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不到你的脸我怎么睡得着(17)

　　“检查出来的时候她的病已经是晚期了，想工作也没办法。房子卖给她治病，我就住在班主任了解情况以后免费提供给我的地下室里，

周末和放学后就去做兼职赚给她买营养品的钱。”
　　所以高二叶白生日那天，明明是周末却穿着校服的原因，是因为在做兼职吗……林时雨的眼睛有点热。
　　“叶白，你没编故事骗我吧……”
　　“嗯。”
　　“这么困难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要是我知道，完全可以帮你。”
　　“不需要，这是我家里的事情。”
　　“我现在也是你的家人啊。”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擦掉林时雨眼角的泪水，叶白轻轻吻上他被海风吹得冰冷的额头。“林时雨，你喜欢我的时候，有意识

到我是同性吗？有意识到你喜欢我是件不正常的事情吗？”
　　“美国教育不会特别强调非得喜欢异性，我觉得我喜欢你，是不可抗力，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那就好。”
　　夕阳已经完全被幽蓝天色覆没溶于海中，停下脚步，回望身后在沙子上走出的长长两排脚印，林时雨抓着胸口，小声说出他隐埋于心的

想法。
　　“叶白，其实我现在很害怕，很害怕会让你难过。”
　　“不会的，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
　　“高二你生日那天，还记得吧。”
　　“记得。”
　　“其实我想送完杯子就跟你和好，然后呢……在毕业的时候帮你申请大学，我们一起出国谈恋爱。”
　　“嗯。”
　　“可是回去的时候，我晕倒了。抢救过来以后，医生说我得了这个病，不做心脏移植手术活不过五年，所以我就不准备告白了，想着我

默默死掉就好，你不会知道，也不会用为我难过。”
　　“别说了。”
　　“我要说……”
　　“如果你真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在了，我肯定会知道的，毕业后我一直在找你。”
　　“和前女友一起找的？”
　　“回国前我们就分手了。”
　　“但是你绝对放弃过我吧，不然为什么找她复合。”
　　“……抱歉。”
　　其实林时雨已经不在意了，像现在这样提起也不过是疏解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他伸手想挑着叶白的下巴说不用道歉，困意却如同涨潮

的海水般突然起来，涌的他几乎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好困……”
　　“不早了，我背你回去睡。”
　　“嗯……唔。”
　　心口突然从阵痛变成强烈的窒痛，难忍到林时雨几乎无法站稳。失力松开叶白的手，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他失重下沉最终落于无尽黑暗

。
　　待续

　　青春让人气血上涌，让人迅速毁容

　　030
　　暑假前的最后一周，区第五中学初一七班的学生，还有一个月才满13岁的林时雨被他隔壁班的好友，学校音乐社的钢琴小王子——叶白

叫到了体育场爬满藤蔓的角落里。
　　林时雨刚上完体育课，茶色的额发湿透了贴在额头上，白皙的肌肤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字，真的好热。比

他高小半个头的叶白由于才从教室出来，所以看上去很清凉，头上一滴汗都没有，黑发黑眼配合寡淡的表情和清俊的眉眼看上去就有冬天的

气氛。
　　“林时雨……”
　　“嗯？”
　　“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白看上去有些扭捏，不像平时干脆直白的作风，林时雨虽感到奇怪，还是微微点头，示意叶白继续说下去。
　　“你说。”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我喜欢你。”
　　楞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林时雨不可置信地望着耳根通红的叶白，最好的女孩？喜欢他？
　　叶白把他当女孩子喜欢？
　　由于英文不好，憋了一年多没和叶白说话的林时雨忍不住了，哪怕是中文不好他也要说。
　　“你是瞎子吗？我是男的！”
　　“你……”
　　第一次听林时雨说话，还是变声期的男声，叶白十分惊讶。看到叶白震惊的样子，林时雨感到生气，他拿叶白当男生爱叶白竟然把他当

女生喜欢。
　　想到叶白对他超乎寻常的好是因为把他当女生，林时雨撩起袖子，一拳揍到叶白脸上。觉得林时雨不说话才导致自己被欺骗的叶白不甘

示弱，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炎炎夏日，燥热的天气和躁动的青春一般让人冲动，让人气血上涌，让人迅速毁容。
　　在此之前将近一年的时间都形影不离的林时雨和叶白宣告绝交，夜里挂彩的林时雨回到只有管家等他吃晚饭的家里，鼓起贴了敷布的圆

