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陷虎口(2)
先是做DNA检测,接着迁户口,然后又在秦家大宅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间房间。
最初的时候林路是欣喜的。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身边只有外婆一个家人。现在突然多了一大家子家人,并且还身份显赫,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家里人对他态度冷淡,他的父亲秦正国唯一一次对他微笑,还是在某次饭桌上,告诉他给他安排了一门婚事。
才二十一岁的林路自然不同意结婚,但他的后妈赵小乔直接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已经扯证了。
这时候林路才反应过来,自从迁户口之后他的证件就没在他手里过。
见林路闷闷不乐,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秦哲耀安慰了他一句:“对象很优秀,你应该认识,叫薛文松。”
想到这里,林路收回视线,偷偷打量起坐在他身旁的薛文松来。
他记得不久前看到过一则新闻,说是薛文松被自己公司的股东会罢免了执行董事一职,新闻上甚至用上了“众叛亲离”这个成语。这或许跟他和季星烨的关系有关也说不定,林路茫然地想到。
似乎是感受到林路窥视的视线,薛文松偏过头来,迎上林路的目光问:“怎么了?”
偷看被抓,林路有些窘迫,他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是无业游民吗?”
薛文松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轻声笑了出来:“算是吧。”
顿了顿,薛文松又勾起嘴角补充了一句:“放心,养得起你。”
林路突然觉得身上的礼服太厚,闷得他脸上有些发热。
第2章 同床共枕
家里人并没有为林路结婚购买婚房,他们事先和薛文松商量了一下,于是无处可去的林路就直接搬进了薛文松的公寓。
他原本没觉得这没有什么,因为薛文松的公寓离P大很近,他上学也方便,但是一想到薛文松之前在阳台上说的那句话,尽管他知道那是说给季星烨听的,但也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薛文松的公寓位于十八层,是简单的工业风装修,整体以灰色调为主。
一进门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接着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客厅。客厅里的沙发正对着一整面硕大的落地窗,站在窗边可以俯瞰P大的夜景,甚至可以看到林路之前住过的宿舍楼。沙发后是一排排书架,林路大概扫了一眼,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一些和计算机相关的书籍。
再往前是一个跃层,林路提着小型行李箱跨上三个台阶后,眼神立马被左手边装有六个显示屏的书桌吸引了去。
不愧是大神!
林路小声惊呼了一声,接着扔下行李箱小跑到书桌边,眼馋地看着台面上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机械键盘。
薛文松跟在林路身后,歪头看着小朋友兴奋的背影:“你如果也需要码程序,我另外再给你安一张书桌。”
“不了不了。”林路连忙摆手,惭愧地说道:“我在班上都是倒数,除了分组做作业以外,一般有什么活也轮不到我头上。”
听到这话,薛文松不禁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娶了个学渣回来。
“对了……”林路走回行李箱边,“我睡哪间房啊?”
一眼看去,跃层上除了书桌以外就是衣柜和床,林路拉着行李箱往一扇门走去,边走边问:“那边还有卧室吗?”
薛文松并没有拦下他,只是优哉游哉地提醒道:“那边是卫生间。”
林路一下站定,他愣愣地回头:“那……?”
薛文松解开领结,接着脱下礼服外套扔到深蓝色的床上,扬了扬下巴:“你和我睡这儿。”
“啊?”林路立马绷紧了全身,结结巴巴地问道:“一、一起睡吗?”
薛文松看着林路受惊的样子,觉得好笑:“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你跟我结婚了。”
“可、可是……”
薛文松没再搭理林路,而是一边解衬衣的纽扣,一边朝卫生间走去。
直到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林路才勉强消化了他得和薛文松同床共枕这个事实。
要说回去住宿舍吧,那位难说话的秘书姐姐已经给他退宿了,而且明天就是开学第一天。
要说另外去租房子吧,他又实在没有这个钱。他来到秦家一个月了,家里人还从来没给过他零花钱,而他本来就和那个家的人不熟,自然也不好意思去要。
林路茫然地在行李箱里翻找着自己的睡衣,这时卫生间的方向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接着就看到薛文松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的八块腹肌还挂着明晃晃的水珠。
林路再次受到了惊吓,一屁 股跌坐到地板上,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薛文松。
薛文松的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勾了勾嘴角:“别那么怕我,我不吃人。”
“你、你把衣服穿上啊!”林路胡乱从行李箱里抽出换洗衣服,忙不迭地躲进卫生间里嘭地关上大门,然后靠在洗手台边平复自己那不像样的心跳。
他再次意识到,和薛文松比起来,他各方面都太嫩了。
这时林路的目光瞥到了洗手台上两只品牌相同但颜色不同的电动牙刷,其中有一只有使用过的痕迹,但另一只明显是新的。他又环顾了一下卫生间,很快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
林路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记得他刚搬到秦家别墅的那一天,洗漱用品还是当天晚上保姆临时出去买的。
但是现在薛文松已经提前把他的东西给他准备好了。
没想到吓人的大老虎也有细心的一面。
洗完澡后,林路慢吞吞地回到外面。他看到自己的行李箱不见了,便奇怪地问道:“我的箱子呢?”
“收到衣柜里了。”薛文松半躺在床上,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平板,“衣服也给你放进去了。”
“哦,谢谢……”林路偷偷瞥了眼薛文松,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薛文松戴眼镜的样子。
薛文松穿着棉质的家居服,半干的发丝散乱的垂在额边,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银框眼镜。那样子多了几分学者气息,和晚宴时那精明的商人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你的内裤……”薛文松缓缓开口了,“是儿童款吗?”
“你、你胡说!”
什么狗屁学者,明明就是一个老流氓!
薛文松笑了一声,眼神扫了眼身侧的空位:“不上来吗?”
林路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床。他紧张兮兮地看了好几眼身旁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脑子里又回想起了那一句等着被他……
见林路眼神奇怪,薛文松放下平板,问道:“怎么了?”
“没……”林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床不舒服?”薛文松问。
“不是……”
“有什么你可以直说。”薛文松顿了顿,又道:“我不喜欢猜小朋友的心思。”
林路一下有一种被大人看穿的窘迫感,他干巴巴地说道:“那个……我就是想问……季、季星烨睡过这张床吗?”
薛文松盯着林路看了一秒,接着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林路莫名其妙,有些尴尬地问道:“怎么了?”
“我没有带人回来过。”薛文松收起笑容解释道,“季星烨也不例外。”
“哦……”林路又多嘴地问了一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薛文松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嘴角:“你吃醋了?”
“啊?怎么可能?”林路瞪大了双眼,“我就是单纯……好奇。”
薛文松总觉得林路的眼睛特别好看,尤其是瞪大的时候,就像一只无辜的小鹿一样,让人……很想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