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陈九(85)
作者:轻怀
时间:2021-02-27 10:38:42
标签:校园 强强
我故作轻松地安慰。
“去睡觉吧。”
她说完便直接关掉电视回房。
***
配型结果出人意料,我妈和舅舅居然一个点也配不上。
知道结果后,我在办公室里呆坐了一个下午。
晚上和陈九的这通电话便难得的走神了。
--哎呀,12床的病人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适合的骨髓配型,偏偏又…
我忙捂住手机,但还是被陈九听到了。
“你在医院?”
“嗯。”
“怎么了?”
“我…舅舅住院了。”
我不清楚陈九知不知道舅舅坐牢的事,但既然被发现了,我倒也没想着要隐瞒。
“很严重?”陈九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在确认。
“白血病。”
说完以后,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听起来他对舅舅的事情并不反感。
但没聊多久,我听到助理找他谈论工作,便识趣地挂掉了电话。
回病房的时候,舅舅已经睡了。
护工小声和我说,余先生其实每次看到你来都很高兴。
晚上带来的饭他也全都吃掉了。
“以后早饭我也做好了送来吧。”
说到做到,第二天我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把煮好的早饭送去医院,叮嘱完护工记得要分开加热后就赶着去上班了。
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前些天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一如既往的气质出众。
只是这次她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是径直朝我走来,“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一个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要的人,我和她之间还能谈什么?总不见得这几年她转了性,突然回心转意想做个好母亲吧。
“中午12点蓝庭咖啡吧,我现在要去上班。”
毕竟眼前这人是陈九的亲妈,拒绝的话我是真的说不出口。
“嗯,谢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进了住院部。
原来高冷这件事也会遗传吗?
我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达,墨老师在十二点的时候准时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所以有时候血缘这东西真的很神奇,比如在踩点这件事上,母子俩竟有同样的习惯。
落座点单后,还没等我想好开场白,她就淡淡开口,“我们聊聊余修吧。”
余修,就是我那躺在病床上的舅舅。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约我居然是谈舅舅的事。
“听说你妈妈配型失败了。”
她单刀直入。
“是。”
“你有想过—”话说一半,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但接下来的话好像需要她做一定的心理建设才能继续。
“和余修做个配型吗?”
原来是找我谈这个。
我当然想过要做骨髓配型,甚至事先上网查过大量资料。
但事实上,直系亲属之间才有配型成功的概率。
我妈都配型失败了,何况我这个做外甥的。
许是看我一时沉默,她有些心急,再次开口时,她语气竟平添了几分愠怒,“你们是亲人。”
亲人,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讽刺。
原本想要和她好好沟通的我突然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在她约陈九见面说不再联系的时候,在陈九失去亲人找到她但被无视的时候,她心里有过亲人的概念么?
“阿姨,您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您不是还有个小儿子?”
可能之前我的态度都算友善,突然抛出的这句话打得她措手不及,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算一算年龄,那男孩儿大概也有八九岁了。
原来眼前的女人也是可以扮演好一个好母亲的角色的,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甘和愤怒。
“所以您对另一个孩子怎么就如此狠得下心。”
我说另一个孩子的时候,女人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她问,“你认识陈遇书?”
“我们见过的。”
见她毫无印象,我补充道,“五年前,陈九的奶奶意外去世,他去学校找你,当时我也在。”
她像是陷入了漫长遥远的回忆中,隔了很久才再次抬头看我。
可这次她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更不要提愧疚。
我对这个女人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谈,舅舅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找我。
“明明都是孩子。”
我烦躁地一口喝完面前的咖啡,就欲起身离开,而下一秒她说的话却把我钉在了原地。
“是,所以同样作为余修的儿子,你应该站在你弟弟前面。”
她看着我缓缓说道。
第七十四章
我怔然坐在原地,明明很通俗易懂的一句话,却好像需要花很长时间来理解。
也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我就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晚上下班后,我没再去医院,而是径直回了家。
我妈难得亲自下厨,我脱下大衣,洗了个手就过去帮忙。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抬头看我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沸腾的锅上,“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凑近喝了口汤,“嗯,淡了。”
“淡就对了,一会儿给你舅舅送去。”
“妈,我准备明天去医院做个配型。”
我状似无意地说道。
“小宗,你还在固执什么?”
说这话时,我妈明显不悦,换在以前,我会觉得她是在心疼我,亦或是对我做无用功的劝导,可现在…
“妈,那你在担心什么?”
墨老师的话确实让我震惊,可冷静下来,我却无法完全相信她。
闻言,我妈拿勺子的手倏地一抖,正要送到嘴边的汤洒了一半,“你别再添乱了,不帮忙就出去。”
印象中,她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尤其是在我这个做儿子的面前。
可我却步步紧逼,“妈,外甥配不上,那儿子呢?”
“他没有儿子。”
她语气突然强硬。
“妈,我是不是…”我试探地开口,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完整。
我妈扔下勺子,关火离开厨房,片刻只听卧室传来“咔哒”一声。
这样的态度,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
我拿着烟盒去了阳台,很久没有抽烟了,以前抽得最凶的时候就是刚出国那段时间,我本来对尼古丁也不上瘾,只是那段时间心情实在过于糟糕。
生活中除了追陈九以外,我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或者说很难有让我感到挫败和低落的事情。
所以我心情的好坏向来只由陈九支配,想到这个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
好想见他,而不只是隔着电话听他的声音。
我向来是个行动派,手里的烟还没抽完,电话就先拨出去了。
“陈九。”
“嗯。”
“你猜我在干什么?”
“打电话。”
“没猜对,换我猜猜你在干什么,猜对了给个奖励吧?”
“…”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我随手磕了磕烟灰,“我想想啊,我猜……你正在接我电话。”
我耍无赖道。
“有事情吧?”陈九没有搭理我这一幼稚而无趣的行为,而是在电话那头平静地问道。
原来我的情绪在他面前从来都无法隐藏。
我把烟头丢到垃圾桶,背对着栏杆很随意地坐下来,“残酷的真相和美好的假象,你通常会选哪一个?”是刨根问底地去追问一个答案,还是继续按部就班过自己的人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在等待答案的时间里,我心里的天平已有了倾斜,可如果我们的选择是不一样的,我想我大概会走向陈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