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铺睡兄弟(26)
“等开学有时间,你去考个车票儿吧(驾照)吧,我拿钱,回头我再给你买辆车开。你是我的人,我得让你什么都是最好的。”经过今天这一场折腾,孙可终于开始把李毅龙当作爱人,甚至是日后的伴侣对待了。他想把当初他想给苏诚却没出给的好,全给李毅龙,没想到李毅龙却拒绝了他。
“不用了,我不要你的钱,你也不用给我车。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李毅龙转过身,不去看孙可,声音也有些发闷,听在孙可的耳朵里有一种莫名的委屈。
孙可又炸了,从床上窜起来,激动的说:“谁敢这么说你?告诉我,我收拾不死他。”
“所有人都这么传,你能收拾得了几个?算了,我们就正常处朋友,别谈钱。”
李毅龙冰冷的话浇灭了孙可脑顶窜起的火,他平静下来,重新抱住李毅龙认真的说:“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知道你爱我。你也别听别人的,记着你是我的人就行了。”
“那你爱我吗?”李毅龙的声音开始回暖。
“从今天开始,我爱,你看我表现。”孙可信誓旦旦的说。
“嗯。”李毅龙不动声色的挣脱孙可的怀抱,重新躺好,然后他感觉到李毅龙给他盖上真丝薄被,从身后环住了他。
“你很累了,睡吧。”
孙可让李毅龙睡觉,可自己却睡的比谁都快,不一会就呼吸均匀,甚至轻轻打起了呼噜。看他睡踏实了,李毅龙才睁开眼睛,紧盯着孙可,眼中的冰冷恨不得化为利刃在孙可周身穿一百个洞。然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chi luo着下床,站在31楼的落地窗前,冷眼看着脚下火柴盒一样的车辆和蚂蚁般的人群。
“孙可,我们做一个小白鼠黑箱实验可好?”
艳羡
已经开学了,院系关于孙可和李毅龙的处理意见却一直没下来,两个人依然在基地班上课做实验。
药理实验,李毅龙熟练的给家兔固定刮毛,剪开家兔颈部皮肤,用镊子和玻璃钩认真的剥离家兔颈部肌肉。林熠也就在边上用钩镊帮他夹着点皮肤,连打辅助也算不上。
“你们那事儿出结果了吗?”林熠看李毅龙一脸淡定,以为他没事了,就随口问道。
“没有。”李毅龙略微低下头,用力撕扯一块坚韧的肌肉。
“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疯,平时真看不出来。”林熠真觉得这是“因为爱情”了,完全颠覆了李毅龙平时给人的印象。
“要是你,会让苏诚替你补考吗?”李毅龙看似随意的问。
“我不行,我这人胆儿小,考试作弊都不敢,就争取不挂科呗。”林熠自己丢多大人都可以,但是他不能让苏诚跟着他一起丢脸,考试之前都是玩命突击,这么些年连纸条都没让苏诚给传过。
李毅龙费了半天劲儿终于剥离出了颈动脉,实验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两个人都摒住呼吸不再多言语。他先把上端系上,然后用镊子尾部挑起颈动脉。颈动脉被撑得极薄,突突地跳着。李毅龙拿起眼科剪,小心翼翼从中间剪开一个小口,插入软管。
“快,用线把血管系紧。”因为李毅龙一手还挑着血管,无法完成这部操作,只好喊林熠来合作。
“来了。”林熠早就准备好镊子和线,用镊子夹着线从血管底下穿过,再跳起来,在软管和血管的结合处打了两遍结。
“呼……”刚才打结的时候,林熠连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没把线系紧,血窜出来。
“我真羡慕苏诚。”李毅龙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李毅龙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林熠压根就没听懂。他知道李毅龙自尊心极强,就是真羡慕苏诚,也不会说出来的。
“至少你会考虑苏诚的感受,跟你在一起应该挺舒服的。”李毅龙不喜欢林熠,有时候也很讨厌他骨子里的那种不经意的优越,但是林熠比起有钱就是爷的孙可还是好伺候许多。而且林熠的家境,人脉也更优越。
