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37)
作者:首初
时间:2021-01-14 10:57:23
标签:生子 星际 年下
“原来如此。”
修凄惨地自嘲一笑。
“怪不得,你那天的态度那么激烈。原来你以为我是个正在窃取皇位的外族人……不,这也不算错,事实确实如此,我就是个外族人。”
“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修说,恍惚又记起阿尔弗雷德在雪礼星的星船港见到他时的第一句话。
——话可以乱说,弟弟不要乱认。
原来如此,那时候,他是这个意思。可笑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挑衅。
“我不是你大哥。”修恍惚地又说了一遍,“你唯一的哥哥已经被我杀了。”
“他死得好!本来我也雇了人想要射杀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而已——你就是我唯一的哥哥!”阿尔弗雷德握住他的手,激烈地说,“外族人又怎么了!我会娶你,让你当我的皇后,你照样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室成员!”
阿尔弗雷德此前并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这句话就这样直接从他口中冒了出来,他说得这样不假思索,就好像他其实早已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修显然也没想到阿尔弗雷德会这样说,他的眼睛睁圆了,看上去比平日里那个稳重自持的皇太子要生动太多。
“……男人和男人是不可以结婚的。”
“等我当了皇帝,我会修改法典。”阿尔弗雷德说,听上去奇异的冷静而可靠。
修又说:“我是基因缺陷者。”
“那又怎么了?”
修愣了一下,意识到阿尔弗雷德并不是说说而已,无论他能不能做得到,但这一刻,他的心意的真的。
修轻声斥道:“傻子,即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修改法典。”
他说着,把手从阿尔弗雷德的手中抽出来,阿尔弗雷德心里一凉,然而下一秒,修抬起手,冰凉的手指在阿尔弗雷德刚才被他扇了一个巴掌的地方轻轻抚过,神色微动。
“没事,不疼。”阿尔弗雷德赶紧说。
阿尔弗雷德从来都报复心极重,尼恩特几次试图害他,尽管几乎没有得手过,阿尔弗雷德一旦得势就毫不犹豫地下杀手。修打了他一耳光,他却忙不迭地反过来安慰起修来。
他重新握住修的手,不让他再关注自己脸上的红印。
“哥哥。”阿尔弗雷德尽量语气小心地问,“你有什么基因缺陷?”
第三十五章 “那边”
修的身体僵住了,他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没事,是什么基因缺陷都无所谓。”阿尔弗雷德说,放弃了追问,“我不在乎。”
他并不是一个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修立即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他不想要逼自己说出口,但绝对会转头就去拿那份血样重新做检测。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告诉他。
“我身体里……有一部分女性的器官。”修说。
亲口说出这句话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不,从前,他从未想象过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场景。
“嗯。”阿尔弗雷德异常沉稳,没展露任何猎奇或者震惊的情绪。其实这话说得并不算太明白,不过,女性专属的器官无非就那么几样,阿尔弗雷德没再追问,只是握着修的手说道:“没想过做手术吗?”
“老师说,我的情况复杂,要动手术很困难。”修低声说,“而且,一旦动这样的大手术,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阿尔弗雷德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皇太子是个多么敏感的位置,他要动大手术,势必吸引全国的注意力,想要全程都瞒得滴水不漏非常困难。
同时,他意识到,修是认真考虑过这个方案的——他曾经试图纠正自己的畸形,他并不接纳自己的身体。
“哥哥,对不起。”
忽然听见道歉,修愣了一下,阿尔弗雷德已经前倾身子靠了过来,紧紧抱住他。
“昨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不是因为那个才和你做那种事的……”
他的一头柔软金发在修的脖颈间熟练地蹭来蹭去,如果有第三个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会觉得非常诡异——明明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非要把自己缩进另一个远不如他强壮的男人怀里撒娇。
但显然,修不仅没觉得诡异,反而非常吃这一套,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撸了一把金毛。
阿尔弗雷德提到了昨晚,让他又尴尬,又脸红心跳,极度羞耻,就连骤然得知自己身世的崩溃感都被冲淡了。
“昨晚……你只是一时被药物影响了。”他难以启齿地说,“这都是哈特夫人的错,我……。”
“不是。”阿尔弗雷德打断他说,“是被你影响了,不是药物,也不是一时。我只对你有欲望。”
他对自己有欲望,修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过。在雪礼星时,阿尔弗雷德几次越界,也在第一次亲吻后对修说过,“我们都知道你有个秘密”。
所以修一直认为那是羞辱,当场让他“滚出去”。
现在知道了两人以为的秘密根本不是同一个,再听这一句“我对你有欲望”,修竟然生不起气来。
阿尔弗雷德有什么错呢?他并不是存着羞辱的心思,就算诞生了不合适的欲望,那也是自己没有教好他的缘故。
“哥哥。”阿尔弗雷德不厌其烦地唤道,坐得更近了些,几乎和修贴在一起,“我觉得,我是喜……”
“阿尔弗雷德!”修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打断道,“你现在很年轻,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所以产生这种……性欲望,甚至,对不合适的对象产生你误以为的某种感情,在你这样的年龄段,都是很正常的。”
修从小到大不知言语教育了阿尔弗雷德多少次,但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教育这件事这么艰难。
“但你应该明白,这是不合适的。你是皇子,私生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的身份要求你承担责任……”
“我不想听这个。”阿尔弗雷德打断他说。
“你……”修还要再说,忽然瞥见了阿尔弗雷德的腹部——原本雪白的绷带,现在已经成了深红色,
阿尔弗雷德意料之外的表白让他濒临崩溃的情绪奇异地稳住了了。回过了神,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另一个问题,一个昨晚和今早他都自顾不暇而没能多加关注的问题。
“你的伤!”
“哦,裂开了,没事。”阿尔弗雷德说,“你受伤了吗?”
修一愣:“什么?”
“床单上有血,不知道是谁的。”阿尔弗雷德说,“你一醒我就准备问的。是你的血吗?”
“不是我的。”修果然看到床上也有不少血,更焦虑了,“我去叫医生。”
阿尔弗雷德一把拉住他,不让他离开:“不用,一会儿我自己换个绷带就是了。不是你的血就好,我也说,我很小心的,你不该流血的。”
修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训斥他言辞不得体,但最后只是说:“躺下。”
阿尔弗雷德顺从地躺下了,但同时也一把拉过修,和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别闹了,你不要命了!”
阿尔弗雷德一手箍着他的腰,修正要挣扎着起来,只听阿尔弗雷德又说:“你别动,我伤口疼。”
“这怪谁?”修轻斥道,但到底没再动了。
“哥哥,我不要命,你怎么这么紧张?你之前还设计杀我呢。”阿尔弗雷德说,“不过你没杀成,反而让我出了风头。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我想做什么,计划都能完美实现,而你每一次害我,最后我却能得利——你说大祭司背后有我不可想象的势力,我却觉得我背后也有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