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琛:“我没有跟乔遇做过。”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怔了怔,孟钊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这答案虽然令他莫名愉悦,但未免给得也太直白。
“我对乔遇也没有产生过欲望。”陆时琛继续道,“我只对你有欲望。”
孟钊:“……”
沉默几秒,孟钊果断转了话题:“去临江药业之前,把任骏带上吧。”
孟钊说完,给监视任骏的警察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任骏从家里出来。挂断电话,他又给程韵打了过去:“你现在到临江医院,提前问清任海死前住过的病房,然后把负责的护士叫过来配合调查。”
“好嘞,钊哥。”程韵应道。
雨不见停,临江药业附近的别墅区前,任骏打了一把伞,站在负责监视他的警察旁边。见车停到面前,他跟那警察说了一声,然后收了伞坐进车里:“孟警官,陆顾问,这么晚了你们还工作,太辛苦了。”
“是啊,”孟钊侧过脸,看向后排的任骏,“劳烦任先生给我们带个路,我们想去你父亲生前住过的病房看一眼。”
“行。”任骏点了点头,又问,“孟警官,我爸的死真的是人为的吗,这件事真的和吴叔叔有关?”
孟钊 “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停至明潭市最大的私立医院——临江医院住院楼前,陆时琛将车子熄了火,道:“我去拿伞。”
“嗯。”孟钊推开车门,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水,鞋底踩到地面的瞬间便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没急着下车,先是抬头看了一眼二十多层的住院楼。
后排的任骏下了车,见孟钊被雨淋湿,走过来将伞挡在他头顶上方。而在这时,陆时琛也从从后备厢取了一把黑色长柄伞,撑开伞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任先生,你在前面带路吧。”孟钊看了一眼任骏,站起来合上车门,走到了陆时琛伞下。
“哦……好,”任骏应着,走到两人旁边,“就在六楼。”
程韵已经提前等在了临江医院的大厅,见孟钊和陆时琛过来,快步迎了上来:“钊哥,陆顾问。”
“走吧,一起上去。”孟钊说。
这姑娘大概是睡到半夜被一个电话叫起来的,此刻一张脸素面朝天,但看上去还挺有精神。
任骏领着几个人上了六楼,走到走廊西侧任海去世前的那间病房,对孟钊说:“我爸自从生病之后,一直就住在这里。”
孟钊在门口打量病房,没急着进去,问任骏:“这层的监控室在哪?”
“监控室……应该是在那边。”任骏朝走廊东侧指了指。
“走吧,先去监控室看看,”孟钊一边跟陆时琛朝东侧走过去,一边问任骏,“你们这里的监控能保存多长时间?”
“我也不太清楚……”任骏说,“我没有管过监控的事情。”
孟钊没再多说什么,到了监控室门前,他推开门走进去。监控室值班的人正趴在桌上睡觉,听见动静后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任骏,他站了起来:“任总。”
任骏点了点头:“这是市局来的警察,你配合他们找一下监控记录吧。”
孟钊对那人道:“任海去世那天的监控找给我看一下。”
那人转过身,握着鼠标在系统里找出监控记录,监控墙上显示出十天前的画面。
看着那画面,孟钊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所有的监控屏幕上都没有显示任海住过的那间VIP病房。他皱眉道:“那间病房是监控盲区?你们之前有没有察觉?”
“任总住的那间病房一直都是监控盲区,”那人解释说,“我之前也问过要不要调整摄像头,但因为跟任总有关,我们领导就说要请示一下上面,后来也没有消息,我就没再问过。”
孟钊将视线移到电梯间的那块监控显示屏:“快进。”
画面上的人群开始飞速挪动,孟钊看着屏幕,忽然开口:“停,恢复正常速度。”
电梯间里,吴嘉义身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模样的人,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从画面上消失了。
看来任骏提供的信息无误,孟钊心道,就在任海去世前四个小时,吴嘉义确实带人来过病房。但任海的病房是视线盲区,无法证明吴嘉义到过任海病房,监控便不能作为有力的直接证据……
“程韵,”孟钊道,“你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
程韵留下拷贝视频,孟钊跟陆时琛又回到任海的病房,路过护士站,孟钊走过去问:“刚刚让负责看护任海的护士过来配合调查,来了没?”
“来了,在屋里,”那人转过头对着屋里叫了一声“小宋”,那个叫“小宋”的护士随之快步走了出来。
孟钊打量着她:“任海去世之前,负责给他换药、打针的人都是你?”
见护士点头,他又问:“注射的药物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不太清楚,这种药物都是吴总的专职医生带来的的,我只负责按照医生的吩咐每天给任总换药。”
“那些药你这里还没有?”
“任总去世之前,吴先生带来的那位医生说,任总的身体情况不太好,需要再重新调整治疗方案,除了当时正在注射的那一瓶,剩下的药物全被医生收走并替换了。”
“全部?”见护士再次点头,孟钊又问,“任海死时正在注射的那一瓶呢?现在在哪?还有保存吗?”
“没有,任总死后,药瓶和剩余药品就作为医疗垃圾被清理了。”
“你们医院的垃圾多久清理一次?”
“一天一清。”
孟钊跟陆时琛对视一眼。果然,任海死前,吴嘉义便清理了所有证据。吴嘉义被监视前的最后一次犯罪便是谋杀任海,如果连这件事都找不到证据,那其他罪证只会消失得更加彻底,更难找寻。
“你们医院负责处理医疗垃圾的人是谁?”孟钊看向那护士。
“是后勤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程韵拿着拷贝好的硬盘小跑过来:“钊哥,已经拷好了。”
“你留在这里,联系青哥让他找物鉴的人过来,检查任海的病房是否留有吴嘉义的痕迹。”孟钊对程韵说完,握住陆时琛的手腕,又转头问任骏,“你们医院的医疗废物会送到哪处理?”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问问后勤部门。”
原本证据消失就让孟钊有些烦躁,再看任骏这副一问三不知的废物模样,更是让他气血上涌,恨不能替死去的任海揍这不争气的儿子一顿:“后勤部门在哪儿你总知道吧?!”
见孟钊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任骏顿时吓得不敢大声说话:“知道……”
“赶紧带路!”
跟任骏到了医院后勤部门,查找到医疗废物的运送地点,孟钊跟陆时琛快步走出医院。两人撑着伞,步子迈得很快,任骏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坐进车里时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凌晨三点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挡风玻璃上。黑色的SUV划开漫天雨帘,一路像城市东北角的方向疾驰。
明潭城市生活垃圾处理厂内阒无人声,远光灯照亮漆黑的园区,停在医疗废物处理站门前。
孟钊下了车,对任骏扔下一句“你在车里等着”,便和陆时琛下了车,快步走向值班室。
“十天前的医疗废物?”正在打瞌睡的值班人员听明两人的来意,打起精神回答道,“早就焚烧了,现在对医疗废物管得这么严,垃圾不过夜的。”他说着,拿过旁边的记录本,找到十天前的登记记录,指给两人看,“你们看,临江医院的医疗废物,当天已经焚烧了。”
孟钊看着那行临江医院的记录,重重叹了口气。虽然来之前已经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但得知最后的证据也被焚烧销毁,孟钊还是忍不住一阵怒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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