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72)
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了结,顾北筠深知,卞司令不肯罢休,就此收手,如果真要起冲突,他倒也不会怕就是。
林倦守在家中看书,他孕吐得厉害,这几日更是连楼都不能下了,正如顾北筠所说,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可心中挂念着顾宝芝挂念得厉害,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日清晨,打到杜家一通电话,听听姐姐的声音,知道她健康平安,林倦才能稍微把提着的心放下一些。医生每天中午来问诊,林倦吐得昏天黑地,再多的营养都没把他的身体补好,他身前不能人事的那物如今好像又失去了反应,反反复复惹得人心烦意乱,虽说林倦拿那物也无甚用途,可毕竟是个器官,前些时日,还神气活现地用起来,如今见他恹恹低着头,林倦的心情也好似如他一般,低垂着头,落寞寂寥。
顾北筠早出晚归,整日在司令部忙得双脚不离地,回家洗漱以后就轻手轻脚上床搂着他和衣而眠。林倦觉浅,每次都能察觉顾北筠的动作,但他并未睁开眼睛,顾北筠搂着他,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他知道顾北筠处理公务已然筋疲力尽,他即便想去照顾姐姐,也不好再向他开口提起。
翌日一早,林倦从睡梦中惊醒,拖地的白帘被风吹得扬起,在房内飘扬,他惊魂未定地喘气,还没平复呼吸,窗外枪声一下打散了他的所有思绪,林倦顾不上穿鞋,“咚咚咚”赤着双足在地板上狂奔起来,若是顾北筠见了又要说他冒失,林倦后背的汗渐渐发凉,呼啸而过的冷风穿过身体,林倦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他生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流于指缝。
他光着脚站在庭院门边,见顾北筠举着手枪,对着靶子打了第二枪,这次正中了靶心。
林倦见顾北筠逆光站在庭院中央,不禁看痴了。
顾北筠听见急促脚步声,此刻才缓慢回头,正好与林倦望到一处去,刚要同他打招呼,见他赤足,衣着单薄,立刻皱起了眉头: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听。”
顾北筠一向是这样的脾气,嘴硬心软,摘了护目镜,脱下皮手套,大步走到林倦面前,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在林倦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抱着他踏上了楼梯:
“怎么有了身孕,还越来越轻?是不是又背着我不吃饭?”
向大家道歉!又姨妈更了………………
怎么说呢,明明快结尾,又舍不得写完,一直拖拖拖拖,按理来说3月应该就能完结,感谢大家的等待!(90度鞠躬
不过说实在的,我实在太不会写甜了(x,一到甜就卡,还有戚佟的番外(任重道远
第62章
林倦腼腆地笑了笑,看着顾北筠摇头,双手乖乖地搭在他肩头,柔顺地依靠在他怀中,顾北筠嘴上不说,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吃完饭又去看姐姐?”
两人坐在餐桌前话家常,林倦点头,他端着碗,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往外冲,顾北筠见他急不可耐,无奈地摇摇头,一脸宠溺地跟在他后头,将披风挂在臂弯,看着林倦跑前跑后:
“别忘了早些回来。”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林倦上了车,直到尾灯渐渐变为闪光的小点,他才转身离开。
杜家今天一如既往地宁静,林倦踏入院子,正看见顾宝芝看着麟儿做功课,几乎同时,两人视线对到一处,顾宝芝连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
“来啦,快坐下。”
林倦也点头,他看着顾宝芝的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些,心里也算落了块大石,麟儿握着毛笔的手有些别扭,他笑嘻嘻地喊道:
“倦哥哥!快来看我的字写得如何!”
