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20)
邵延辉有点内疚,如果他不起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也用不着靳钊来接他。
“哥…今天是不是耽误你了…”邵延辉是发自肺腑的,“你可以不用来接我的。”
“没耽误,本来就没打算去。”靳钊喜欢逗邵延辉,特别喜欢不留情面的逗,想看看他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用来接你,你还不是等着的。”
果然,邵延辉两腮一紧,瞳孔在巨缩着,张了张嘴,脖子都紧张起了青筋。
靳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回家吃饭吧。”
邵延辉暗暗松了口气,他何尝有过小心思,生怕一丁点都被靳钊看出端倪来了。
在路上的时候,靳钊已经有点打喷嚏了,回到家,邵延辉赶紧把人推进了浴室,“你洗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靳钊扒在浴室门上,他自认为他没那么柔弱,可奈何又拗不过邵延辉,“点个外卖,正好吃饭,别太远了,就楼下的吧,饮水机上面有电话,你跟他说按平时的来,两人份儿的。”
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靳钊完全是把邵延辉在当小孩嘱咐,这种嘱咐,邵延辉又喜欢又抗拒。
两人先后洗澡,随后又吃了饭,外边的雨非但没有小,还愈下愈烈。
复式结构的房子,客厅窗户挺高的,视野也宽阔,靳钊站在窗前,“我还以为是暴雨呢,看这样子得下几天吧。”
能下几天真是太好了,靳钊今天不和余沫见面,明天不和余沫见面,这辈子都不要和余沫见面了。
“阿嚏!”靳钊的喷嚏打得惊天动地,他这喷嚏跟开关似的,刚打完,耳朵里嗡嗡的声音还未散去,眼前骤然一黑,家里停电了,“停电了?”
邵延辉不关心停不停电,他没有需要电的活动,倒是靳钊的喷嚏一个接一个的,“家里有感冒药吗?没有我下去买。”
“哎哟,这…”
知道靳钊喜欢逞强,邵延辉也懒得问他,“那我下去买了。”
“等一下!家里有!”
邵延辉这小子也太雷厉风行了,简直说风就是雨,靳钊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摸黑朝电视柜旁走,“吃不吃都没事,怎么这么黑啊…”
说着,靳钊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猛地又打了两个喷嚏。
邵延辉直接夺过了手机,不让靳钊再墨迹了,“我来找吧,你站着别动了。”
灯光在眼前抖动,邵延辉声音低沉,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命令的口吻,手上的速度之快,黑影一晃,压根儿不给靳钊反应的时间。
靳钊只觉得面上有风封过,他眨了眨眼睛,邵延辉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他徒生了些许不知所措,像是被邵延辉给镇住了,“哦…哦…好…”
周遭有各种声音,邵延辉翻东西的声音,靳钊时不时的喷嚏声,外面的雨声,但是两人没说话。
靳钊盯着邵延辉的后背,邵延辉比他高一点,体格上也比他壮一点,一张脸也渐渐脱去了稚气,自己再把人家当成小孩看,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种静谧在邵延辉找出药之后戛然而止,邵延辉把一水的药全都递给了靳钊,“是这些吗?”
靳钊从里面挑出了冲剂,打算给自己冲一杯,给邵延辉也冲一杯。
邵延辉不给他机会,转头又往饮水机旁走,兑好冲剂,再递到靳钊手里。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冲剂冒着热气,可靳钊能摸到烫手的水杯,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其实他的成长经历,不比邵延辉好多少,特别是父母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后来即便是跟余沫谈了恋爱,热恋期还好点,在一起日子久了,余沫对他也没那么上心了。
分手这件事,现在想来,都是有迹可循的,靳钊的手指在杯子外壁点了点,心里百感交集,他都三十岁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他冲药的,居然会是邵延辉。
门口的洗衣机早在停电前已经停止了作业,靳钊抿着杯子,“把衣服晾了吧。”
“我去晾。”邵延辉生怕靳钊跟他抢似的。
靳钊忍不住想笑,“我跟你一起吧。”
靳钊举着手机,他俩一前一后地上了阁楼。
阁楼上凉丝丝的冷风刮在脸上,靳钊一摸,手上还湿哒哒的,他抬头把手机举高,头顶的天窗大开着,下边就是邵延辉的床。
“你没关窗户啊?”
床上一片狼藉,棉絮都被雨水给浸湿了,雨水顺着床单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我…”邵延辉语塞,最近天气预报都没说有雨,白天的时候,他都开着天窗通风的。
靳钊站到床上,伸手把窗户给关上了,“你什么你呀,你今晚跟我睡吧。”
邵延辉一脸错愕,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
靳钊扬起声调,“怎么?又怕我脱你裤子?今天没喝酒,不会脱你裤子的。”
第18章
雨水滴落在头顶的天窗,发出清脆的响声,阁楼里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靳钊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因为邵延辉没动静,尴尬的感觉,迎面扑来,靳钊隐约不太自在。
邵延辉愣了几秒,首先动的是眼珠子,随后眼皮连续眨了好几下,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放眼神的地方。
如果不是靳钊提醒,邵延辉已经快忘了那天早上的情形,靳钊脱他的裤子,手是怎样摸进来的,这一想,一团燥热往腹部汇聚。
“你发什么呆啊?”靳钊率先打破了平静,“我随口逗逗你…你还当真了…你还真怕我脱你裤子啊?”
邵延辉回过神,不敢再看靳钊的眼神,他总觉得靳钊像是黑暗里的火星,一丁点就能燎原,他背过身去,将衣服晾了起来,“没…”
玩笑这东西吧,靳钊在邵延辉面前掌握不好尺度,他觉得挺好笑的话,邵延辉这小子怎么就不笑呢?一本正经的模样,每次都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晾好的衣服,两人又借着手机灯光下楼,不光这雨没有停的意思,就连电也没有要来的意思。
现代人的生活,因为停电而变得枯燥和无味,又怕电筒太耗电,两人坐在床上,连唯二光源都关了,黑暗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靳钊哪儿受得了这个啊,要么让他睡觉,要么让他说话,这也没到点儿睡啊。
“小辉?”靳钊喊了邵延辉一声,“你睡得着吗?”
年轻人运动量大,特别是邵延辉,他几乎是沾枕头就着,只是今天和靳钊呆一块儿,他睡意全无,加上靳钊又怎么问,多半是不想睡觉。
“睡不着。”面对靳钊,邵延辉也不是不会来事,他懂得看靳钊脸色,也想要去迎合靳钊。
靳钊来劲儿了,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跟小雅聊得怎么样了?”
除了上班时间,邵延辉都想不起小雅这个人,他俩又没联系过,还能聊得怎么样了?
见邵延辉不说话,靳钊自行领会了一下,多半是邵延辉脸皮薄,不好意思联系人家。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邵延辉没说话,在视觉受阻时,听靳钊讲话是一种享受,伴随着洗澡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露味道,邵延辉忍不住想朝声源靠近,就连靳钊说了什么,他都无暇顾及,只是应付着回答。
“嗯…”
这声“嗯”拖得很长,叫靳钊难以分别,邵延辉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是随口的气音。
“啧。”可靳钊有他自己的理解,加上他对邵延辉的了解,“要不…你现在给小雅发消息?”
“嗯?”邵延辉如梦初醒,这声“嗯”是实打实的疑惑。
靳钊手撑在床上,往前一坐,和邵延辉靠得近些,“嗯什么嗯啊,让你现在发,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害羞不敢发。”
邵延辉的迎合是分情况的,比如靳钊使唤他的时候,比如靳钊对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的时候,他都愿意去顺从靳钊的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