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恰如其分的落脚点(2)
江心这一套动作做得无比自然,言小有都懵了,听见这话下意识地扎起两条胳膊,江心就势替他把衣服穿到身上,顺带着连扣子都一起系了。
“头上还有汗,擦干再出去。”江心说着又扶住言小有的肩头,用手掌帮他把额头擦了擦干。
等江心都把手收回去了,言小有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
刚才是什么情况……?
他好像莫名其妙地被人给照顾了,而且这种照顾方式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残障人士。
不仅残疾,而且智障……
江心已经又拉起箱子准备出去了。
走之前他回头望了眼言小有,见他还呆愣着站着不动,就叫他:“师兄,还有别的事要在这里办吗?”
“嗯?”言小有瞬间回神 ,反应两秒忙摇摇头道:“没有了,走吧。”
“嗯。”江心看着他笑了下,走到前面带路,步子始终不急不缓地迈在言小有侧前方半步的地方。
而言小有则是一路紧张加尴尬,竟没注意到自己的两个箱子加一个背包都在江心手上,他跟个甩手掌柜似的跟在人家后头,这画面怎么看都像是做爹的来接刚从学校里回来的儿子,还是不太孝顺的那种。
好在言小有连这一点也没意识到,一直等他们走到车跟前,江心要把行李往后备箱放时言小有才猛地反应过来,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抱歉抱歉,怎么都你拿着……”
江心并不在意,把行李放好后走过来替言小有打开车门:“快上车吧,外面冷。”
“嗯……”言小有跺跺脚坐进了副驾驶座里,别说,他还真有种被冻透了的感觉。
留学五年期间他只回过一次国,还是在夏天,所以他已经不太记得A市的冬天是什么样子。
不过刚才这短短几分钟倒足够让他彻底记起来了。
风寒刺骨,直入骨髓,那一道道的仿佛都带着刃,把裸露的肌肤割得生疼。
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一句“十分想念”会不会显得太贱了。
言小有心里这样想着便哧哧地笑着用嘴里呵出的热气来暖手,手暖了再捂到耳朵上给快被冻掉的耳朵取暖,江心上车后看他这样就先打开了空调,对他说:“稍等一会儿,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没事,皮糙肉厚的不怕冻。”言小有为了风度不要温度,不好意思继续呵气就把手放了下来,结果江心却忽然伸手过来把他的手给抓住了。
他的手背应该是凉的,因为刚刚拉过箱子,但他的手心却意外的温暖。
言小有二次懵逼。
“那只手也给我吧,我手热,帮你捂捂。”江心已经摊开另一只手掌朝他伸过来,关切的态度十分诚恳。
言小有愣了愣,突然大大咧咧地笑了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和另一只一起乖巧地放在大腿上,开玩笑地说:“你别这样,是不是最近看上什么姑娘了,想追人家不知道怎么做就先拿各种人练手啊。”
江心也笑了笑,双手移回方向盘上,边瞄着后视镜倒车边道:“没有这回事。师兄你呢?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了,你这两年一切都还好吗?”
“我挺好,你看看我,把自己喂得油光满面的。”言小有现在已经不冷了,胸中那簇名为“内疚”的火苗又开始啪啪地冒着火星子,在听到江心说他还没有找姑娘的时候,言小有就被这些火星子给打得脸上发烧、心里发烫了。
正好这时江心趁着排队出停车场等候的空当回头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眉心却轻轻蹙了起来:“你比我上回见到你还要瘦,气色也没上次好,在美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吧。”
言小有觉得这个话题走向不太对,再进行下去不是“亲子”就是“情侣”模式,而一想到“情侣”俩字他就胃疼。
于是言小有开始打哈哈了,“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讲究,我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程度上不能要求太高。再说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现在小姑娘就喜欢这种。”
“那师兄周围小姑娘多吗?给我们找嫂子了?”江心挑了挑眉问。
一听他提起这事言小有脸一抽,顿时蔫了……
沉默了片刻,言小有才清清嗓子,有些别扭地吐出一句:“我标准高,暂时没有看上的,不着急。”
“是么。”江心弯起了嘴角,虽然他没有偏头但言小有还是看到了这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
笑个屁,自觉一点好吗!
言小有默默想,心说要不是因为当年脑子里面黄汤灌多了亲了你一口,劳资至于过意不去得单身至今吗……
偏偏陈嘉树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些年还不停地给他灌输“江心是因为被你强吻从而导致三观尽碎所以才一直不谈恋爱”这样的想法,弄得言小有更加自责。
所以,当这回再次见到江心之后,言小有觉得自己对他就只有一个愿景——师弟,快点嫁人吧。
你嫁了,我才好意思娶啊。
第2章
汽车行驶过程中,言小有头挨着座椅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毫无知觉地睡着了。
他是太困了。
因为航班时间太早,大半夜的就得往机场赶,言小有又是个夜猫子,心说那就干脆不睡了,直接熬到点儿拎上行李出发,准备上了飞机再睡。
可是没成想他们这趟航班居然晚点了,等待通知的时间里言小有不敢睡着,怕自己错过广播,就这么一直硬撑着,等到登机的时候他竟已经撑过困劲儿,整个人精神得像被打了鸡血一样。
这一下就悲催了。
上飞机后睡不着,言小有前后看完三部电影加一本书都毫无困意,精神极度亢奋,身体却渐渐有点力不从心地疲惫,这让他不禁有种灵魂正在超脱的飘忽感。
其实在下飞机的时候言小有就感觉快撑不住了,站着等托运行李时身体仿佛随时都能朝四面八方倒下“以天为盖地为庐”地睡一觉,不过之后见到江心他的注意力便暂时被内心更加强烈的情绪给转移了,直到此时在车里坐定,睡意又压抑不住地窜了上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拍晕在座位上。
这一晕就晕了近三个小时。
从机场出来是中午快一点,周六这会儿正是车多的时候,环路上堵得不像话,江心余光里看见言小有已经睡着了,就帮他把座椅放倒,又拿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车身极稳地在车流中停停走走,几乎察觉不出一丝颤动。
忽然,显示屏上的蓝牙标志闪了起来,提示有新来电。
江心看了眼来电人,又微微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言小有,戴上耳机按下接听,低声道:“喂,陈师兄。”
电话那头陈嘉树反应很快,一听他这动静立马也放低了音量道:“人接上了?坐上车了?他睡着了?”
“嗯。”江心一个字回答了他三个问题。
陈嘉树舒了一口气,又问:“你刚接他的时候他问我了吗?骂我了吗?”
江心不由微笑:“没。”
“那就好,我生怕他要找我算帐,都不敢打给他。”陈嘉树心虚的声音像做贼似的,又小声叮嘱一句:“那就先把我哥们儿交给你照顾了,安排好,顺着他的脾气来,别让他回头记我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