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海(10)
个杀千刀的,嘴都贴上别人耳朵了。
/
他只好憋屈地走回去坐下,抖着二郎腿瞪着对面你侬我侬的狗男男——
确切来说,是只有徐明单方面在你侬我侬,旁边那人杵得跟块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
陆泓看不过眼,嘴巴张了张,却还是把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样,徐明已经说了那人是他男朋友,他一向不乐意听到有人说他的人不好,这一点前几年陆泓就领教过了。
所以他就算对江宴再不满,这会儿也得闭口不提。
“你怎么还不走?”徐明蹭了蹭江宴肩膀,偏头催促对面的电灯泡。
“走走走……马上走!”陆泓也不想当电灯泡,但的确有个事儿没说,鬼知道这臭崽子会不会又不接电话。他只能窝着火,二郎腿抖得快要飞起:
“电话里跟你说的,今晚聚会,已经定下来了。你来不来?”
/
徐明好不容易跟江宴复合,先不提得抓紧时间跟他磨合感情,单说江宴目前的心理问题,徐明就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待着,闻言下意识就回了句“不去”。
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终于把身体坐直了,拿正眼看向陆泓:
“老薛来吗?”
陆泓毫不迟疑:“来。”
徐明眼睛一亮。
老薛是业内公认的心理专家,成功治疗过很多心理疾病患者。再加之他跟自己高中三年同寝,人信得过,如果能让江宴跟老薛见见,他一定能看出江宴有什么心理毛病。
“我去!”徐明激动得握紧了江宴的手,飞快道:
“阿宴今晚你跟我一块去吧,去见下老薛——薛阎,你跟他见过的……”
“不去。”一直沉默着的人开了口。
徐明顿了一下,一般有心理问题的人都会抗拒去看医生,江宴估计也不例外。他只好软声哄他:
“去吧,他是我朋友,绝对信得过的。你跟他还聊过天……”
江宴把手抽出来,一字一句道:
“不去。”
/
江宴对这件事态度意外地强硬,绝对不是几个亲亲抱抱哄哄就能解决的,徐明不由泄了气。
他不愿在这件事情上跟江宴起争执。老薛虽然难约了点,但要见他也不是就今晚这一个机会,前提是得先说服江宴乖乖去看心理医生。
不能操之过急。
徐明没有再劝,只扭头对陆泓道:“我不去了。”
陆泓:“……”
“为什么不去了。”江宴忽然问他。
现在的江宴似乎格外喜欢问为什么,徐明有些纳闷:“没空去。”
他得待在这看着江宴。不然等他一走,江宴又抹脖子了,那他找谁哭去?
江宴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刮着,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徐明直觉他又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你还是在把我当病人。”江宴说。
/
“我日!”陆泓腾地站起来,妈的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他气得想越过茶几给江宴一拳,徐明猛然转头冲他低喝道:“闭嘴,坐下!”
陆泓暴跳如雷地坐了回去。
徐明伸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心情很烦躁。
“行,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让我走嘛,”他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能在江宴脖子上咬一口:
“我走。行了吧?”
江宴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憋着火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陆泓见状一喜,赶忙起身跟过去,走前顺便冲江宴竖了个中指。
徐明快到门口时又忽然停了下来,倏地转过身。
那人正无声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来不及藏起来的神情瞬间全部撞进了徐明眼里。
徐明的心猛然颤了一下,疼得他鼻头冒酸。
江宴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呢?搞得像是他抛弃了他一样。
可明明是江宴要赶他走啊。
陆泓跟到一半见他又回来了,忍不住抱怨:“喂喂,你又……”
徐明越过他,一步步走向沙发上的人,弯腰在他眉心处轻轻吻了一下。
“我今晚回来,乖乖在家等我,”他摸着男人脖颈上的纱布,轻声说:
“一根头发都不许少,听见没?”
第19章
别墅门外,徐明的小白车旁边多了辆炫酷的银色限量级超跑,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足以闪瞎人的光。再往右一角是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小轿车。
陆泓插着兜跟在徐明身边,见对方开了车门一头扎进去,倒有些意外了。
他手肘撑着车顶,透过车窗看着正弯腰在副驾驶座下找东西的徐明,忍不住问道:
“就这么走啦?江宴那脖子……自残?”
徐明从副驾驶座下掏出被遗弃了有一会儿的手机,头也不抬地回答:“你说呢。”
他连上耳机,来电显示上果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是来自于杜秘书的。
“不是,他图啥?”陆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刚刚看你那眼神……啧,鸡皮疙瘩起来了——他不会是为了跟你复合才那样的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办。”徐明自嘲地笑了一声。
陆泓觉得这话没毛病。那个人勾勾手指徐明就屁颠颠凑上去了,哪里还需要使苦肉计。
“那他究竟什么毛病?”
“走了。”徐明升上了车窗。
陆泓站直身子,看着徐明的车开动了,才慢吞吞地转身钻进自己的炫酷坐骑,
“又有得折腾了。”
/
徐明复制了杜源的电话号码,直接到支付宝上给他转了所谓的补贴费,然后快速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几乎在刚拨出去的一秒内就通了电话:“徐医生。”
“钱转过去了,”徐明戴上蓝牙耳机,双手扶着方向盘,把车稳稳当当地开在路上: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麻烦杜秘书替我照看一下他,我今晚九点前回去。行吗?”
“谢谢徐医生,看来我接下来应该不至于穷到流落街头了,”对方语调轻松地跟他掰扯了两句,在徐明不耐得要打断他时才转回正题:
“但徐医生,就算今天我能看着江总,可明天呢,后天呢?我总会有看不住他的时候。”
/
“你……你什么意思?”
即便杜源说的是事实,徐明却仍是为对方平静到有些冷血的回应出离愤怒了:“难道要这样放着他不管吗?!”
“诶,冷静一下,”杜秘书叹息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徐医生,刚刚您让江总乖……咳,在家等您回来,江总是怎么回答的?”
“你不是都能听到吗,还问我干什么,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他说知道了。”徐明对着前方开成龟速的车按了几通喇叭。
杜秘书语气更无奈了:“徐医生,这就是重点啊。江总既然答应了会等您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您今天大可以放心了。”
徐明哑然。江宴承诺过的事一向不会食言,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才会暂时妥协从江宴家离开。
可江宴的心理问题明晃晃地摆在那,他怎么也无法彻底放心:“你……你帮我照看他一下吧,有一会儿是一会儿。”
“稍等,”电话那边忽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谈声,徐明下意识把车速缓下来,全副身心放在耳机上,恨不能拥有一双千里顺风耳。
他隐约听到耳机里江宴的声音,好像在说——
“啊,徐医生。江总刚让我出去,我现在已经在外面了。”杜秘书说。
/
“你……”徐明瞬间想骂娘,下一刻却又颓然地塌了肩膀,感到了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