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七血案2:桃色陷阱(27)
“一切都好吗?”多米尼克问。
“挺好的,”利维习惯性回道,接着又叹了口气,“不,不好。他还是觉得我是因为你才离开他的。”
“我知道这事儿让你挺苦恼的,但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你还能说点或做点啥,才能让他相信事实不是这样。要么就随它去吧。”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利维把手伸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多米尼克的手。“我要回家了,明天给我打电话?”
“好啊。”
利维避开斯坦顿那一桌,绕道走到出口。令人情绪不适的谈话,他这一天可算是受够了。
[1] Dwayne Johnson,绰号“巨石强森”,美国著名演员及职业摔跤手,身高196CM,体重118KG。
第15章 下
周四近午时,利维在米拉奇酒店内一家名叫“烤豆”的复古风情小餐馆里找了个靠角落的桌位坐下。他恹恹地单手支住脑袋,小口喝着加了双倍意式浓缩的黑咖啡。
玛汀来了,他抬头看她。她也拿着一杯冰咖啡,把一盘法式馅饼摆到桌子中央。“我从没听过这么多人花式表达,‘我没杀他,但他死了我高兴’这话。”她说。
“至少你那边的人还知道委婉点,我这边的可都直言不讳,逐字逐句照那话说的。”
他们花了一早上,在临终关怀和姑息治疗会议小组讨论期间,见缝插针对汉斯莱的同事进行访谈。从利维的经验来看,一人被谋杀了,所有认识的人都会特地粉饰此人缺点,美化其优点——玛汀管这儿叫“神化逝者”。汉斯莱被害以后,没有一个人是这样反应的,这可比简单的字眼更能佐证他这人性格如何。
玛汀有意把蛋奶馅饼推向他。
“我不想吃。”利维有些心烦。
“那这样?你要是跟我讲今个儿除了咖啡还摄取了别的,我可不会烦着你让你吃了它。”
他皱眉看着她。
“你咖啡因摄取过量了,都开始打哆嗦了。”她头对着他的双手点了点,“快他妈把蛋奶馅饼吃了吧。”
他拖长了呻吟,把盘子拉近,赌气地夸张大咬。她仅是温柔地笑着。
蛋奶馅饼不错——甘蓝与切德干酪调和得松松软软,表皮薄脆完美——于是他不再置气,放开了吃。他也不是故意不吃东西,只不过是分心的时候,他吃饭这事儿经常排不上号罢了。
“那我们明确了所有人都讨厌汉斯莱。”利维吃的时候,玛汀说,“但要说哪个谋杀动机称得上严重,我脑海里只蹦出一个人——海伦·杜蒙医生。我从几个独立的信息源那儿听说,甚至照汉斯莱的尺度来量,他俩也算是死对头。他故意让她拿不着研究资金,她呢决定要以牙还牙。然而我跟这位好医生谈话的时候,这事儿她可半个字都没提。”
利维咽下满口饼,说道:“我也听说她了。还有另一个名字总出现——阿琼·巴蒂亚医生。看上去汉斯莱好像是手撕了他的研究项目,把他的职业声誉拖进泥潭。他的事业仍然没有恢复过来。”
“他参加会议了吗?”
“可能吧。不过我还没能找得到他。”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找他吧,严厉点儿盘问他俩,再查查他俩周六晚上的不在场证明。你午休还要去和卡普尔医生会面吗?”