林熠还没等说话,就有液体喷溅到他脸上,温热带着腥气是家兔的血。原来李毅龙插管的时候插的浅了,他放下镊子的时候手又比较重,斜口的软管就从动脉的弹了出来。血液在压力的作用下不断向上喷涌,林熠和李毅龙的脸上,脖子上,白大褂上都是鲜红的动脉血。
李毅龙拿着镊子在血泊里一顿乱挑,终于找到了喷血的动脉,他想把软管重新插进去继续实验。但是喷了太多血的动脉已经发软,管怎么也插不进去,他一急手上的劲儿没绷住,那条可怜的动脉竟然折了。
“我去,这血……”本科实验没有给胶皮手套,大家都是空手操作,林熠见李毅龙已经懵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止血,他不常上手做实验,血管位置也找不准,就拿着止血棉在家兔颈部的血泊里面乱按,弄得手上都是黏糊糊的鲜血。
“我来,你去洗把脸。”
林熠回头,看见是苏诚,心里那些慌乱瞬间就散了,赶紧闪一边去给他腾地方。
苏诚拿着一大团止血棉,清理了家兔颈部附近的血液,然后用镊子夹起断裂的血管,单手打了两个结,血液才终于停止喷涌。
苏诚回头见林熠还在他身后傻站着,脸上的血顺着他的脸庞滑下来,形成一道道血痕。
“还站着,快去洗脸。”苏诚想伸手替林熠擦擦脸,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他现在也是满手血,只要用话来催促林熠快去卫生间。
“哦哦。”林熠刚才一直沉浸在我男朋友真帅气的世界里,苏诚叫他,他才收回一直注视着的视线,抬腿想往卫生间走,余光瞥见李毅龙还愣着,就顺手扯了他一起去。
“对不起啊,刚才是我没把扣系紧。”其实林熠系的已经很紧了,只是他实验操作太少,觉得这种情况只能是线没绑紧。
“没关系,误操作谁都有的,你别放在心上。”李毅龙在心中窃喜,林熠这个冤大头自己背上了误操作的锅,就没有人知道是他操作的失误 。他自然愿意摆出大度的姿态宽容他,让林熠欠他一个小人情。
“今天咱没数据了,不行我照橙子抄吧,抄完借你。”林熠真想抽自己大嘴巴子,整个实验自己就做了这么一步,还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没有数据不说,还让一只家兔没做上贡献就这么痛苦的死了,真是太差劲了。
“再说吧。”
林熠好不容易洗干净脸和脖子,低头一看自己的白大褂,胸口全是已经开始发黑的鲜血,像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剑,都可以直接去当武打戏的替身了。他忍着恶心,苦笑了一下,往卫生间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苏诚拿着一个干净的白大褂,在外面等着他。
“你先穿我的,我刚才上楼去我爸实验室借了一个白大褂。”
林熠换上苏诚的白大褂,苏诚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和淡淡的血腥气,钻入林熠的鼻腔,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苏诚。苏诚像是开闸泄洪的大坝一样,让林熠心里的内疚就这样轰隆隆的流了出去,心再次安稳下来。
而李毅龙站在离林熠三步外的卫生间内,看着门口苏林二人的拥抱,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
开荤or吃素
晚上刘小茂和于成伟躺在寝室里打游戏,输急眼了之后开始砸键盘扔鼠标,最后一怒之下关了电脑。
“我跟你说这游戏飙血都没劲儿,今天熠哥那兔子才叫真飙血,跟TM喷泉似的。”刘小茂回忆起白天实验室惊魂一幕,口水像兔子的血花一样喷涌着。
“今天可是给我吓着了,差点我都不想保研了,以后每天要是都要这么血腥,我非吃素不可。”于成伟也是心有余悸,跟动物实验相比,任何游戏都是小儿科。
“你不想保正好,我正愁上不去呢。”
“谁不想保啊,别造谣行吗?”
进入大三,基地班保研厮杀正式拉开序幕,班级里的空气总是稍显紧张,大家都本能的闷头冲刺,俩人还是第一次把这种竞争摆到台面上来。
刘小茂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胡扯了一句:“不知道熠哥回去得怎么求安慰呢?诶,你说男的和男的得用什么姿势?”
