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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农和小男妾(39)

作者:斯源 时间:2018-01-29 00:07:48 标签:年下 豪门世家 种田文

  齐骛倒是没注意云鹤避开了话题:“他为甚老是看我们?”
  “坐于我们对面,自然是抬头便看到我们了。”云鹤道。
  是这样吗?齐骛总觉得,对方的目光随意瞥过却带着几分探究。
  不惊用箸轻轻点了点盘子边缘,发出几个简单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很轻,十分普通,在婉转的乐声和各处交谈声里不起眼,云鹤却是立马注意到了。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不惊,随后垂眸对齐骛道:“我去一下更衣室,你留在这儿。”
  “我跟你去。”齐骛想也不想道。他要保护大人,哪里能离开他身侧。
  “更衣室就在殿旁,你也要跟着去?”云鹤道。
  “我跟大人到这儿来便是为了保护大人,自然是大人去哪里,我去哪里。”齐骛道。
  “可是,”云鹤顿了一下道,“这位置上哪能没人?”
  齐骛一思也对,万一被人做了手脚都不知。云鹤再与他强调了更衣室就在近旁,没几步路,他才没跟过去。
  云鹤从后离席,殿外很快有人过来带着他去花苑里。他看到不惊站在假山旁,便走过去行礼:“云鹤见过主子。”
  “我从束暄那儿常有听闻到你的名字,”不惊道,“你表现很不错,齐庄现下在罗那的发展,你功不可没。”
  “谢主子夸赞,这是云鹤份内之职。”云鹤道。
  “只是,我想问一问,”不惊道,“你背后的那人是谁?”
  云鹤抬眸:“一个护卫。”
  不惊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云鹤知道主子定是了解什么,于是坦白道:“是齐鸣的庶子,我救下来藏在后院。他跟廖师傅学了武艺,在我身边当个护卫专司保护一职。”
  “我原是在猜想,你如何需要花重金请寥寥来培养一个私卫,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不惊道,“齐鸣是罗那难得的良将,你惜才也是正常。我记得齐鸣将一部分儿子,偷偷带出去了。”
  “我初到京都,与这小庶子有几分渊源,”云鹤道,“他在府里不受重视,院子偏远,我才将他救出来的。”
  “看来你挺看重他。”不惊道。
  “主子?”云鹤心惊。
  “冒着可能会被皇帝发现的危险,从大司马府将他偷出来。”不惊道,“还有,生怕他在赌馆吃亏,急着给他找场子。你……不怕暴露了?”
  主子连这都知道了!云鹤勉力沉静下来,道:“我有注意这个问题,定不会让他们察觉。”
  “以真容示人?性子张扬些?”不惊道,“你只是暂时在使臣驻馆里,不知道他们已经将整座若弥京都翻了个遍。今日谷梁锡已经对你有所怀疑,整个京都城里都查不到线索之后,他们必定会查你这个最可疑的。”
  云鹤沉默。昨夜在赌馆揭开他们骰子上的问题,便是为了让他们没空暇找他,现下看来动静搞得不够大?
  “这样,”不惊道,“自现在开始你与那小子都不能用武,我另派悍支一人护送你回罗那。”
  “谢主子。”云鹤应,心里却是在想着,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要与齐骛怎么解释。
  不惊道:“小狼狗马上就到了,你且想想如何应对。”
  云鹤一顿,很快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声息在周围奔袭。下一忽,齐骛便看到了他,直向他扎来。
  “大人!”齐骛见他没事,才看向云鹤面前的人,他记得这人在宴席上坐他们对面。他警惕地看过去,果然是对他们大人打什么主意,才老是看过来的!
  云鹤见齐骛时刻准备冲上去干架的模样,的确是跟竖起毛的小狼狗很像。他拍了拍他的手臂,轻道:“不得无理。”
  齐骛不满,气大人这般不知警惕!
  不惊笑了笑,云鹤这怕是连个谎都不愿意同这小子扯。他便开口替他解围:“鄙人姓齐,齐庄老板,与大司农赫大人谈一笔果酒买卖。”
  云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主子的身份他是不敢透露的,要与齐骛解释他还真得想想。现下见主子这般公开言明,大抵是这道身份在若弥皇室里过了明路了。见齐骛朝他看去,云鹤便点点头:“是这样子。”
  不惊挑眉。
  “哦。”齐骛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失礼,赶紧拱手施了一礼退到云鹤身后。
  “好,就这样。”不惊看了齐骛一眼,对云鹤道,“届时会派人跟大人去罗那谈妥这一事。”
  “好。”云鹤点头,待主子离开之后,才带着齐骛回去,“不是让你在殿里等我,怎的出来了?”
