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12)
夏珂气得脸都红了:“那是因为!叽里咕噜咕噜叽里......”
夏珂前后嗓音高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后面他说的什么谁也没听清。
褚时雨皱了皱眉:“什么?”
“叽里咕噜咕噜叽里......”夏珂几乎把话含在嗓子眼里,除了白锡望谁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什......”褚时雨刚准备再问一遍,就被听力惊人的闫乱打断,闫乱本着助师为乐的原则,主动把自己听到的内容昭告全车:“夏珂说白锡望亲他了。”
夏珂顿时一脸惊恐羞耻,同时惊讶的还有瞬间看向他俩吃瓜的钱小越。
“亲一下都不行吗?以后演戏还有床.戏呢,到时候怎么办?”白锡望语气不屑而愤懑。
“褚老师也没说要亲!只说了牵手和抱抱!”夏珂越想越委屈,任谁都会委屈的,他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小处男,凭什么初吻稀里糊涂就被白锡望夺走了?他打算着自己的初吻一定要发生在和自己初恋的女孩子之间的,白锡望简直太过分了。
白锡望微漠地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就是亲了你拿我怎么样吧”的样子。
褚时雨抿了抿嘴,没再发表任何意见,敏感如他,在夏珂和白锡望吵嘴的过程里渐渐意识到,夏珂的解放天性练习对于白锡望来说,或许早就不仅仅是上课那般简单纯粹的事
了。
这就不属于老师管辖的范围了。
第10章
第二天的天性解放练习选择的是一个商圈,左边的商场是周点点和虞旦练习的地点,中间一道天桥,连接着右边的写字楼,而中间人来人往的天桥,就是闫乱练习的地点,闫乱的服化道比其他人的要复杂一些,所以褚时雨上午先和周点点虞旦去了商场。
在招生所有的面试咨询中,褚时雨对因为成绩差所以打算走艺术这条路的虞旦印象很深刻,因为他的思维非常活,任何问答也好反应测试也好,几乎都是瞬间做出回应,而根据褚时雨对他的了解,他学习不好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整天逃课打游戏,这也侧面说明了他脑子非常好使。
褚时雨的判断没有出错,上午虞旦的练习里,他对于每一个走出健身房的女性,能根据短短几十秒的观察,判断出那些女性的大致职业和性格,从而表演不同类型的传单小哥顺利要到联系方式。
虞旦大约不属于天赋型的表演者,但他一定是脑子最灵活的那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最合适的表演方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和天赋型呈现的效果几乎不相上下。
虞旦练习结束后褚时雨便让他离开了,就在褚时雨坐在商场一楼公共椅上对站在商场广场上开始表演练习的周点点进行观察时,他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褚时雨第一眼没认出来,闫乱头微微低着,头发凌乱且脏,大约是糊了些黏乎乎的东西在上面,而一张脸除了过分卓越的骨相无法靠化妆术遮住,褚时雨请来的化妆师已经尽全力做到她早上说的“化神奇为腐朽”了,连手都没放过。
“像乞丐吗?”闫乱问,化妆师大约还帮闫乱接了点头发,此刻乱蓬蓬的头发有部分遮住脸,褚时雨只能听到他说话,看不太到他具体的表情。
“挺像的。怎么过来的?”褚时雨问他。
闫乱沉默了片刻,他从离开华虹国际就开始进入状态,所以导致来的路上......不太顺利。
出租车司机不愿意载他,怕他把座椅弄脏,尽管闫乱被化妆师化得不见一块白皮的手里攥着五十块钱,但他那身拖在地上布满尘土和脏污的抹布似的衣服,还是让司机退却了。
而从华虹国际到这个商场没有地铁,当时闫乱破罐子破摔打算走过去,走了不到十分钟,闫乱遇到了一辆梁溪本土才有的交通工具——papa车,顾名思义,就是开起来会“啪啪啪啪啪”响的车。于是闫乱花了十块钱,坐了人生中第一次papa车,到了商场门口的时候脑袋几乎要被震晕。
