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受和少女攻(3)

　　庄先生这回没瞧他，眼睛瞥着旁边，跟他说了句：“不好意思啊，突然有点害羞。”
　　23.
　　庄清兴说：“我明天公司放小假，今晚出不出来？”
　　乔昂面色一顿，答应了，说：“去哪？”
　　“咱们市中心的电影院。”庄清兴说，“我看中一部电影好久了，就是找不到人跟我去。”
　　想着对方要开始成年人话题的乔帅哥沉默了一小会，说：“好。”
　　他等了会，也没等到庄先生说别的，就隐晦地问了句：“那看完电影后，我们去哪？”
　　庄清兴很自然地答道：“诶，对，我订的电影院旁边有家特好吃的烧烤场，看完咱俩一起去撸串。”
　　其实不是庄清兴不想和乔昂那啥，只是比起单纯的床上关系，他更想循序渐进地让对方变成他真的男朋友。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压箱底的《谈恋爱一百式》拿出来参照使用，看电影这法子俗是俗，但也不失为让感情升温的好办法。
　　大半夜咖啡店不开门，庄清兴于是退而求之，决定请乔昂去夜市撸串。
　　24.
　　乔昂抵着鼻子，陷入沉思。
　　对方不会是想跟他做兄弟吧？
　　不会吧不会吧？
　　25.
　　但他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把“吃完去不去酒店”这种话问出来。