圆脸颊他长叹了口气。
　　最近也太倒霉了，回国一年每天喝八杯牛奶身高却只长到157，心爱的姐姐娶了一个更漂亮的姐姐当老婆，艾斯为保护路飞死了，交到

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明恋对象竟然把他当女生看，唉。
　　这些事深深困扰着需要健康成长的林时雨，害得他夜里没喝牛奶就愁眉苦脸的穿着白色短袜睡着了。
　　还好只剩下一周就会开始暑假，想着很快就可以不用见到叶白，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林时雨直接将叶白当作空气。接下来几天都保持

着同样的状态，如他所愿，暂时不用见面的日子很快便来临了。
　　叶白住在平价小区里，而他住在郊外的别墅里。叶白的朋友都是班上的不良少年，而他的朋友都是爱看动画的宅男。叶白去上钢琴课，

而他会去上围棋课。不去学校，就社交圈而言是根本遇不到的。现实本该是这样的，可为什么他会在围棋会馆遇到叶白啊！
　　林时雨从三岁起学习围棋，今年是第十个年头，他也即将参加职业考试所以增加了来会馆的频率。可叶白不是学钢琴的吗，为什么会来

这里啊？抱着满腹疑问，穿着背带短裤和西装衬衣的林时雨丢下管家，跑去找在围棋会馆门口里呆站着似乎在等人的叶白。
　　尽管他不想看见叶白，也不想和叶白说话，但好奇盖过了所有的情绪。
　　“叶白，你怎么在这里？”
　　“林时雨？”
　　“是我，不是林打雷……也不是林刮风。”顿了顿，林时雨用绕口的中文认真解释。
　　叶白觉得好笑，想起前几天打架的事他本来想说不关你事，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收了声回答道，“我陪我妈妈在这边做生意，城管

来了她要先躲起来，等会才能再出来。”
　　“你妈妈做什么的？”
　　“做吃的。”
　　“次的？我等会来买，现在我要上课了。”
　　“嗯……”
　　等林时雨上完课，叶白依旧是一个人站在围棋会馆的门口，林时雨并没有看见叶白做生意的妈妈。
　　“你妈妈呢？东西卖完先回去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怕你出来找不到人几个字被吞进肚里，叶白冷淡的道，“我正准备走。”
　　“哦，拜拜。”
　　“等等。”不过三秒叶白像是想起什么，叫住林时雨。
　　林时雨有些疑惑。
　　“怎么了？”
　　“这个给你。”拿出妈妈送给林时雨的小点心，叶白递了出去。接过叶白给他的点心盒，林时雨突然有些愧疚，他不应该打叶白的，尤

其是不该打脸……再问问叶白为什么把他当女生好了，如果有合理解释他就原谅叶白，看在叶白妈妈的份上。
　　“谢谢，那个……你为什么把我当女生？”
　　“你长得像女生。”
　　“长得像……好吧，我外公说一个人人是不能用外貌判定其他人的，不谈外貌……你觉得我的行为哪里像女生了？很明显我是男生。”
　　“行为吗？哪里都像。”叶白实在不觉得喜欢兔子玩偶看魔法少女动画每天早上都要精致的用牛奶面霜擦脸的林时雨有哪一点明显像男

