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难撩(197)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统一坐大巴去拍摄场地，易槐和秦天成转道机场回B市。两拨人就此分开。
　　因为易槐在，大家也都有些拘谨，见到易槐走了，大家才放松下来。
　　同行的人都十分好奇易槐和安放之间的关系，不过同性恋这个特殊群体，也怕贸贸然问人不礼貌，所以大家只不过多对这件事情关注了一点，没有多作讨论。
　　车上的时候，宏导不忘给大家打预防针：“咱们的拍摄场地比较荒凉，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人问了一句：“比林场还破？”
　　宏导但笑不语。
　　到达拍摄地点的时候大家都绝望了。原本以为上次训练的林场已经够荒芜了，可是没想到，他们真正要拍摄的地方比林场还要破。虽然这个地方风景很好，可是属于完全没有被人工污染的风景，这就意味着，所有的基础设施基本为零。
　　原本在林场还能人睡上炕，夜里也暖和，现在他们拍摄的地方，只有矮水泥房，里面都是上下铺，没有空调，七八平米左右的房子摆了六张上下铺。
　　就这还是剧组在踩点以后临时建的房子。之前连个住的地方都没。
　　“咱们的条件艰苦了一点，先拍完这场主要的戏，后面咱们再搬回县城的招待所里去。”
　　“冯导，这哪里是苦啊，这简直是苦不堪言啊！”一个女明星忍不住叫了起来。贸贸然到这样的环境里，虽然有之前的林场做铺垫吧，可是谁能受得了啊。
　　“大家都克服克服，这几场戏，咱们就能走了。”冯导给大家打了打气：“好了，工作人员安排一下几位演员的住宿。”
　　这还有什么好安排的，四个女演员住了唯一的一间相对狭小的四人间。剩下的全部是十二人间。总共只有五个男演员，房间数又没有多出来的，所以他们的助理、经纪人也都是跟着睡一间房。
　　上次去林场训练的时候，只有艺人在训练，助理之类的都没相处，一下子就跟住集体宿舍一样，相处的不是很愉快。
　　安放和李海睡在靠窗户的一个上下铺，一扫，路凯下面的床铺是空的，他没有带助理，也没有带经纪人过来。
　　透过窗户，看到路凯在帮着工作人员把车上的米面粮油给卸下来。路凯可以说是他们这个剧组里最没有架子的艺人了。虽然因为之前的恩怨，安放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也不讨厌。
　　安排好了住宿，拍第一场戏的演员就集合了。
　　“剧本都背熟了没？”
　　“背熟了。”
　　“行，都准备准备，等会儿去走廊最后一间房化妆，然后咱们就准备拍第一场戏了。”
　　托了之前在林场磨炼的福，所有的演员的肤色都变得很均匀，都是酱蛋一个，连妆也不用怎么画，换上衣服出去，活脱脱就是一个从七十年代走出来的人。
　　冯导亲自把关，每个演员换好戏服都得去给他看。到安放的时候，冯导皱了皱眉头。
　　安放好看，用浮夸一点的话说，那就是长的洋气，一看就挺有明星相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他皮肤太好还是怎么，在林场训练了二十天，没有黑多少。
　　“安放这脸太白了，给我弄黑点。”
　　两个化妆师面面相觑，安放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来这部戏将成为他颜值低谷了，一狠心，闭上眼睛，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合：“弄吧。”
　　化妆师在他脸上涂了一层修容粉，导演不满意。
　　又涂了一层，还不满意。
　　到最后粉都快把安放的鼻子给堵住了，一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跟个酱蛋一样的自己，差点没吓晕过去。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丑过。
　　可就是这样，导演还不满意，皱着眉头：“不行啊安放你这形象。”
　　旁边有个男明星笑出声，幸灾乐祸地说：“安放这皮肤好的都能掐出水来了，咱剧组那几个女孩子可羡慕了，没想到现在反而不行了。”
　　“安放你这造型不弄好，咱就没法拍，观众的违和感太强了！”
　　冯成半点不让步。
　　安放看到冯成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又看了看安放。安放皱了一下眉头，“冯导，你不是那个意思吧？”
　　“我就是那个意思。”冯成特坦然的拍了拍安放的肩膀，眼睛盯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小安啊，你想当一个花瓶，还是一个演员。”
　　不要再用这种鬼问题来糊弄他了，他只是想当一个像花瓶一样的好演员。
　　“你看之前那个香港的小鲜肉，长的多俊俏啊，就是因为太俊俏了，一直被人说是花瓶，他就买了张日光床，天天晒，除了屁股蛋子，其他都是黑的，一下就转型成功了。”
　　安放冷漠的看着冯成，连表情都不想有。
　　“冯导，你让我去晒黑，你不如让我去死。”这张脸安放可是爱惜的不得了，他天生就臭美，上次那个张制片给了他一巴掌，他都杀红眼了把人打的爹妈都不认识了。
　　“啧。”冯导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安放坐在椅子上，他是真的不想去晒黑，晒黑了要白回来太难了。
　　“行吧，那就这样吧。”
　　众人也都理解安放这爱美之心，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晒黑一点也没什么，但是安放自己不愿意，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就没说话了。
　　安放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心情不太好。
　　“放哥，您怎么了？”之前来机场接他的那个小助理见到安放独自坐在角落，把准备送过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小卫，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因为是封闭训练，所有的演员手机都收缴了。
　　“这……”小卫有点犹豫。
　　“我给易槐打个电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养成的习惯，碰到什么事情，就跟告诉家长的小孩子一样，打电话跟易槐说。
　　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人。
　　小卫也知道安放没必要骗他，沉默了一下，把手机给了安放，压低声音说：“放哥，你快点啊，被导演或者副导看到了，都得骂我一顿。”
　　“知道，不会让你难做的。”
　　小卫给他关上门，出去了。
　　安放连自己的手机号都记不清楚，易槐的倒是牢牢记在心里了，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
　　那边响了大概有半分钟才接起来，易槐的声音带着点冷漠疏离：“你好，我是易槐。”
　　“易槐。”安放支着脚坐在木制的椅子上，一点一点的。
　　“放放？”声音里的疏离一下子就消散了，还有点诧异。
　　安放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那边易槐沉默了一下子。曾经易槐在心理学上看过一个名词，叫“补偿”。即人在获得某种一直缺失的情感之后，会做出一些相对应的举动，来补偿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像安放这种跟小孩子问大人主意一样。
　　晓得安放现在的状态，易槐放柔声音：“除了晒黑，没有别的办法了？”
　　“涂粉或者什么的，看起来有违和感。”
　　“恩。你可以先演一场，自己看看效果。然后你再决定。”易槐顿了一下，不急不缓：“至于你是颗酱蛋还是白蛋，我都不在乎。”
　　“你才是蛋。”易槐说完那些，安放一直眯着的眼睛突然放松了，弯了下来，整个人靠在椅子里，松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小卫在门口等了一分多钟，就看到安放拿着手机出来了，有些讶异：“放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谢谢。”安放笑着致谢。
　　然后就看到他往脸上涂了点没什么防晒度数的防晒霜，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把那张白皙的脸冲着日头。
　　冯导和宏导站在窗口，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说了吧，安放这孩子，不火都难。”
　　宏导露出个赞同的笑。
　　安放不是选择晒黑了脸，而是代表某种牺牲。因为想要拍好一部戏，所以愿意牺牲掉一些东西，有这样的决心的人，是不会拍不好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