林倦抚摸着麟儿的头顶,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顾宝芝身上,姐姐鬓发有些白了,她毕竟不是曾经养在深闺的顾家大小姐了,杜家上上下下要她这个大奶奶操持,杜姑爷如今在商会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似乎为了回避家庭矛盾,鲜少归家,这一去南洋,又是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他就算回来也只有两三天的日子,但每月的家用会按时打回账上。
听着顾宝芝平静地叙说这些,林倦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他刚要说什么,就被姐姐一把握住了手:
“没事,姐姐好得很,这样的日子,能过的。”
“只要你和老四好好的,姐姐就宽心了。”
林倦从杜家出来的时候,忽然下了大雨,黑云压在头顶,闷闷的响雷从天边传来,他没带伞,身边的士兵给他打伞,脚底下不小心踩了水洼,溅湿了长衫,周边伺候的丰长庆紧张地问林倦是否需要换身长袍,林倦什么都听不见,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看见姐姐强装笑颜,看见麟儿故作开朗,他们在默契地粉饰太平,可是他看见了,依旧什么都不能做。
耳边忽然响起顾北筠说过的话,这些都是姐姐的选择,这已经是他们杜家人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插手,他多么希望姐姐能获得幸福,就好像他如今这样。
想来,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林先生!林先生!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在回顾公馆的路上,林倦脸色苍白,嘴唇不见血色,他捂着小腹,冷汗直从额间落下,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丰长庆眼疾手快,立刻从包里拿出林倦日常服用的药,随即让司机往医院开。
大雨滂沱,这场雨越下越大,卞司令的人马把司令部围得水泄不通。顾北筠办公室的座机响得一刻不停,而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姓顾的,你奶奶的!我怎么得罪你了?”
“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知道卞司令来问我要什么东西。”
顾北筠站在司令部办公大楼的厅堂门口,旁边副官给他撑着伞,他军靴上只沾了一点点雨滴,声声惊雷将整个天边照得恍如白昼,忽明忽暗间,卞司令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身后的兵,一个个煞有其事地扛着枪,准备跟顾北筠来一场生死决斗。
这阵仗顾北筠见得多了,丝毫没放在眼里,更何况,这是在司令部,卞司令不过想吓唬吓唬他,顾北筠一清二楚,于是更不怕跟卞司令在此处纠缠了。
“我实在不知卞司令要的是什么,只是前几日,从码头运来的货物,我已经让人一一彻查,并无差错。”
“在卞司令面前,我自当称一声晚辈,这件事,无需卞司令劳心劳力,晚辈已经全部办妥了。”
“所有钢材完好无损,只是还要费些时日,一一清点,待准确无误,我派人亲自送到您府上。”
卞司令不是傻子,知道顾北筠这就是在故意拖延了,刚准备开口骂人,谁料从背后跑上来一个没眼色的小兵,躬着身,在顾北筠耳边说些什么,卞司令猜不出顾北筠在想些什么,正欲直接冲进司令部后门仓库里把钢材搬出来时,秘书长从大厅缓缓走过来:
“我当是谁,今儿个如此得热闹,原来是卞司令来了。”
“下这么大雨,怎么还让卞司令站在外面。”
“顾司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秘书长,怪我怠慢了卞司令。”
“好了,卞司令快进来坐坐,有什么话进来说。”
“你平日在西区,我们不常能见面,今日怎么来了,是有要事?”
“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开口。”
卞司令脸色铁青,他向来与秘书长不对付,恰巧秘书长又是个笑面虎,他见秘书长不由分说就开始跟他打太极,气得从牛鼻子里“哼”了一声,吆喝着手下,风一阵地去了,秘书长依旧笑着朝他背影摆手:
“卞司令慢走。”
“若有事,直接打个电话给我就是,不用千里迢迢从西区来!”
顾北筠没有心思寒暄,刚才跑来的小兵是他的警卫员,家中出事了,林倦腹痛送进了医院,也不知什么情况,他急得像热锅蚂蚁,立刻跟秘书长告了假,就往医院去了。
他坐在车上,让司机连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他心中有计较,知道稚子孕子不易,更何况林倦的年龄已然不宜生子,作为稚子来说,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这一切都要怪他,再说,林倦受过伤,能再次治好,已然堪称奇迹,他不想林倦再出任何事,如果大夫问他保大保小,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林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