“靠,我哪知道?”于成伟一脸懵比,这问题还是TM很尴尬啊。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刘小茂理所当然的说,寝室四个人三个都脱单,来自一只单身狗的怨念。
“你也知道那是女朋友啊,问我男的我哪知道?”于成伟算是知道刘小茂为什么没有女朋友,这大哥真的能把所有的天都聊死。
“都是beta,应该差不多少吧。”刘小茂咂么了一下嘴,持续YY中。
“橙子,哪有卖白大褂的啊?”林熠洗完澡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喊苏诚,却没等到回应,“橙子!人呢?”林熠披上浴袍走出来,卧室没人,也没在书房,客厅也没有,最后他发现苏诚在次卫一下一下搓着他白大褂上的血迹。
林熠从身后抱住苏诚,把他的手从水盆里捞出来,“别洗了,扔了吧,我买新的。”
苏诚向后靠了靠,回头轻轻的蹭了蹭林熠的脸,然后又开始埋头洗衣服。“马上就洗完了。白大褂人手一个,没地方买。”药科大学的白大褂大一发一个,然后就再无售后,你就是念到博士,再留校当了老师,也就这一个白大褂。所以很多研究生或者小老师白大褂都穿成了黄大褂,都穿出感情来了。
“那我自己洗吧,总让你给我洗衣服,我都不好意思了。”林熠挠挠自己的小寸头,偷偷红了耳朵。说起来挺不好意思,他这人确实在生活这方面挺不能自理的,平时在家全靠保姆,自己出去住别墅家里也给他请了个钟点阿姨照顾他,跟苏诚一比简直可以算是“废物点心”了。
“也没洗多少,你那衣服都没法洗,我都拿吹风筒吹”苏诚笑着说。与其说林熠不会洗衣服,不如他根本就没有洗衣服的概念,大几千的衣服穿几次就要直接扔。苏诚给捡回来想着给洗干净了,结果一看不是“不能干洗,不能水洗”,就是“这部分水洗,那部分干洗。”给苏诚愁的,最后他想出一个辙,拿吹风筒吹,反正林熠穿衣服干净,就是一些浮灰。
“苏氏干洗我喜欢,我得向你学习。”林熠还抱着苏诚的腰,连体婴儿一样的粘着他。“苏氏干洗?还苏氏牛肉面呢。”苏诚笑着怼回去。
“对呀,你做的面条我也喜欢。”林熠低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着苏诚后颈的腺体,像一只慵懒又贪食的波斯猫,声音里暗藏着引诱,“你什么我都喜欢。”
苏诚一抖,肩膀的肌肉都僵硬了,一股电流从腺体迅速蔓延至全身,尤其是下半身的某处。他咬着嘴唇,偷偷的深呼吸,强压yu wang说到:“衣服再过两遍水就得了,你等我一下。”苏诚现在觉得像omega那样定时定点的发情也挺好的,起码不用像自己这样随时被撩拨的qing yu勃发。
“这么长的大褂,我帮你一起拧吧。”林熠话音未落,就伸手去水盆里捞衣服,到底和苏诚一起把衣服给“脱水”了。
衣服被挂在阳台蒸发水分了,两个人身体得汗液也不断的渗出,低落,蒸发。
林熠和苏诚靠着肩坐着,手也不闲着的把玩着苏诚的手指,用灵敏的末梢神经回味着刚才那些冲刷而过的生物电。“橙子你说我是不是跟实验犯冲啊?”林熠回忆了自己两年的实验生涯,他捏死过小鼠,拍死过兔子,今天又让一个兔子在自己面前喷血了,他都要怀疑他上辈子是个猎人了,要不怎么动物一到他面前就逃不掉这样的命运。
“今天我给那个家兔动脉打结的时候,看见你绑的那个扣还在血管上系着呢,所以喷血根本不怨你。”
“那它为什么喷血?”林熠问。
“插管深度不够,血压一上来,就把导管顶出去了。”
林熠这才长出一口气,整整一晚上他的心都被内疚包裹,哪怕是在床上,也只有那几秒钟思想是放空的,其余时间都在悼念那只还没为实验做出贡献就英年早逝的兔子。“不是我的错就好,要不我真要吃素了。”林熠压根就没想到是李毅龙的问题,只当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大锅,背就背了,偶尔当个金龟子也挺好玩的。
“你这么能咬人,不像要吃素的样。”苏诚摸摸林熠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凝视着他,笑得宠溺。
“那我还要开荤,你给不给?”因为明天早晨一二节有课,苏诚比较收敛,没想到林熠却没有理会他的用心,又翻身坐在了苏诚身上。
“这是你自己说的,明天早课起不来可不行。”苏诚推拒着林熠的肩膀,再给他一秒钟时间思考要不要扑上来。
“这才哪到哪,come on baby。”林熠拿出了旺旺广告词的语气,差点给苏诚逗软了。苏诚笑着搂住林熠的脖子吻了上去,既然是开荤,他也不客气了。
见家长
就在林熠对实验心有余悸的时候,苏诚的父亲苏秉信教授通过导员传话过来,说下午让林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苏诚不知道他爸找林熠干什么,心中十分警觉。他们的关系虽然在学校弄得人尽皆知,但是还没正式见过家长,他怕他爸又拿出所谓“大导”做派吓着林熠。
