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人设不能崩(44)
俞酌意识不太清醒,移动过程中下意识地勾住贺临的脖颈,脸在他颈窝蹭了蹭,“贺临。”
贺临大概是没想到俞酌睡着了会叫他的名字,身形有一刹那的僵硬。
谁知俞酌只是将脸埋在贺临的颈窝,就像一匹狼在圈占的领地中休憩,他迷迷糊糊间露出牙尖,抵着贺临的锁骨,毫不客气地下了力道。
冷不丁地被人咬了一口,贺临闷哼一声。
这还不算结束,俞酌咬完,声音有些沙哑,不耐地说,“……别乱改我歌,听明白没?”
贺临懒得跟他计较,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俞酌躺下去的时候好像还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说“骨头还挺硬”,。
这人真是下了狠劲咬的,牙印久久没有消散。
贺临绕到客厅,桌上散落着几张纸,他拿起来看——果不其然,俞酌把他昨天说要改的地方全盘否定了,但也没换回原来的想法,反而换了一个新的调子。
俞酌可能早就料到贺临会忍不住改,所以他专门在后面打了个括号,里面写:划红线的地方不要改。
然后贺临再看,基本上整张纸都划了红线,倒是那行字成了最耀眼的黑。
意思是,不、许、改。
贺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锁骨,上面有一个浅浅的牙印,指尖拂过时还有点痒。他拿起黑笔,将这行“划红线的地方不要改”中的“不”字涂掉。
划红线的地方不要改,这行字又没划红线。
第31章
俞酌一觉醒来,缓缓将眼睛撑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他房间的天花板。他拉起被子蒙过脑袋, 混沌间脑海浮现出昨晚的记忆,与梦混同在一起, 不知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跃起, 摸着脖颈朝洗漱室走去。
刚刚起床,俞酌的意识还没回过神来, 他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地神游。
洗漱完, 他一拉开门,就看见贺临坐在沙发上, 跟那一排形状各异的玩偶格格不入。
贺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手上拿着《沉默时刻》的剧本, 眉头微皱, 过好一会儿才翻一页, 可能是在钻研某个剧情点。贺临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身上穿的还是俞酌的睡衣。
很普通的黑色睡衣, 硬生生给贺临穿出一种禁欲感, 深沉的黑色与他身上的冷淡气息结合, 俞酌与他隔着几米的距离, 却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雪松冷香。
大清早见到这一幕还挺赏心悦目的, 俞酌感叹地想。
贺临大概是注意到他的视线, 放下剧本, 抬起头来。
俞酌懒懒散散地靠在门边跟他打招呼, “昨天几点回来的?”
“三点。”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对答案不是很感兴趣,他随意点了点头,见贺临还坐在那里,又问:“你怎么还没走,今天没事干?”
“推了。”
王超巍还是担心他太累,一边嚎着“像我这种体贴艺人的经纪人真的不多了”一边帮他把今天的事情推了改期,如此伟大的行为把王超巍自己感动得要死要活,非得借机让贺临像俞酌一样叫他一声“巍哥”——当然也没成功就是了。
“今天休息。”
……居然休息啊。
前两天贺临回来得晚,白天俞酌一个人呆在家里,就跟平时的氛围差不多,自己一个人写写歌,也没人来打扰。而今天贺临把事情都推了,就好像突然多出一个人一样,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俞酌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发顶,趿拉着拖鞋绕过贺临,坐到柔软的沙发上。他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坐直起来:“昨天你把我弄回房间的?”
昨天他也不是全无感觉,好像感受到有人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动作很轻,他在关灯前尝试着撑开眼帘,只看到一个背影,又匆忙堕入梦乡。
贺临看着他,眼神像在说“不然还能是谁”,仿佛俞酌在明知故问。
“以后别在客厅睡。”贺临的口吻中带着命令的意味。
这话说得倒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俞酌对他反客为主的行为来了兴趣,提醒他:“这是我家。”
“有碍观瞻。”
俞酌的睡相说不上差,就是特别的……贺临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种感觉,他一回来就看见俞酌躺在沙发上,头顶有几撮不听话的黑发翘起来,一条长腿搭在沙发边缘,几个玩偶落在他的背上,遮挡了部分因衣服撩起而显露的腰窝,姿势不端庄,但神情乖到极致。
是等他等得睡着的。
就好像在等他回家一样。
俞酌这辈子也没见过自己睡着了是什么样子,他自己觉得应该不会很丑,顶多就是有点随性,但是搞不好别人看不习惯,尤其是像贺临这样的——从闭眼到睁眼,一整个晚上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人。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问,“吃早餐吗。”
俞酌没这个习惯,但贺临好像有。他依稀记得上回跟贺临一起在练习室待通宵后的早上,贺临还专门去买了早餐。
不等贺临回答,他直接绕到厨房去,翻了好久总算翻出一袋面包,正好是保质期的最后一天,勉强能吃。
“早上起来不会自己找东西吃吗。”俞酌将手上那袋面包扔到贺临面前,“啧,明天自己找。”
贺临翻过面包的包装袋,在侧面找到它的生产日期,包装袋印着的生产日期彰显着一个事实:这袋面包显然不够撑到明天。
俞酌脸上全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吃你的。明天再说。”
贺临拿出一片面包咬了一口。
俞酌又重新瘫回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盯着贺临侧脸看。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猝不及防地问:“昨天我是不是咬了你一口?”
贺临眯了眯眼睛,语调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你醒着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锁骨,尽管昨天俞酌咬下去的力道不小,但一天过去,印记已经消散了很多,几乎看不见痕迹。
俞酌留意到他的动作,当即拿出两个透明玻璃杯,姿态优雅地慢慢倒了两杯温水,随后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我要是醒着怎么会咬你?”他含着笑反问。
贺临淡淡地瞥他一眼,“你要是醒着,你也咬不到我。”
“不好意思了,”俞酌揉了揉眉心,“不过下回不用管我,我睡着的时候比较不好惹。而且要不是我梦到你改我——”
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到客厅桌上那几张纸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虽然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但可以从整体上感知出它跟原来不太一样——比如多出来的黑色笔迹。
这不是梦。
这他妈是真的。
而罪魁祸首还要往枪口上撞:“我是改了。”
俞酌捻起桌上的纸放到眼前看,一看不得了,大清早的他要给贺临这位人才气笑了。
右下角那一行“划红线的地方不要改”尤其显眼,被涂掉的“不”字隐藏在两条交错的黑线下,孤独又可怜。
空气沉寂了足足十秒,安静得落针可闻。
贺临从容不迫地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正要重新拿起剧本,忽然俞酌往他这边挪了一大步,坐到他旁边,一只手用力搭在他肩膀上,“来,哥教育下你。”
对付难哄的人一般就不能用哄的,直接教育比较快。
“你说说看,你今年三岁还是五岁?”俞酌弹了弹手上的纸,似笑非笑地说,“人才啊,小时候没少写检讨吧?”
贺临泰然自若地告诉他:“没写过。”
“——别顶嘴,”俞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作势要去捂他的嘴,“按年龄算你得叫我声哥,所以我说话你不能插嘴,别没大没小。”
说不顶嘴就不顶嘴那就不是贺临了,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倒挺会攀亲戚的。”
俞酌从他手上的面包袋里抽出一片面包塞进贺临嘴里,“行了,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