片刻，像是一块干巴巴的年糕被烤软，慢腾腾的脸红起来：“老师能对学生讲情话吗？你看上去老实巴交，怎么说出这么油嘴滑舌的话啊。”
　　周宥也脸红了，他心砰砰乱跳，在心底疯狂告诫自己不可以越过雷池，只说：“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心里想这么说。”
　　心痒难耐。
　　周宥迟钝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小光，你是在吃醋吗？”
　　夏盛光紧抿嘴唇，脸红红地骂：“吃你个头的醋。”
　　周宥像是想到了什么，闷声说：“那就当时没有吧。”
　　“小光，你和那个小姑娘出去玩的照片我都看到了。你要是想谈恋爱就谈吧。”
　　夏盛光笑了笑，讽刺他：“怎么？你想再当一次伴郎？”
　　周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夏盛光愣了下，有些懊恼，含糊地说：“我开玩笑的，我不会那么做的。”
　　周宥孤零零站在那，粗钝而缓慢地说：“那天你给我发消息，我突然意识到，你迟早也会找女人结婚。我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喜欢上直男。”
　　夏盛光站起来，与他平视，烦躁地说：“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我暂时不和女人谈恋爱吗？”
　　周宥：“你都说了只是暂时。”
　　周宥低下头：“小光，你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把这么好的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你觉得我好玩，但也只是好玩而已。和那些女生在一起更适合你。我连在外面正大光明地牵你手都不能做到，你也不许我做。”
　　“我们拉拉扯扯这么久，我觉得真的不好，我拖累你。”
　　“你也别总来试探我还舔不舔你了，我这次真和你发誓，我再也不舔你了。一点点都不舔了。”
　　夏盛光又气又烦：“那你别整天在我面前晃悠啊！”
　　周宥说：“我已经尽量避开你了。”
　　夏盛光：“你继续当我的辅导员那我们还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周宥想了想，说：“那我辞职好了。”
　　夏盛光被气得发抖：“谁让你辞职了！你敢辞职！！”
　　周宥看夏盛光一脸倔强的模样又气人又可爱，莫名地想摸摸他，他握了握拳头，再忍住：“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夏盛光任性地说：“我都说我不谈恋爱了，你就不能继续舔我吗？”
　　周宥沉默，问：“可你迟早会去和女人结婚吧？以前是不提，所以我没让自己往那方面去想。小光，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我还没有舔狗到那种地步。难道你能和我说，你以后不会去结婚吗？”
　　夏盛光真着急，他耍赖说：“我才刚成年，我为什么要考虑那么远的事？”
　　周宥眼眶都红了：“我明白了。”
　　夏盛光心慌：“你明白什么了？”
　　周宥说：“我下定决心了，我不要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了。我吵不过你，我不和你说话了。”
　　说完，周宥闭上嘴。
　　夏盛光快被气死了：“凭什么你愿意被那个男的牵着鼻子走，到我这你就突然这么有骨气了啊？你别搞得好像是我在求你一样。”
　　“我草你妈的。”
　　“你当我很稀罕你啊？你说我骂你，你还总是气我呢！”
　　“你真当我没有你就不行了啊？你有本事以后你真的避开我，一见到我你就走，也别来我宿舍找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来参加我的追悼会！”
　　他骂了一大串，周宥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盛光-气得泪汪汪，跑掉了。
　　夏盛光觉得自己最近老是在后悔，他现在又很后悔跑去问周宥，本来他都快把周宥钓回来继续舔他了。
　　现在可好。
　　也不知道周宥这次发誓说不舔他了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
　　但无论如何，夏盛光都觉得难以拉下脸主动再去找周宥。
　　他都撂下那么狠的话了。
　　之后一直到考试周结束。
　　周宥都没给他发过一条消息，没来找过他一次，狭路相逢也掉头就走。
　　考试结束。
　　放假了。
　　冬天正进行。
　　冷静下来以后，夏盛光也想了许多。
　　周宥一个舔狗还那么得寸进尺，他愿意给舔就不错了，周宥难道还惦记着和他过一辈子吗？现代人谁谈恋爱能直接奔着一辈子去啊？也就他那种老实疙瘩会那么想，真老土，土老帽。
　　越想越来气。
　　前前后后加起来，全是他在被甩，他都被周宥甩了三回了。
　　他才甩了一回。
　　太不服气了。
　　不行。
　　夏盛光想，他必须也多甩周宥几回。
　　站在loveholic的店门口，夏盛光磨蹭了一下，他总觉得没面子，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又裹上围巾，跟做贼似的进了店里，转了一圈。
　　没见着周宥。
　　夏盛光买了份甜点套餐，等了三个小时，也没等到人，问了问店员，才知道这个假期周宥没在店里帮忙。夏盛光满肚子恼火，他都主动上门了，周宥居然不在。
　　夏盛光堵着一口气，他跑去附近的大商场，飞快地买了一条围巾做礼物，直接杀去了周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