第5章
　　26.
　　凌晨两点。
　　乔昂披了件薄外套，便骑着自己的机车去了市中的电影院。
　　夜风微凉。电影院门口还没人站着，庄清兴应该还没到。
　　他停了车，仰头看了看头顶阴沉沉的天空。
　　当看到庄先生穿着一身走路带风的黑色大衣出现时，乔昂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不像约会，更像是特务接头。
　　庄清兴脸上挂着副金丝眼镜，他抬头见到乔昂站在柱子旁等他，矜持地笑了笑，说：“乔帅哥，没想到我们还能约出来啊。”
　　“你这身……”乔昂说，“很有品味。”
　　再加上那张与热播民国片中的大军阀极为相似的俊脸……
　　真的像来接头的。
　　庄清兴以为乔昂在夸他，整挺高兴，说：“帅吧？我买来过新年的。”
　　这居然还是新年衣服……
　　乔昂想着，嘴上还是违心夸道：“很帅。”
　　27.
　　庄清兴买的半夜场是国产的爱情轻喜剧。
　　为数不多的观众都是周围大学来的小情侣，庄清兴和乔昂俩大男人在其中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乔帅哥四处看了看，心想，下回他们还是约谍战片吧。
　　28.
　　这国产爱情片拍得跟说相声似的，明明看的是分手的剧情，电影院里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庄清兴很快融入了小情侣们其乐融融的氛围，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哈地笑。
　　而乔昂坐在一旁抱着爆米花，认真思索笑点所在。
　　好像这片段还挺悲伤的啊。
　　不过说到电影院里的爆米花……
　　肯定得出现两人拿爆米花时两只手相碰的暧昧场面啊。
　　温热的指尖相触间，乔昂偏过头去看庄清兴，而对方也终于把注意从电影转到了他身上来。
　　在一片黑暗中，他心底竟然漾开了水波，为着这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的对视。
　　他们的呼吸短暂地交杂在了一起。
　　庄清兴的头发扫过了他的脸颊。
　　29.
　　庄清兴对电影内容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
　　他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平复了好一会心情，酝酿了须臾，压着声音问乔昂：“要我喂你爆米花吗？”
　　乔昂隔着昏暗的空气看他，没说话。
　　庄清兴没想到对方不接招，硬着头皮又撩了一次：“要不你喂我？”
　　这回乔昂倒是有反应。
　　他从桶里拿了一块爆米花，默不作声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庄清兴心想不会吧，不会因为他尬聊被人家讨厌了吧？
　　他都能想到现在乔昂心里的想法：“大家也不是残疾人就各吃各的吧”。
　　他正低落地想着的时候，乔帅哥就俯下了身，把脸凑到了他的跟前，把齿间咬着的爆米花送给了他。
　　30.
　　乔昂：“……庄先生，你流鼻血了吗？”
　　31.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街上没有行人。
　　庄清兴鼻子里堵着两团纸，黑风衣里的白衬衫上血迹斑斑，看着像是接头没成被人打了一顿的black social。
　　他戴好头盔，坐上乔昂的摩托，鼻音很重地问乔昂：“就这样回去了吗？”
　　乔昂说：“你还想去干什么？”
　　庄清兴说：“我明早没事，咱今晚去看海吧。”
　　乔昂说：“你不困吗？”
　　庄清兴说：“本来有点困，流了个鼻血后精神多了。”
　　乔昂插钥匙打火时，庄清兴看了眼乔昂身上的薄外套，又说：“我风衣给你披着吧，这夜里风大，别把你吹冻着了。”
　　“去看海还得开个把小时的车。”乔昂说，“衣服你自己披着，我比你壮实。”
　　庄清兴感觉自己又跟做1的尊严拜拜了。
　　“庄先生，”乔昂跨上车后，说，“我想问个问题，你单身多久了？”
　　庄清兴说：“是觉得我这么帅没谈朋友很奇怪吗？”
　　乔昂说：“不是，我觉得挺理所当然的。”
　　庄清兴琢磨了会，感觉帅哥不是在夸他。
　　几声发动机的声响过后，摩托从宽阔的街道上疾驰而过，人影在街灯的光亮下飞速地流动着。
　　深夜的公路上只有他们二人。
　　渐渐地可见远方的海岸线了。沙滩在夜色在隐隐地映着白色的光。
　　耳畔已能听到海浪拍上石岸的轰鸣声。
　　庄清兴开始作诗：“大海啊——你都是水！”
　　乔昂对他的脑残程度容忍度还挺高的，没出声阻止。
　　庄清兴继续说：“海马啊——你四条腿！”
　　乔昂说：“等等，海马有腿吗？”
　　虽然庄先生跟他想的不一样，但在夹着水汽的夜风打在脸上时，他心里却能感觉到轻松和高兴。
　　即使不能成为爱人，他们认识成为朋友，对他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人生发生的很多事都是难以预料的，譬如结识一个人，获得一份感情，拥有一份回忆。
　　32.
　　乔昂刚把摩托停下去，雨就哗啦啦地下起来了。
　　发生的事确实难以预料。
　　四周空旷而无遮蔽之处，两人就站着沙滩上淋雨，看着海浪一点一点地涌上来。
　　庄清兴捡了一个海螺，面色沉重地把它放在耳边听了会后，对乔昂说：“你猜猜神奇海螺对我说了什么？”
　　乔昂说：“什么？”
　　庄清兴说：“它说从我脑子里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乔帅哥没说话，但庄清兴从他脸上看到了无语俩字。
　　乔昂说：“我们回去吧。”
　　33.
　　摩托发动机进水，死火了。
　　庄清兴把风衣盖在自己和乔昂的脑袋上，两个人默默地站在公路边看海。
　　乔帅哥想，还行，他们俩第一次约会从特务接头直接变成了荒野求生。
　　印象够深刻了。


第6章
　　34.
　　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六点左右两人才等到第一班公交。
　　乔昂把受凉感冒的庄清兴拎上了公交，两人并排坐在塑料椅子上，颇有同生共死过的悲壮感。
　　“小年轻就是了不得，”司机叼着没点的烟，友善地对他们笑道，“在这种时候来看海？”
　　庄清兴鼻子堵着两团纸，含糊不清地道：“是浪漫啊。”
　　乔昂在庄清兴脑壳上轻轻一按，对司机大哥说：“他烧得脑子出问题了，不用管他。”
　　庄清兴打了一会盹，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乔昂结实的肩头。
　　他揉揉鼻子，坐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