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12)
走的那天,张氏夫妇仍然亲自送他到机场。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这一去,到底能不能善了大家也没有把握。张妈妈不住地叮咛着,要他心平气和地和苏杭谈,不要把场面搞僵了。肖萌萌的工作也要做好,就算做不成情人,也不要变成仇人……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张宁勉强笑着安慰道:“妈,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不会有事。能有什么事?”张妈妈也装出轻松的样子出来,宽儿子的心。“要是准你辞职,当然最好。如果不准,你就先干着,过段时间了,就说要回来考公务员,到时看他又怎么说……”
张宁点头。
“有结果了就给你们打电话。”
张妈妈拍拍他的手,目送他进去,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在做母亲的看来,张宁是个男孩子,性格又是从不惹事生非的纯良,按说人生本不该有什么大的波折才对。可就是因为人才太出众了,上学时惹到一个大姐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么个事儿。难道长得太出色的人果然是没有办法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吗。
无独有偶,张宁坐在飞机上,也是一改方才刻意表现出的轻松,眉目间现出一点沮丧的神色来。
这次的事件……真的让他很丢脸。他承认他确实是冲动了一点,闹出一场闹剧,结果一点作用也没有,还不是乖乖地要回去。
一想到两个半小时之后飞机就要降落首都机场,等着他的还有一场并不轻松的谈话,张宁就头痛得只想呻吟。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就好了。
如果可以不去面对苏杭和肖萌萌就好了。
……
时间流逝,纵然张宁千不甘万不愿,但飞机还是不为他意志所转移,如期降落在南苑机场。
接机的人很多,但张宁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人群中看到苏杭。而看他那对着他微笑的样子,显然这并不是巧合。
“你怎么知道我搭这班飞机?”
“我猜你大概就是这两天回来了,所以查了一下名单。”苏杭轻描淡写地笑,却笑得张宁心往下一沉。
苏杭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关心,也可以理解为控制欲。如果真是后者,那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杭看着他,微微一笑。
“欢迎回来,张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这句欢迎从苏杭嘴里说出来,张宁怎么听都觉得是种揶揄或轻微的讽刺。他郁闷地瞅他一眼,没答话。
好在苏杭似乎也并不打算追究他的心理活动,很气派地一摆手。“走吧,车在外面。先送你回去。”
因为想着不能和他搞僵,张宁就没反对地跟着他出去了,只在苏杭打开副座门时装没看到,自己坐到了后面。
苏杭仿佛很大度。一笑,把门关上,自己绕到驾驶座。
路上张宁一直撑着头。这个姿势一半是因为经过飞行他确实有点累了,一半也是因为不想和苏杭交谈而在潜意识中作出的无形拒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可能对苏杭再象以前那样毫无心机随意闲聊,而直接进入正题的话,他又还没作好准备。
他根本就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面对他。本来还打算先回去休息一下再给萌萌打电话,做通了她的工作然后才去和苏杭交涉的。但现在苏杭把他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车子开到张宁的公寓楼下,张宁再不想说话这时也要开口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我们再谈。”
说完这两句他开了车门就想走,但苏杭叫住他。“张宁,我能不能上去坐坐。”
张宁微微一怔。
他这套公寓,说是公司的福利,其实是苏杭私人的房产。现在房东要说上去坐坐,情面上似乎不应拒绝,可是让他上去又始终觉得有点不妥。
顿了两秒,他避开他视线:“……今天我累了。”
这是委婉的拒绝,苏杭应该听得懂。
转身上楼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盯着他看的那两股视线,炽烈得几乎要在他背上烧出两个窟窿来了。张宁不敢回头去看,只匆匆加快了脚步……
上楼,掏钥匙,开门。正要关门时一只手臂伸过来大力地一挡。
看清楚追上来的那人,张宁头又痛了,忍耐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苏杭展开一个微笑,不由分说地挤进来。
“刚才忘了跟你说。张宁,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按理说喜欢一个人并没有罪,无论这份喜欢是来自异性还是同性。可是苏杭的喜欢又确确实实对他的生活造成了困扰。张宁不知道自己该对此刻这份告白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只觉得……无语。
苏杭笑着,慢慢地接下去:“我一直都在想,等你回来了,要怎么操你!”
张宁的脸,白了。
他难以置信似的,慢慢睁大眼睛,象在惊异苏杭这种出身的男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粗俗的话。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可苏杭此刻盯着他的眼神既炽烈又阴鹫,他啪一声把门合上,勾起一根指头,扯松了领带。
关门的声音让张宁一下子回过神来了,苏杭的动作更让他一惊。
不妙的感觉是如此明显,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声音虽然严厉,但却不受控制地带出一点惊惧的颤音。对于这样色厉内荏的张宁,苏杭扯了扯嘴角,开始脱西装。
“张宁,我从来不强迫谁。对你,我破个例。”
这话实在是既可气又可怖。张宁抓起鞋柜上的一个工艺品就砸了过去,苏杭敏捷地一偏头,避开了。
等他站直的时候,眼睛深处象是闪过了什么暴虐的东西。他慢慢地、几乎是狰狞地笑起来了,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暴力执法的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就挽高了袖子,张宁倒吸一口冷气往中间退去,四下张望着想找件称手的武器。
冲到厨房里拿刀显然已来不及,他最顺手的就是旁边一把椅子。对,椅子!张宁眼睛一亮,抡起椅子就想往苏杭身上砸去。但可惜,他看到椅子的时候苏杭也看到了,所以苏杭料敌先机。
没等张宁抡起来他就已经冲上去了,一下子就把张宁连手臂带身子牢牢箍了起来。张宁跟个被困住的猴儿似的,在他怀里又蹦又踩,没少花力气,但就是挣不脱苏杭两条膀子。他急了,大叫起来:“王八蛋,放开我!”
——张宁一向是很要面子的,这么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喊,可真是不容易。
苏杭比张宁要高,此刻这个姿势,他鼻息就喷到了张宁耳朵里。显然这种近身搏斗也让他来了情绪,一边使劲箍住他一边咻咻地笑:“悠着点儿!别把嗓子叫哑了!”
张宁几乎要哭了,那种带着欲望的鼻息作为男人他是再清楚不过。所以他既惊恐,又慌乱,而苏杭已开始把他往卧室里拖。
这根本不算是搏斗,只是张宁单方面的挣扎。而他的挣扎又是那么的毫无章法,除了大量的体力流失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混乱中他的一只鞋落在了卧室门口,被扔上床的时候衬衣扣子也掉了两颗,衣裳的下半截翻起来,露出一小段后腰。苏杭把他面朝下压在软绵绵的被褥里,闷得他几乎快要窒息,等到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呼吸的时候张宁才惊恐地发现——他的手被绑住了,道具就是苏杭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