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撩拨死对头后,我变成了O(94)
季裴意已经撑得够久,唐枫深深呼出一口气,上前完成季裴意的最后一个要求,拔掉氧气罩,去掉所有仪器,让他与傅庭绍进行最后的告别。
唐枫不忍地望着那个向来强大的Alpha,说出无比残忍的话语,“傅先生,季先生还有话要与您说,抱歉。”
傅庭绍倏然起身癫狂地拦住所有的医护人员,紧紧地护住手术台上的人,“不行!你们不能动他,我有药了,只要再撑几天,意意就可以撑过去,你们不能动他!”
唐枫哀切又可怜地看着他,“傅先生,没用了,早在几个月之前就没有用了,求求您了,这是季先生最后的要求,他现在很痛苦,每多等待一秒于他而言都是剧烈的痛苦。”
“不行!”强大的Alpha彻底崩溃,双腿一软跪在了手术台前,握着季裴意的手哭得不能自己,他绝望极了,“去掉仪器他会死的!”
季裴意会死的,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季裴意去死呢?
从凌晨到日出日出,傅庭绍始终不愿意让人靠近季裴意,他死死地盯着那条还有起伏的线条,握着那只冰凉的手,他的意意分明就还活着,分明就还活着。
可是那馥郁的玫瑰茉莉甜蜜香味却消散得无影无踪,傅庭绍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他的玫瑰茉莉好像真的要消失了。
谁都很辛苦,傅庭绍呆愣愣地看着季裴意,Omega的脸庞上布满汗水,眉头轻拧着,他的体内正在爆发一场毫无硝烟的战争却把他的生命一点点吞噬,他很痛苦。
傅庭绍此时才明白亲手结束爱人的生命是一种多么痛彻心扉的感觉,可是季裴意也在疼啊,他舍不得季裴意疼。
Alpha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岁,宽厚有力的肩膀垮下,通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语调很轻,“唐枫,按照他的意思做吧。”
所有仪器都被撤掉,唐枫为季裴意注射一剂针剂,之后带着所有人退出了病房,这方空间只属于季裴意与傅庭绍。
季裴意的精神在药物的催化下慢慢苏醒,那是剩余生命堆积出来的力气,他轻轻地握住Alpha的手掌,温柔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几乎只能发出气音,“傅庭绍,慢慢忘了我吧,你要好好的,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傅庭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不会忘,别开玩笑了,你都要把我丢下了,再让我忘了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季裴意也笑了笑,清瘦的脸上挂着一个小酒窝,“好,是我的错,那你要好好记得我,记得我爱你。”
在死亡面前谁都会害怕,季裴意也会,他活了二十多年,年幼时季家人爱他,成年后傅庭绍爱他,他活得无拘无束潇洒自在,可还是会害怕。
身体的疼痛让他害怕,死亡让他害怕,与傅庭绍的分别让他最害怕。
季裴意觉得身体很冷,浑身的力气在一瞬被猛然抽去,意识变得混沌不清,馥郁的信息素再次爆发,这是最后的告别,“傅庭绍,让我闻闻你的信息素好不好,我害怕。”
傅庭绍坐在床沿,把季裴意揽入怀中,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神色戚惶,声音却温柔,他哄着自己娇气的Omega,“不怕,也不疼,我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又或者是一小时,怀中的人终于没有半点气息,傅庭绍僵硬着身体珍重地在季裴意紧闭着的双眼上落下一吻,再等他几年,等他杀了那些人,他就去陪他的宝贝。
没了,什么都没了。
白色的光打在傅庭绍英俊的侧脸上,他终于彻底崩溃,无助又可怜地喊着Omega的名字,“季裴意,你快跟我说句话,我也害怕。”
一室寂静,无人回应,那一束漂亮的玫瑰茉莉终于凋零。
第84章 6号共同任务(4)
在那一寸小小的空间中,季裴意疯狂地敲击着无形的屏障, 张开嘴奋力嘶喊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怔忡地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傅庭绍。