  “去一趟更衣室也不用这么久……”齐骛道,“我担心……”
  “在大殿旁能有什么事,”云鹤失笑,“回吧。”
  “大人你放心吧,”齐骛跟在后头道,“我才发现,桌上的箸都是银质的,若是有什么问题马上便能察觉的。”
  云鹤一笑,齐骛不知道,好些霸道的毒是银筷都验不出的。
  使臣一一献礼,接着若弥的臣子也奉上贺礼,每人上前也总会言语一番,中间又有歌舞穿插,如此这宴席便进行得有些晚了。齐骛心思,临行前大人让他多吃一些,原来是这个道理!
  宴席结束的时候已是子时,云鹤招了婢女来:“方才那道脆皮鹌鹑颇合我口味,可否带一份走?”
  婢女稍是一顿,皇廷宴席里还是头一遭碰上吃了再带走的,不过她也是训练有素的,立马福身一礼:“请使臣大人稍等,奴婢马上去取。”
  “多谢。”云鹤温温一笑。
  齐骛待婢女离开之后,才问他:“方才……没吃饱?”他瞧着大人吃得挺好,按平素的食量来看,怎么都该是撑的。
  云鹤看了他一眼,淡笑不语。
  齐骛莫名其妙。
  婢女很快就过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使臣大人,这是刚出炉的,奴婢特意用食盒装着,您吃用的时候小心着烫。”
  “多谢。”云鹤谢过,齐骛赶紧替他接在手里。
  因他们等这脆皮鹌鹑的工夫,殿里人已走了大半,出宫的路上倒是清静了许多。云鹤想了想,对齐骛道:“方才在殿上被皇后打在地上的那人,可有印象?”
  “那人……”齐骛想起了那人,特意提及赌馆,若不是在当场见过他们,便是……
  云鹤点头:“那赌馆便是他的。”
  齐骛登时紧张起来:“他这么问便是怀疑我们?”
  “所以,在离开若弥之前,你一定不能不用武,”云鹤想了想道,“平素走路时,脚步放重一些。”
  “可是……”齐骛为难,“我不用武的话,谁来保护大人?”
  “我们从罗那一路过来,可有甚危险?”云鹤道,“有仪仗有护卫,我们一直待在马车里,没什么的。”
  “好吧。”齐骛想想也对。
  登上马车刚坐稳,云鹤就将食盒打开,看了一眼递过去:“早在宴席上便听到你肚里咕咕叫了,赶紧吃吧。”
  “给我的?”齐骛一顿,特意找婢女要了一份吃食,便是为了他?
  云鹤点头:“不知加了什么香料,与我们罗那的不太一样,但你肯定会喜欢的。”
  “嗯,喜欢。”齐骛还没尝呢,便傻乎乎地应到。
  “一晚上只能干看着,不能尝一口,也是辛苦你了。”云鹤微微偏过脸笑。
  齐骛的确是可怜得很,原本吃那么多东西是不会饿的,偏偏夹了那么多筷的菜,都不是入的他的口。看着看着,便看饿了。他一边感叹云鹤的心细,一边捏了一只来吃。
  走到半道,云鹤神色一凛,齐骛好似全副心思都在嘴里的东西上,并没有察觉,他却是知道有人袭来。也许,来人便是来试探他的。
  “嘭”的一声,一支箭直扎到马车,瞬间外头乱成一团。
  云鹤本是愁怎么提醒,现下倒是好了。
  齐骛听到声响,正要跃出去,却是被云鹤拽住。齐骛接到他警示的目光,有过一阵迟疑,有危险也不动手?若来人只是试探,那还好,他们不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不仅仅是试探,外头的护卫哪里能抵挡高手?
  云鹤按着他坐下,自己掀开车帘。齐骛哪里肯应,赶紧跟在他身后。这时,云鹤听到又一支箭破空而来。他心思一转,借着在马车厢口屈身之时,“误”踩了外袍,“跌”下马车。
  齐骛就跟在他后头,眼睁睁看着云鹤这般“下”马车,箭矢堪堪擦着他的小腿扎到车厢边框上,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这么巧?齐骛赶紧跳下车,想要去扶云鹤:“大人,您怎么样?”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了一只脆皮鹌鹑。
  “没事。”云鹤没让齐骛扶,马上便站起身来,“来人!活捉此人,本大人有赏!”