生。
　　“性格也像？”
　　“像。”
　　“身材也像？我还挺高的吧……”
　　“你还没我们班那些女生高呢。”
　　“哈？”被踩到痛点，林时雨皱眉。“在你眼里，我就没有一点像男生的地方吗？”
　　“有，声音。如果你早点开口说话不装哑巴我也不会误会。”叶白失望的叹气。
　　林时雨瞬间怒了，叶白竟然还觉得是他的错？明明是个以为朋友是女生还告白的家伙。
　　“是我不说话的错吗？明明就是你眼瞎！”
　　“就是你装哑巴的问题，你如果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女生喜欢。”
　　“猫咪不叫会有人把它当成狗吗？是你的错！”
　　“不看母猫屁股你怎么知道它不是公猫？林时雨，是你的问题。”
　　“人和动物不一样，人不需要看屁股，至少看特征就能知道性别吧？！”
　　“拿动物举例的是你，不是我。当然人可以通过看特征知道性别，首先你要把你像男生的性征给我看啊？你没有，林时雨。”
　　“我……”
　　“另外你除了声音哪一点都不像男人，我说真的，林时雨。”
　　“你说什么？！”
　　“还有，你的身高也努力一下吧，又不止我一个人把你当女生。”
　　“我迟早长到一米九你信不信？”
　　“不信。”
　　被质疑长不高兼污蔑没有男子气概的林时雨当即和叶白在围棋会馆大吵一通，没能争辩过林时雨回家后独自花了整整两个月苦练中文。
　　初二开学当天，语言天赋极强的林时雨已经能够随口飙出流利的脏话。当然，是不带脏字的那种，即使偌大的房子里常年只有他跟管家

和女仆，他也必须遵循严格的家规，以便于和父母见面时能多让长辈夸夸他。
　　况且他努力学习中文只是为了对付叶白，不带脏字的骂人就够了。开学当天的下午，林时雨在前往管家等他的路上遇到了正在公车站等

车的叶白。
　　两人的视线在交汇的那刻便同时扭过头不看对方，而后叶白冷嘲热讽道。
　　“你除了头发哪里都没长嘛。”
　　林时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实用中文的机会，于是立刻凑上前去，上下打量又长高不少，变得更清俊的叶白，他无奈的摊手。
　　“你除了脑子哪里都变好了嘛。”
　　下午六点，天还热着，下班高峰期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堵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鸣笛。对于林时雨突飞猛进的中文，叶白在心中暗暗惊讶的

同时忍不住询问。
　　“林时雨，你怎么变成从湖南口音变成河南口音了？”
　　“不行吗！你管我什么口音！吃你家大米了！”
　　“河南人不吃大米，吃面。”
　　“关我什么事！”
　　“这个口音听起来更令人发笑，谢谢你特意跑来带给我快乐。”
　　“是狗刚刚主动和我搭话的。”林时雨捏拳，他已经忍不住想揍叶白脸了。叶白看他生气，表情反而更放松。
　　“同类相吸就是这样，一只狗听到另一只狗叫也会想叫两声。”
　　“你说谁是狗？先撩者贱谢谢！”
　　“我没说谁是狗。当然，对号入座我管不着。”
　　红绿灯开始转色，林时雨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几乎气到脸变形，为什么他苦学中文还是说不过叶白？他不服，他今天一定要像周星驰

那样把人说哭！
　　堵车的现象有所缓解，叶白等的公交来了，他想上车，却被林时雨拉着不让走，非要继续争论。一顿唇枪舌剑混着拳打脚踢，林时雨还

是输了，他说不赢叶白。
　　于是隔天他就开始趁叶白不在跑去叶白的课桌上涂鸦来表达他的愤怒，彼时他还不知道，那张课桌会记录一场旷日持久的记仇和爱情。
　　待续

　　防盗窗跳不下去

　　31
　　叶白并不阻止林时雨涂鸦，也没有想擦干净涂鸦的意思，他任由林时雨发泄一般的行为。觉得涂鸦写的话过分顶多在下次吵架时毒舌的

不留情面些，说不过叶白林时雨就会变本加厉涂鸦，你来我往，关系一天比一天差劲，一周几乎能吵架二十次。
　　打架挂彩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林时雨每次都揍叶白脸，叶白倒是很少打林时雨脸。
　　糟糕到极点的关系在初三有所缓解，学校为了升学率按照成绩分班将不同的档次的学生分开来。总是包揽全校倒数第一第二的林时雨和

叶白理所当然分到了同班同组同桌的位置，叶白甚至还是带着那个被涂鸦到不能看的桌子和林时雨坐到一起的。
　　“叶白，我想画新桌子！”托着下巴，林时雨怨声载道，“这张桌子都快没地方画了。”
　　“林时雨，你得对这张桌子负责。”
　　“负责什么？”
　　“负责画到毕业，从一而终。”
　　“你就不想用新桌子学习吗？”
　　“不能。”在林时雨身边坐下，叶白慢悠悠地整理新发的课本。“看你这么不开心，我决定一直用旧桌子。”
　　叶白说完两人就打起架来，在班里同学的加油声中，两人的新班主任含着愠怒叫两人去教室外罚站。
　　从学校知名好友成为学校知名死对头的近一年里，两人都长高长大了不少，轮廓也清晰许多。走廊里的风又热又冷，热是因为温度，冷