所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季裴意不敢想象失去自己的傅庭绍该如何继续人生, 抱着仇恨与季裴意留给他那虚无缥缈的爱意,按部就班地为季裴意报仇,然后举枪自杀。
季裴意感觉灵魂像是要被撕裂,无数尘封的却又鲜活的记忆冲入他的脑海中,眼前的一切瞬息间幻化成微小的粒子,屏障消失, 灵魂在下坠, 最终回归原位。
床上的青年猛然睁开双眼, 惊惶地去寻找Alpha的身影,好在他冰凉的手很快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 接着是Alpha带有安抚性的吻。
傅庭绍像护着无上珍宝般把季裴意拥在怀中, 贪婪地嗅着他的信息素, 确认他的存在,确认季裴意还活着。
Alpha向来是强大的代名词, 他们体格健壮,性情坚硬如铁,是天生的领导者,仿若无坚不摧,而如今这个顶级Alpha抱着他的Omega哭得不能自己,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紧紧环绕着他, 明知是过去的事情但还是害怕,太疼了。
黑暗之中两人彼此依偎,季裴意的声音也在微微发抖,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去哄自己的Alpha,“你哭什么啊,我好好的。”
他们被困在不同的空间看见了同样的事情,那一幕幕实在残忍,好在如今一切安好,季裴意好好活着,傅庭绍也好好活着。
傅庭绍的声音泛着哑,Alpha哭起来很可怜,像是一个大孩子,“我只是害怕,那时我真的很害怕,你就在我怀里一点点没了声息,玫瑰茉莉的味道也慢慢被冲散,好像就真的抓不住你了。”
季裴意悄悄地释放着信息素,把他漂亮的花枝放在傅庭绍面前,让傅庭绍更加真切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他亲亲傅庭绍的嘴角,湿润的两张脸贴在一处,鼻息相缠,“你闻到了吗?是你的玫瑰茉莉。”
傅庭绍只是更加紧地抱住他,季裴意肩上的布料被浸湿,带着鼻音的沙哑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是我的,是我的玫瑰茉莉。”是我的宝贝。
那辈子阴阳两隔,而如今终于得以相携到老。
季裴意回想着过去,嗅着那丝带着沉木与皮革香的信息素,半眯着眼,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儿。
想到一些事情,他忍不住发笑,“说来也是很搞笑,我们以前的关系明明那么好,怎么后来会变成那种鬼样子?”
在念大学前,他最喜欢缠着傅庭绍,逮着机会就往傅庭绍家跑,还往傅庭绍床上睡,各种无理取闹,而傅庭绍对他百般纵容。
曾经想那些事情,记忆像是蒙了一层灰,什么都看不真切,而现在那层枷锁没了,于是什么都格外清楚,但那段关系渐渐变差时的记忆仍旧模糊。
季裴意猜过去的记忆应该是被动了手脚。
傅庭绍捏着他柔软的发丝,笑了笑说:“季小少爷那么聪明会猜不到原因吗?”
季裴意撇撇嘴,一口咬在傅庭绍的胸口上,说:“知道我聪明就好,不就是有玩意儿动了手脚吗,我们关系变差估摸着也是个很突然的过程。”须臾,他轻轻呼出口气,说:“现在就挺好的,我们关系那样差都还能走到一起,真的挺好的。”
想到从前,季裴意就有点记仇,开始跟傅庭绍算总账,控诉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坏呢?你看哪次不是把我往死里整,还是人吗?!”
傅庭绍百口莫辩,有些心虚,他那时的确很坏,每次都跟小少爷对着干,把人惹得直跳脚,然后在背后发笑。
可是——
傅庭绍跟季裴意讲道理,说:“也不能只说我,季小少爷您也手段了得啊,每次张口闭口都是脏话,多少次让我在旁人面前下不来台,不说远的,就说比较近的一桩事儿,你那时莫名其妙送我礼物,结果还往里头塞套子和润滑。”傅庭绍突然一顿,眼神带了点探究,“所以你那时到底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傅庭绍清楚季裴意那时不可能是对他有意思。他是个聪明人,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许多蛛丝马迹,于是突然就发现了很多不对劲,比如最开始的那个吻。
季裴意突然察觉到了危险,眸光一闪,起身就要去关灯,“不说了不说了,我累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