  “是!”众护卫吼了一声。
  那人大概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思,见京都禁卫也往这处奔来,便赶紧跃了出去。
  “使臣大人没事吧?”禁卫统领上前询问。
  “还好,没事。”云鹤道,“方才那是何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禁卫统领也诧异,今日因皇帝大婚,京都守卫森严,宵禁之后更是路上空无一人,这人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在这时候闹事!
  “其他使臣可有发生类似事件?”云鹤问他。
  “没有。”禁卫统领道,“此事我们定会查清楚,给使臣大人一个交代!”
  “好。”云鹤也没有多言,一转身便对上举着脆皮鹌鹑的齐骛,他顿了一下才道,“回吧。”
  齐骛嚼了嚼口中的东西,点点头。
  出了这等事,禁卫自然是要将云鹤护送回使臣驻馆的。齐骛心中有疑惑,可路上什么都没问,直到进了屋阖上门才问:“大人,方才那一摔……”可是假意摔的?一半话没出口,只见云鹤便脱下了外袍,撩上裤腿看腿侧。
  云鹤按了按发红的一块,略微有擦伤,不过看着不打紧,只是……云鹤的目光突然便得幽深起来。
  “大人,怎么摔成这样?”齐骛道,他明明看着云鹤摔得很漂亮,好似……猿猴纵跃那般轻巧。若是将这话说出来,大人肯定要敲他脑袋了!齐骛摇摇头,大人定是身轻如燕,才摔得这么轻巧。
  “你……在想什么?”云鹤看他面色变换便问道。
  “嗯……”齐骛立马甩开心思,道,“我马上去找大夫!”
  “不用。”云鹤道。
  “嗯?”齐骛正要抓他的腿来看,才想起自己一手油,便指了指道,“这好歹得敷点药,包扎一下。”
  正说着,门外轻络的声音:“大人,宫里派了御医来。”
  “进来。”云鹤道,随后就看了一眼齐骛。齐骛立马明白了,赶紧去里间洗一洗。
  “臣给使臣大人看一看伤。”御医行礼道。
  “多谢。”云鹤坐到榻上,将小腿给他诊治。
  御医粗粗一看倒只当是普通擦伤,云鹤却是止了他的手,拿过他医箱里的银针一试,御医瞬间瞪大了眼睛!早听闻罗那人惯喜欢用毒,就连两军对垒都喜欢以毒拭刀,这番看来,他们对毒的敏感度的确是比若弥强一点。
  “大人……”御医皱眉,“可有其他什么不适?”
  “暂无。”云鹤心里是知晓这毒的,便道,“你看,擦伤之处只是稍稍红了点……”
  “稍稍……红……”御医听着他的言语,很快明白这是什么毒。毒很容易解,可需要的时间很长。他道:“使臣大人先休息,臣回去制解药。”
  云鹤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有没有发现,齐骛其实是天生弯的,他现在对云鹤有了改观,没有喜欢上,但有一点点好感。云鹤不是弯的,只是觉得齐骛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因为云鹤没什么朋友。齐庄的暗人对他来说是同事,亲人根本不存在,朝廷里除了跟明晟相交带几分真心,其他都只是执行任务中的路人。
要12月份了,会很忙,如果停更肯定是太忙了没时间码字,空闲了会继续更的。

  ☆、第55章

  御医的诊断和禁军统领的巡查结果,很快呈到若弥皇帝谷梁钰面前。谷梁钰捏着方子看了一会儿,递给禁军统领:“这个你拿去淳王府。”
  禁军统领看着皇帝转身就往里去,便急道:“皇上……就这样?”
  谷梁钰却是什么都不答,瞬间没了身影。
  禁军统领愁得两眉拧在一起,怎的没个口谕?这么冲到淳王府去,谁会睬他?
  御医从地上起来,慢悠悠道:“今儿个皇上大喜之日,哪有功夫给您讲这个!”