是因为早晨，矛盾的不行，就像林时雨对叶白的感情一样。喜欢和讨厌泾渭分明的存在于血液中，截然相反情绪一旦同时出现，便搅得他头

大。
　　凝望叶白好看的侧脸，林时雨努力心平气和。
　　“麻烦你不要惹我生气好不好？”
　　“你只是发神经而已。”
　　“我哪里神经？”
　　“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又神经又敏感又暴躁。”那是和对其他人明显不同的带刺态度，叶白很清楚，比林时雨自己还要清楚。他觉

得这种不同是奇怪的，可他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行行，我神经病行了吧，但是我可不想每天都罚站，站着累死了！”
　　“那你想怎么样。”
　　“教室里有人的时候尽量不打架，放学后再战。”望着叶白嘴角的血痕，林时雨揉着被捏痛的手腕提议道。季节正在慢慢轮换为秋冬，

每次打架都罚站太吃亏。
　　“嗯。”
　　沉默了良久，林时雨想起今晚姐姐要回家看他，于是耸了耸叶白的肩膀。
　　“你明天帮我带一下早饭，我可能迟到。我吃拌面加豆浆。”说着，林时雨往四周瞄了瞄，没有人，“喂叶白，我们逃课去网吧怎么样

？”
　　“嗯……”叶白点点头，一脸你又来的无聊表情。“你又要比谁先到？”
　　未成年不是允许去网吧的，但是学生们有强烈的需求，学校旁边的网吧为了赚钱会在晚饭到晚自习这段时间限定收一部分未成年，上机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为此林时雨和叶白都练就异于常人的速度。特别是林时雨，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跑去网吧，已经成为传说，学校里的

有钱人会加委托费让他到了以后帮忙开机，他倒是不收钱，看心情帮开。因为他第一个到的意义是为了和叶白比赛，叶白通常都跑不过他，

这让林时雨很得意。
　　“先到的请客行吧。”林时雨知道叶白铁定会输，他就是想看叶白输给他，看几百次都不腻。叶白思索了会，摆摆手表示不用。
　　“不用了，这次肯定我先到。”
　　等到班主任分配好座位来走廊叫叶白和林时雨这两个除了难搞哪里都好的学生进去的时候。走廊里连个人影都没，只有萧瑟的秋风，四

十多岁的中年气到假发都要掉了，露出油亮的秃顶，可惜林时雨和叶白看不到。
　　先到网吧的毫无疑问依然是林时雨，也许他该去当个田径运动员，思考着这个可能，他按照口头约定付了两个人的钱，把上机卡丢给没

晚来两分钟的叶白。
　　“晚自习回不回去？”
　　“回去。”
　　“你成绩都那样了，还按时上课，真搞不懂为什么。”一边爬楼梯往上走，一边揶揄虽然成绩表依旧乖乖上课按时交作业的叶白，林时

雨小口喘气。“我觉得你就是没有那个学习的天赋，我也是，所以我随便上上学。”
　　“不好好上学以后找不到好工作。”
　　“你还信大人那套？我没关系，大不了我去当职业围棋选手，我已经职业四段了。”
　　“你是没关系。”才十四岁的叶白语气一本正经像个大人样道。“可我和你不一样。”
　　“又来了，每次让你干脆点别顾及学习都这句话，到底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你是校草呀，本质是一样的，你以后靠脸吃饭呗。”林时雨有些恼火，打开角落里空着的两台电脑，他理所当然的建议扫地都有女同

学围观的叶白往卖脸的方向走。叶白皱眉，而后轻飘飘的把这个称号推回给林时雨。
　　“校草不是你吗。”
　　“校刊男生长相排名我才排第七好吧！”说到这个林时雨就来气，他明明长得很精致，叶白就算了，前面那几个爱装忧郁的非主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