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还和小刘抢食呢?”向秘书关上门就忍不住开始给熊孩子上思想行为矫正班。
“我这是抢吗?”小沙总窝进老板椅中,大言不惭地说,“是他自愿拿你送的点心借花献佛拍我马屁的。”
接受无故上贡和主动强抢民食都不是什么好做派,向秘书不得不提出义正言辞的批评:“您不应该这样,毕竟身份有别。”
“你还知道我的身份?”小沙总二郎腿一翘,明明自己坐着秘书站着,却硬是要摆出居高临下的态度,“你把外面那群小的挨个都照顾到了,我这里倒是零表示。这就是你强调的身份有别?”
“您在暗示我违背员工守则向您行贿吗?”向秘书绕过巨大的办公桌,来到小沙总的身边,微微前倾着身子,在他上方投下一点阴影,“您是想接受精神贿赂还是……身体贿赂呢?”
因为背光,秘书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暧昧不清,像异域舞蛇人手中的魔笛。
深受美色蛊惑的小沙总想也没想,一句“身体”脱口而出。
向秘书轻咳一声,遗憾道:“身体是没有的,但是有这个。”说完,他将一直背着的手从身后拿出来,手中赫然是一个纸袋。
“怎么这么晚才拿出来?”小沙总双手环在胸前,颇为不满地从鼻子里哼出气音,“你干脆再晚点,直接带着这堆破点心去人事部办离职好了。”
“因为我在逗您。”向秘书一本正经地说,“像过年那会儿逗隔屋养的阿黄和我五岁的小侄子一样。”
听听!向秘书是不是过年的时候把嘴巴落家里忘了拿,这会儿只能临时买一个凑数啊?这话术烂得离大谱。
他堂堂一位风流倜傥的知名跨国集团总裁,居然被拿来和一条命名如此随意的中华田园犬以及一只天真无邪的人类幼崽类比,实在是天大的侮辱!
等一下?过年?
刚要开口让自己秘书感受一下狂风暴雨的小沙总来了个紧急刹车。新账未清,又翻起了旧账,小沙总拿脚给了向秘书一下,在对方的西装裤边留下几道很快就消失了的褶子:
“我过年还拿直升机给你送年货,你倒好,直接给我玩失联,一个字都不回我。我都在CCTV投放寻人启事了!。”
“别给我扯什么没网,咱们国家搞村村通都多少年了,我不信你们能落后到差国家规划一大截。”
向秘书想起了那块软乎可口的小甜饼,难得在上班时间笑得放肆了些:“我有回您。”
不明真相的小沙总当他狡辩:“还说没网是吧!是不是要我派人给你们村多拉几条光缆啊,直接拉你们家阳台再打几个蝴蝶结成吗?”
向秘书依然坚持同样的说法,颇为耐心地说:“我确实有回您。”披着大白鹅的马甲联系您也算是我的。
“反正就是你不理我。”说到最后,小沙总头拧向一边,带了点委屈的样子。
好奇怪,他曾经也和秘书分开过甚至更长的时间,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小沙总不喜欢这样被动的感觉,就好像秘书手里牵着一根绳,而绳子的另一端连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向秘书一拉,自己只能跟着走。
短短的几天过年假不知为何发酵成了陈年酒的酿造期,再见到向秘书时他喜悦和埋怨莫名掺半,喜自己身边的位置终于被填满,怨对方音讯全无还故意忽略自己。这种复杂的心情,像是鱼肉里没有剃干净的余刺和花甲粉汤底残留的沙砾,好吃却带着不期待的痛苦。
人往往会不自主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与其他所谓的朋友们相比,然后会妒忌、会不甘,会想要独占。
“不管您信不信,我没有和您断过联系。”见打出去的直球对方一个也没接到,向秘书半蹲下来,抬手碰了碰小沙总的膝盖,克制但温柔的力度给足了对方想要的安全感,“您不要和我置气了。”
他在征求意见的时候又轻拍了下小沙总的膝盖,无声的暧昧顺着布料逐渐渗透进皮下血管:“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一起用工作和好,行吗?”
单膝着地,用绝对臣服的姿势做着有些轻佻的事,可小沙总并不反感。向秘书好看到能用精致形容的眉眼此刻被用来仰视自己,他在那些流畅的面部线条间读到了一点超出了职业要求的纵容。
小沙总最终在心跳过速前一秒抖开搭在自己膝盖并且逐渐有往大腿滑去趋势的狗爪,闷声说:“你老板想什么时候生气、生什么气、和谁生气,你都管不着。”
“我管不着,但我必须管。”向秘书又拿起被小沙总忽略的纸袋,将里面的食盒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这是单独给您准备的。我亲手做的,独一份。”
小沙总怀疑地盯着他:“外面那批不也是你们家的?”
原来在别扭这个。向秘书耐着性子解释:“我只说是我们家的,没说是我亲手做的。”
停了两秒后,他又补充说:“只有您才值得我花费时间和精力,让这种无聊的事情变得有意义。”
下厨房原本只是一项为了果腹而不得不进行的家务,但当被冠以“为心爱之人而做”的名义,一切都变得那样甜蜜又幸福。至少向天歌是这样认为的。
小沙总觉得自己好了,彻底好了。
他的秘书太狡猾了,每一次都能用不同的方法在自己雷霆大怒的时候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小沙总装作十分勉为其难的样子挑了个粉粿,咬破水晶剔透的表皮,吃到了自己最爱的榨菜鸡蛋猪肉馅,终于绷不住死鱼脸,笑了起来:“算你识相。”
他鼓着腮帮子飞快咀嚼完嘴里的东西,喝了点水漱了漱口,立刻站起来推门而出。向秘书从后面叫了一声:“小沙总,您出去做什么?”
小沙总哪里还听得到秘书叫他,径直往公共办公区走去,脚下带起的风不刮别人,只精确地袭卷到了小刘的工位上。
小刘本来还在录表,突然看到有一团阴影从侧后方袭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油纸包啪一下撂到自己桌面上。
“还给你。”原来是顺走了他口粮的当代黄世仁。
小刘疑惑不解道:“您怎么又不吃了呢?”这是要和我当面抢夺一下来增加食品香度吗?
小沙总拿友善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我看起来像是稀罕占员工便宜的老板吗?”才不告诉你我有更好的了,向秘书亲手做的,亲手哦不是你们那些可怜的冒牌货哦!
你就是。你不仅爱占员工便宜,你还有病。当然这话小刘不敢说,只能背过身偷偷翻了个白眼,把失而复得的点心防贼一样锁进了自己的抽屉,嘴上还要虚伪地说场面话:“谢谢小沙总。”
小沙总心情颇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对着秘书说:“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吃了。”
*
下午,部门经理例会上,向秘书突然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有些阴沉,显得心事重重。
趁着CFO发言的空挡,向秘书微微侧过身和小沙总咬起了耳朵:“小沙总,不好意思。我要去一楼前台一趟。”
小沙总撩起眼皮看了看他,觉出一丝不对劲:“怎么了?”
“去处理点事情。”向秘书说完,作势要走,被身边人从桌子下一把拉住。
小沙总摆起了老板架子,语气里充满得商量的强势:“给你三秒的时间,说。”
向秘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销售部的前员工李明在前台吵着见您,估计是为了被开除的事情。”
小沙总对这个员工有些印象,因为表现不好被裁员,理由充分合理且是经济法规定的情形之一,并没有涉及不当解雇。这会儿还回来闹事,明摆着来找茬。
“既然指明要见我,那我就去一下。”小沙总说,“存心回来闹事,不见到我估计不会罢休。例会就先停一下吧,明天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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