闫乱坐在褚时雨边上等着被papa车震乱的脑浆回到它该呆的地方时,周点点的练习也基本结束了,她整个练习的情绪和肢体都很到位,只是无论如何歇斯底里都不怎么流眼泪,不过这倒不是周点点表演的问题,而是她生活习惯的原因,她不爱吃蔬菜水果不爱喝水,针对她这个习惯问题褚时雨已经说过好几次,但周点点挑食过了头,导致身体里水分不够,哭不出来。
“好了,你先回去吧,回去一定要调整饮食,多喝水,而且点点。”褚时雨眸间带一丝笑意和逗弄。
周点点站着,虽然任褚时雨教育,但表情还是古灵精怪的,双手抱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说我哪里不合格”的样子,她是班里那种很喜欢起哄老师的学生,但不坏,只是纯粹大胆活泼。
“我们班三个女孩,你是不是比她们俩要重一点?”在这个班里褚时雨也最喜欢逗周点点,不过这倒不是开玩笑,周点点确实需要节制饮食,考表演最基础看的就是形体,包括体重、身高、体型、状态,毕竟以后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荧幕上呈现,都有非常夸张的放大效果。
周点点没想到褚时雨在这儿等着她呢,她立刻看向边上的闫乱想寻求队友:“闫乱,我也没多胖吧?”闫乱污浊的脸上一双清明的双眼陷入了回忆,他想到上次大家在笔试教室上理论课,从早坐到晚听课,闫乱的位置恰好在周点点对面,于是闫乱只要开小差就看周点点吃东西。
那天从早上七点开始,周点点先是喝了一碗杂粮粥、上午解决了从楼下烘培店买来的四块蛋糕、中午她下去了一趟,捧上来一个脸盆大小的卤味杂拌,另加一盒单独的鸭脖、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又有外卖员过来,给周点点送了两杯“七分甜”的芒果饮品......
其实周点点上课很认真,比谁都认真,双眼特别专注地盯着老师,只不过她是边吃边听,通常嘴上还啃着鸭脖呢还能和老师对答如流,上理论课的老师也挺开明,没让她把吃的收掉。
闫乱想起了那天,觉得还挺开眼震撼的,毕竟他从未见过一个能从早上七点一直吃到下午五点的女生,中间不间断不休息不放弃也不像吃不下硬塞的。
“我觉得......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闫乱说得特语重心长。
“靠!”周点点羞愤交加,但褚时雨和闫乱没错,虽然每次上课梅久和钱小越也点外卖,但她们都吃不完;只有自己,从主食到饮料到甜品会点个遍,附近开了新店铺还总是会本着考察味道不放过一个宝藏也帮大家排每一个雷的原则挨个试一遍;她边气鼓鼓跟褚时雨保证下次一定能哭出来边暗自发誓不瘦十斤就再也不看漫画了。
周点点离开后就只剩下闫乱的课题还没开始做,闫乱跟着褚时雨从商场里上到三楼,再从三楼出去,到了连接写字楼的天桥。
这个天桥不受城管管制,所以有很多小摊贩、也有三三两两的乞讨者。
褚时雨在天桥尾端,和一个卖小番茄的老人家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目光时不时落在那个半躺在天桥中段,靠着桥壁的人身上。
闫乱面前有个从下面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快递盒,他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仿佛有一口老痰快把肺管子堵死,他在这之前看了很多乞丐乞讨的视频,最能激起他同情心的就是那种手脚残疾、整个人呈垂死状态的乞丐,除了视觉方面的冲击,声音对于路人也是冲击之一。
闫乱顺着桥壁慢慢瘫下去,努力把自己蜷缩得畸形而怪异,脸朝着地面,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痛哼。
“叮咚~”是硬币落盒的声音,闫乱没有很快做出反应,而是循着地面映出的路人阴影,朝着阴影移动的方向缓缓扭动脖子,发出一声颤抖而含糊的“谢谢”。
闫乱的手心贴在地上,缓缓朝自己面前的纸盒爬,此时面前又落下一片阴影,褚时雨的声音响起:“刚刚还不错,不过现在的动作有点多余,你是想看一下盒子里的钱吗?”
趴在地上的闫乱顿了下,缓慢地点了点头。
褚时雨蹲下:“现在刚过晌午,你的生意才开张,钱盒只响了一声;就像你去考试,刚解完第一题,一整张试卷都是空的,你就打算估测一下你的分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