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心急了。
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他心里念了自己一万遍。
传统的omega应该要……要矜持。
顾引欲哭无泪,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形象。
他会觉得我很随便吗?
战友说alpha独占欲都比较强,萧纵没有回应是不是就意味着……
小秘书越想越慌,整个o摇摇欲坠,看起来比方驰这个“伤患”虚弱多了。
萧纵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原本他想了老半天,刚下定决心想跟顾引摊牌,两个人可以试着交往一下,可顾引这个反应……
是反悔的意思?
omega提裤子不认a的事在联邦从来不少见,可到了萧二少这儿,
——裤子还没脱呢。
划掉,这句重新想。
——八字还没一撇呢。
一段感情仿佛还没开始就遭到了拒绝,连萧二少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再看小秘书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好像吃亏的是他似的。
萧纵心里冷风飕飕地刮。
果然乖巧省心的o都是骗人的,只有事业型伴侣才适合他!qaq
萧纵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就想提溜小秘书到跟前好好审问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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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的十五号,萧老爷子都会闭门谢客,去百合山谷陪伴一下老伴,加上来回车程,一天时间就这么耗掉了。
这个习惯几十年雷打不动,赶得及的话晚上或许能拜见萧老,赶不及就要等第二天去了。
方驰特地赶在和萧纵同一天到闲云山庄,他清早就到了,拜访不忘娱记本业,已经里里外外打探过一圈。
“冷海云一天到晚在人前扮乖孙,真以为自己外面干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冷夏都给他擦多少次屁股了,”方驰忿忿不平道:“这些人一口一句'三少'的,听得我就来火。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他一个私生子——”
好在他及时刹住了车,方驰偷偷看了眼萧纵的表情,脸色已经很差了,没有变得更差。
私生子这个说法是不会放在明面上讲的。明面上的用词很温和,叫同父异母。
即便非婚生子实际就是私生子,萧家为了家族名声也不准晚辈在外面这么说,就只有方驰这种半个外人,口无遮拦时才会从嘴里遛出来。
方驰跟冷海云两看相厌,外面吵得恨不得你死活我,但在萧衍的地盘里谁都不敢动手,可有意思的是,双方争执没发生多久,冷海云带来的那个omega忽然捂着肚子就喊痛。
方少爷一看这特么是要碰瓷啊,身边又没有人替他演戏。他已经被坑得够惨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让对方泼脏水,索性自己往地上一躺——omega当时就吓懵了,痛都忘记喊。
“不过我看他确实怀孕,”方驰皱着眉道:“冷海云这次带了私人医生进来,给厨房也交了一份孕o菜谱,补这儿补那儿。”
“冷夏今天甚至陪萧老去百合谷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方驰恨铁不成钢地说:“哥你得加把劲啊。”
孙子辈冷海云已经争不过了,可曾孙辈呢,他要是早早生了孩子,满月起名的时候就可以要求认祖归宗,孩子一旦姓萧,萧纵从今往后就都被动了。
方驰说完又瞄了一眼顾引,小秘书今天不像往常那么活泼,一副晕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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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驰一惊一乍的,搞了半天全是闹剧,萧二少太阳穴突突地疼,就有些精神不济了。
闲云山庄东苑里有他小时候住的房子,是一幢独栋的三层小洋楼,谈不上多华丽,甚至有些设计在二十年后显得有点过时了,可很多小细节都体现出设计者的用心。
据说最初的设计者是萧斯年,算他的业余爱好之一。
这边后来山庄修葺翻新时又重新装修过一遍,萧纵不太回来,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
头疼的毛病犯了,原本下午的工作也就没法继续,崭新的被褥一点熟悉气味都没有,萧纵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儿,总不得安稳。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每次回来这些破事就搞得他心情烦躁,大罗神仙也扛不住。
顾引……算了不想他了,越想越气。
萧纵就在这种断断续续的梦醒中,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额头处。
顾引忍了一个下午,还是没忍住溜进来看他。
萧纵习惯睡觉不锁门——这是上位者的习惯,方便出事时保镖进来救人。
顾引半蹲在床边,注视着他的睡颜,那只手没来得及抽走就被萧纵攥住了。
萧纵紧闭着眼,一手钳制住顾引的手腕,抱怨道:“怎么走路声音都没有。”
顾引没想到他睡眠这么浅,他甚至怀疑萧纵一整个下午压根儿就没睡着,小声嗫嚅道:“对不起。”
落地窗户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灰色。深山里的夜晚特别的静,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微冷的空气中,顾引仿佛听见一声叹息。
小秘书脸皮再厚终究是个omega,有些事情他不主动,指望这个娇气包是靠不住的。
“顾引,”萧纵声音嘶哑:“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几个字像落进池塘里的鹅卵石,在平静的水面上荡开一朵朵涟漪。
顾引怔怔地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出声道:“是呀。”
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萧纵缓缓睁开眼,房间没有开灯,隐暗的光线下,那张凌厉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神色。
他的手指刚好就握在顾引的脉搏上,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
身体的反应比测谎仪都诚实。
当然,萧二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顾小引能面不改色地通过联邦最精密先进的测谎仪。可在喜欢他这件事上,顾引从未保留过一分。
“你想跟我交往吗?”
这一幕仿佛可以追溯到不久以前,顾引蹲在茶几边偏头问他:我可以追您吗。
起初听见这话,顾引大概没转过弯来,第一反应是:完了,老板脑子撞傻了。
之后才想起来萧纵从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改为八小时,应该是没傻。
顾引没有犹豫,他说:“好呀。”
这两个字说得郑重又清晰,好像一说出口,就在俩人之间形成了某种契约。
萧纵放开了他,轻轻“嗯”了一句。
顾引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于是悄悄地离开房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同手同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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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纵果然睡过了用餐时间,一问佣人,这个点了老爷子还没回来,今天是不用拜见了。
他也暗自松一口气。
老爷子扫墓回来心情通常不太好,吵架概率非常高,而萧纵现在的状态应该没法再站着听两个小时的轰炸了。
魏勉下午就打过招呼,让方驰带着跟同行业交流去了。
按照家里的规矩,过了点是没东西吃的,可萧纵刚出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顾引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精致的炖盅,炖了花胶鹌鹑,里面放入枸杞、党参以及黄芪,小火将鹌鹑肉炖得烂熟,鲜美浓郁的味道都快要飘出屋了。
顾小引俯在案台边,一点点在撇掉汤上的浮油,而猫翘着尾巴在他脚边团团转。
司令平日里并不爱叫,它只喜欢冲着顾引叫,撒娇似的求关注。
好像全世界暖融的灯光就只剩下这一盏,全都集中在顾引和猫身上。
“哪儿弄来的?”
萧纵刚起,身上还带着些倦懒。
“飞机上跟空乘要的,”顾引说:“这个大小煲汤应该刚刚好。”
空乘能给他自然是以为萧纵想要,而事实上汤也是炖给他喝的,萧二少一时想不出这个理要怎么跟他讲。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秘书做饭的样子。
暖黄的灯光自头顶照下,顾引柔软的发丝在光线里支棱起来,他一手撑着台面,另一手拿长汤勺仔细地撇着汤面上的浮油和葱花——萧纵接受葱的味道,但不吃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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