利维点了点头。
“卡尔曼能从沃尔希的硬盘里取出我们需要的文件就好了,事情会容易很多。”玛汀叹了口气说道。
前一天,沃尔希他女朋友含着泪坦白,说她知道他正在实施各种勒索计划。他从没和她分享过细节,她也从没问过,而是满足于坐享肮脏交易之成从不过问。她唯一所确定的便是他和目标对象联系,用的是一次性手机。犯罪现场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手机,所以要是真有,尽可以打赌是凶手拿走了它们。
利维和玛汀确保了沃尔希台式电脑和备份硬盘被送至分局,便于卡尔曼·里维拉进行分析。那天早上,她将坏消息告知了他们。
“这上面的密保简直变态。”她说,“沃尔希肯定雇了人来加密数据,这远远超过了标准商业保护的范畴。你们还算有运气,系统从睡眠模式返回不要求再次身份验证,不过这都可能是因为沃尔希把这个功能给关了。大多数电脑安全问题都是因为人类的懒惰。另外,CSI的警员必须得把电脑关机了运输,所以系统重置了。”
“你是在说你哪个都进不去吗?”利维问。
“我可以,方法和时间的问题。我担心暴力入侵会就地触发自动防盗装置,把数据给毁了。我得使巧计进入,这样时间就要久点了。”
所以现在,可以解决这个案子的潜在间接证据锁在一个小黑盒子里,他们却束手无策。这可真令人灰心丧气。
“我们都知道沃尔希被害那天,他在前台从半夜做到早上九点。”此时利维说道,“他看到了的东西让他赔上了一条命。我们只要分析出是什么就好了。”
他和玛汀喝完了咖啡就又开始分头行动了,他们回到了在整个米拉奇活动中心开展的会议。利维花了几个小时向曾与汉斯莱共事的人询问情况,他简直愁得想把头发拔光。以前他可从没查过类似的案子,其关键不是说谁想要被害去死,而是这么多人里谁是最想的。
当会议暂停,午饭时间开始,利维与阿妮卡·卡普尔就地在潘特利餐厅会了面。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多谢你迁就我的行程。”他们都点了单以后,卡普尔开口,“我忙得简直脚不沾地。”
“这没什么。”他说。
她两手交握,放在桌上,说:“克拉丽莎·诺丝里奇告诉我,你不再觉得史蒂芬是被他请的那位援交小姐杀害的。”
“没错,我们现在的揣测是,某参会人员知道怀疑会先落到她头上,便充分利用时机谋害了汉斯莱医生。”利维顿了顿,“这么说可能太过直接 ,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们在识别动机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普通的谋杀案被害,可能会有几个真心想要杀害他们的人。而汉斯莱医生呢,那个名单上有一打人名,而且还在增加。”
她一语未发,指尖不停地在纸巾的边缘划动。
“由于大家的房间挨得很近,每位潜在嫌疑人都有足够的机会进入汉斯莱的房间,情况非常复杂。至于手段——那个,医生拿到罗海普诺也不是难事。”
“确实。”她面色犹豫,抬眼对上利维的视线,“我很清楚,有多少人对史蒂芬恨之入骨。他们表达所谓的慰唁时,我能听出来——他们很高兴史蒂芬死了。但想要某人去死,与真正谋杀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我无法想象任何我所认识的人能跨过这个槛。”
“有人跨了。”利维说。
卡普尔缓缓地啜了一口水,脸上阴云密布。她放下玻璃杯,说:“你觉得是我?”
“我广开思路。”
“我和史蒂芬的关系,可能是史蒂芬一生中最和睦的了。我比谁都没理由杀他。”
“你没和他睡过的话,那倒可能是真的。”
那是基于玛汀的直觉瞎猜的,但猜得很准。卡普尔眼睛瞪大了,呼吸也更急促了。而后她咽了咽口水,遮遮掩掩四顾餐厅,就像隔桌可能有耳似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你没有否认。”他说,默默感谢玛汀有双慧眼。
“史蒂芬和我没有偷情。”她说,“我们只是偶尔一起睡,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浪漫感情。他尊敬我,反正他这个人尊敬人也就是那个地步吧,尊敬于他,比爱意更珍贵。”
“那你呢?”
“我……”忧愁与怀念在她脸上显露,“史蒂芬是一位优秀的内科专家,一个真正的天才。我知道这不能为他的缺点或待人的方式开脱。我知道的。我永远不可能像爱我丈夫一样爱他。但我们之间总是有吸引人的火花——和肉体碰撞同重要的思想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