  禁军统领为难:“可是……”
  “笨!”御医直摇头,“使臣中的毒名唤‘渐’,不知不觉间致人于死地。要制成这品毒,里面必要的是莨菪炽,罗那有产,而若弥只有淳王的母家芙山古宅有一株。虽同为莨菪炽,却有不同,罗那的莨菪炽制成的‘渐’中毒之后伤口泛白,常被称为白莨菪炽,而芙山古宅出的莨菪炽制出的‘渐’会致伤口泛红,是以称之为红莨菪炽。因配制□□的成分有不同,解药自然有所不同。”
  “有这方子,淳王便知道他的行迹已露?”禁军统领不明白那方子上的问题,不过抓住了这一点。
  御医点头:“淳王大概是忘记了,罗那用毒一样肆意,不大喜欢这样悄无声息的□□。不过亏得这位使臣细心,不然老夫也想不起这毒。”
  禁军统领将方子折好,塞到袖袋里:“这便是让淳王府出解药?”
  “制毒的还会好心地制一份解药出来?这解药分两段,第一段只需一颗解毒丸,可第二段便是麻烦了,需要每日研磨瑞草,冲水服饮三载。”御医拍了拍衣袖准备离开,“这瑞草……只怕需要一千株之多!”
  禁军统领深吸一口气。
  云鹤受伤一事很快也传到不惊耳中,他笑着问落:“云鹤滚落马车之时,那小狼狗真是举着鹌鹑懵在那儿?”
  “嗯……”落抬眸看了一眼他家主子,这时候不该问一下属下的情况吗?
  “他定是第一次见云鹤那般狼狈!”不惊笑,“云鹤的技术我倒是不怀疑,铁定没有破绽,只是为甚在性命攸关之时,还恪守着自己文弱的形象?”
  “他……本就是个文官。”落道。
  “那种情况下,他只消快速避开,普通的护卫是不会察觉出异样的,只有那小狼狗会察觉。”不惊道,“就这样,他情愿受伤,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武功……”
  “主子,”落无奈提醒道,“我们不是该教训一下淳王吗?”
  “嗯,这个自然是要的,”不惊回过脑来,“云鹤不是从那赌馆那儿得了五十万两的欠据吗?咱明日就让一帮人去赌馆里要钱去!”
  “三日之期……”落犹豫了一下。
  “便是去催催,提醒他别忘记付钱,”不惊道,“那赌馆是还不出钱了,可以让他们去寻他们的老板嘛!老板那么好当?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嘛!”
  “嗯,明日一早便安排。”落应。
  “找魁梧雄壮一些的过去。”不惊道。
  “是……”落无奈点头,即使不雄壮,要个债而已,瘦小精悍的也是绰绰有余。
  那厢淳王府,禁军是连夜过去的。淳王谷梁锡本就在宴席上闹个没脸,醒来之后已经摔了一轮瓷品了。禁军进去的时候,奴仆们刚刚打扫好一地狼藉。
  “甚事!”谷梁锡恼,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什么时候禁军可以直闯王府了!
  禁军统领将两支箭矢按下,道:“皇上让属下特意送来的。”
  谷梁锡眉头一挑:“大晚上的送箭矢过来作甚!”这箭矢上又没他们王府的印记,傻子才会承认。不过,从那箭头上来看,应当是沾到了血的,他心里立马放心了。
  禁军统领又将方子拿出来,按到他面前:“还有这个。”
  谷梁锡看了看方子,不是很明白:“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王问你,皇帝可许你夜闯淳王府?”
  “皇上让属下送这到淳王府。”禁军统领道。
  “那这么一众兵士进来作甚?难不成是护送你进淳王府?!”谷梁锡扫了他身后一眼。
  禁军统领思量了一番,只得挥手:“先退下。”
  禁军兵士闻言,便如潮水般退出。
  “来人。”谷梁锡一个转身,“将这个蛮子扔出去!”
  禁军统领还没反应过来淳王口中的蛮子是谁,便被四人架着飞出淳王府。他嗷嗷叫着:“皇上派属下……”
  “轰”一声,重物落到淳王府门口。禁军兵士才退出淳王府门口,便看到统领砸到他们面前。
  “毛孩子算什么皇上!”谷梁锡不屑道,垂眸之间看到手里的方子,想撕掉的,临了却是让府里制毒的幕僚赶过来。
  专门制毒的幕僚顶着一身菜干一样的衣衫,奔过来跪下磕头:“王爷!”
  “这个……”谷梁锡的手臂伸得笔直,方子在指尖飘忽。他只注意着将头微微往后仰,好似这样就能远离那股怪味道。
  幕僚习惯了这样的态度,捏了方子过来看,道:“这个……是解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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