“不用,我一直对叔叔印象特好,觉得他特帅。他看我一脸崇拜,怎么也不会为难我的。”林熠这人最大的有点就是心态好,那心大可以煮粥,亦可赛艇。
“那我送你过去。”苏诚还是不放心。
“没事儿,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林熠笑呵呵的说。林熠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因为他不止有笑脸,笑脸还很好看,比春风拂面让令人心醉。
虽然林熠这么说,但是苏诚依然坚持把他送到门口,看到林熠进了办公室他也没走,就在办公室旁边的实验室里一边查文献一边等。
“叔叔好,一点小礼物,略表心意。”
“这个孩子,老师找你聊聊,还拿什么东西。”苏教授看起来比苏诚要随和很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小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就收下吧。”林熠听苏教授是用老师的口吻说话,也立即摆出学生的姿态,态度恭敬。
“好,那就下不为例。”苏教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林熠,但是每见上一次,心里的喜欢也就多上一分,看他的眼神越发温和。
“对于保研你有什么想法,想保哪个老师?”苏教授和蔼的问。
“我当然想保您的研究生。”林熠根本就没想过保研这回事儿,他这回答全靠反应快,“但是我成绩好像不太够。”
“我看过你的成绩,学分级现在看是够了,就是班级名次上差两名。如果你愿意进我的实验室,我可以直接把你收进来,那两名其实不算什么。”别说林熠学分级够,就是不够,苏教授想要,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谢谢您对我的看重,但是苏老师我最近实验做的挺不顺利,我怕进到实验室里毁了您的一世英名。”林熠原本对药学就没什么兴趣,来这个学校就是为了陪苏诚,现在本科实验他就已经觉得很吃力了,如果真读了研,一个课题压下来全让他一个人完成,他真觉得自己能砸了苏教授实验室的金字招牌。
“我听说你的专业课老师说你这孩子很聪明,而且你英语也很不错。这样你回去考虑一下,然后再答复我。”苏教授是何等的慧眼如炬,早就看出来林熠没有想过读研这事儿,读研的想法也并不强烈,所以也不多说,只让他自己回去考虑。
“好的,谢谢苏老师,我一定好好考虑。”
林熠起身告辞,苏教授送他到门口,此时他放下老师的身份,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对林熠说,“科研的道路是很辛苦,也很孤独的。如果你和苏诚在一个课题组,互相帮助,互相陪伴,对你们的感情也有好处。如果以后苏诚做的课题你根本也不懂,你们的交流也会变得困难。爱人之间,志同道合才能长久,你说对不对?”
林熠看苏教授说情真意切,知道他这是自己有切身体会,才会如此动情。苏诚的父母为了工作分居多年,最终各自走向不同道路,他现在推己及人,不愿意儿子重复自己的悲剧,也是爱子情切。
“叔叔你说的对,为了我自己,为了苏诚,我都会慎重考虑的。”林熠心头一热,不自觉的又叫了叔叔,他现在明白了他和苏诚不是小孩闹着玩过家家,是真的应该为以后的共同生活考虑了。
苏诚在实验室如坐针毡,文献看得前所未有的慢,周围师姐还不断的调侃他,说见家长了,什么时候好事近啊。
终于林熠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还没等林熠走进来,苏诚一个箭步窜出来,给他拉走了。
“至于吗?这么急,我还想跟师兄师姐打个招呼呢。”林熠不住的回头往实验室方向张望,笑呵呵的说。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反正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放心上,他是他,我是我。”苏诚因为从小没在父亲身边长大,跟父亲感情也比较淡薄,他不想因为父亲的话,影响自己和林熠的感情。
“你爸说要收我当他研究生,这我也不上心,不好吧。”林熠伸手去抓苏诚的手,才发现他竟然一手心都是冷汗,他到底对自己的父亲是有多不了解啊,还当他爸是法海呀。
“就这一件事儿?”苏诚有些不敢相信,虽说保研下学期就该定了,现在正是找导师的时候,但是他还是觉得父亲不会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事儿,总不会是帮你提亲吧。”林熠狠狠的捏了苏诚的手逗他。他没把苏教授的苦心告诉苏诚,有些感情就让他自己体会吧,自己终究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